梓潼听她这样说,这才松了口气,道:“您说。”
微玉微微垂眸,道:“辛者库人情冷漠,金子待我亲如姊妹,若陛下能将她救醒,陛下说什么,微玉就做什么。”
梓潼听得这话,不由看向微玉,微玉却是微微一笑,道:“就这么说,快去吧,金子委实耽误不得了。”
一刻钟后,已有太医前来辛者库,然而对着金子却是摇摇头,道:“没救了,中毒太深,回天无力。”
微玉却是不死心,当初她中毒时,这群太医也是不敢救,多亏李毓,她才能再次醒来。
又过了些时候,梓潼再次回来,微玉拉过梓潼的手,梓潼却垂了眸:“殿下,梓潼有负您的嘱托。”
微玉瞬时心头一紧,再看向梓潼的眼里已然有了绝望:“这是一条命啊,他就这样看着她死去?”
梓潼不说话,微玉心头更是难过。金子已经被平躺放在床榻上,微玉坐在床边,看着金子青黑的圆脸,幽幽地滴下了泪:“金子你替我死去,这份情我山微玉永记在心,终有一会为你报仇。”
一旁惴惴不安的杜嬷嬷听着这话,瞬时变了脸色,一时间,思绪飞转寻求着活命的法子。
再抬头却是一眼对上微玉锋利的眼睛,她被吓得一惊,但随即收回了自己不安的神色,独自一人朝外头走出去了。
勤政殿,纪廷紧蹙着眉头看着满桌子的奏章不说话,殿中一片死寂,京海悄悄看了眼纪廷,却见纪廷忽地起身,不待京海过去问话,纪廷忽地一抬手将满桌的奏折全挥了下去。
京海惊得不敢上前,接着便听到纪廷喝道:“李毓,李毓,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他!不再辛者库的时候卿卿我我,到了辛者库竟还背着我夜会!如今一个小宫女中了毒,还是要找他,他就这样好?!”
说着纪廷瞪了眼京海,对着京海问道:“李毓真就这么好?”
京海不敢搭话,纪廷却非要他回,京海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天下有谁能比得过陛下您呢?”
纪廷听着却是哈哈一笑,笑着笑着却是突然安静下来,站在满地狼藉的奏折上:“皇帝,我这个皇帝当得窝囊,连个喜欢的女人都搞不定。”
京海生怕纪廷又找上自己,赶紧埋了头躲进殿中的抱柱后。
纪廷发泄一通,忽地没了精神,看着一地的奏折有些厌恶地蹙了蹙眉,低沉着声音道:“把东西收拾好了,狗奴才滚出来,为我备辇,摆驾凝香居。”
京海赶紧出来吩咐宫人收拾,又叫了龙辇,心下有些含糊,这时候去凝香居,又是哪一出?
葱儿得了纪廷要来的消息喜出望外,赶紧叫人为自己收拾打扮,末了,又叫荣谦为她梳头,荣谦看着她一脸喜不自胜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对着镜子给葱儿插了个金簪,这才道:“恭喜小主守得云开见月明。”
葱儿听着这话,笑得越发甜了。
待到一切收拾妥当,纪廷的龙辇也恰好到了,葱儿笑意盈盈出门迎接,纪廷却面无表情径直走进了房间。一转身,对着众人挥挥手,一应宫人瞬时潮水般退下。
葱儿见他模样,心里突地没底了,却还是笑着为纪廷斟了杯茶水,道:“陛下难能来凝香居一次,一定要尝尝妾身烹的茶。”
纪廷仍是面无表情,但到底还是接过了茶杯,沉默着将杯子拿在手中把玩。
葱儿见他不说话,又道:“陛下可用过晚膳了,妾身叫宫人们上晚膳。”
纪廷这才边把玩着茶杯开了口:“不必了,我有事问你。”
葱儿有些诧异,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含着笑对纪廷道:“陛下请问,妾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廷突地嘴角一弯,对着葱儿笑出来,只这笑意里却含着刀朝葱儿劈将过来。
第81章绝情
“是你下毒的?”
这话虽问得突然,葱儿心下却已然明白纪廷说的是什么,但样子还是得装,她诧异地问:“陛下说的什么,妾身不明白?”
纪廷眸色陡然一沉,手里杯子中的茶水照着葱儿的脸就泼了上去:“还装?”
便是如此了,葱儿却仍旧不敢承认,她本是要杀微玉,如今误杀金子,虽然错了,但她心里却也畅快。但若是承认自己杀了人,陛下还不得杀了自己?他如今应当还不知道事情,这般举动不过是为了将真相从自己口中诈出来。
如此想着葱儿有些茫然地看了纪廷一眼,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地道:“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纪廷却是冷冷看了葱儿一眼,陡然伸手将葱儿脖子掐在手中,深入寒冰:“自己为是,既然你不肯说,那我说。我虽将微玉发落辛者库,但她的生死却不在你的手里,不要以为给你封了个贵人,就不知所谓。”
葱儿被掐得脸色涨红,终于撑不住开始晕眩,心惊胆战强撑着一句一停道:“陛下,妾身是不甘心啊,妾身能成为贵人是因为您对微玉的惩罚,再次接近陛下,陛下口里叫着的又是微玉的名字。妾身心里难过,嫉恨,但是却再也迎不来陛下。”
纪廷听着终于松开手,厌恶地将葱儿甩到一边,冷冷看了葱儿一眼:“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再说了。”
葱儿禁不住连声咳嗽,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给她分位,却不要想别的。但是,让一个女人忘记爱人,这又怎么可能,葱儿不禁悲从心来,然而,更多的却是害怕,她害怕就此被纪廷杀了。
但是,一转念,又安心下来,照着纪廷的性子,若真要杀她,想必是连凝香居的门都不会进,这会儿松了手不掐她就是不会再动手了。如此想过,她这才惴惴不安地看向纪廷:“妾身再也不敢了,只求陛下放妾身一马,妾身什么都听陛下的。”
纪廷的确不打算杀葱儿,她是提醒自己不要耽于微玉的存在,她若是此刻被自己发落了,岂不是叫微玉认为自己还在乎她?不,这决计是不可以的。
得到葱儿的承诺,纪廷这才淡淡地“嗯”了声,道:“听话才能活得长久,明白吗?”
葱儿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点点头道:“妾身明白。”
纪廷突地起了身,走到门前,又道:“你贴身宫人叫什么?”
葱儿听他突地这样问,心下忽地有些紧张,接着就听到纪廷道:“让他进来收拾,今日房中的事,不许叫第四个人知道。”
听得纪廷这样说,葱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陛下放心,后面的事我来照料。”
话音落下,纪廷即刻不停歇地离开,竟是连头也没回。葱儿看得心头一阵失落,再看看满桌的茶渍,心头又是一阵发疼,良久,她待好嗓音终于正常些,这才道:“荣谦,进来伺候。”
荣谦一进门脸色变沉了下来,随即将房门合上,对着葱儿关切着问:“小主怎的一脸茶渍?”
边问着,荣谦边拿出帕子细细为葱儿擦干脸上茶渍,再往下,看见葱儿脖上红痕时,手忽地一顿,道:“这是怎么回事?”
葱儿却是沉默着不说话,荣谦微微蹙了眉,小心地拿指头贴上葱儿颈上红痕,道:“陛下他……”
葱儿见他还要再问什么,轻轻地摇摇头,道:“没事。”
荣谦知她不愿多说,又轻轻问:“疼吗?”
葱儿又是轻轻摇头,荣谦却不理会了,径直走到梳妆台边,拿了盒药膏为葱儿轻轻擦上去。
凉凉的药劲散入肌肤,伴着荣谦小心翼翼的按摩,葱儿忽地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哑着嗓子道:“今日之事,决不能叫别人知道了,明白吗?”
荣谦看着葱儿蓄满泪光的眼睛,拿着药盒的手忽地不自禁紧了紧,声音亦是有些低沉:“我听小主的。”
葱儿这才幽幽出了口气,心头一片凄凄,如今看来,争与不争又有什么区别,罢了,不如早些看透,早些死心。到底是命了……
金子在第二日拂晓之时离开人世,从昏迷倒地,到就此撒手人寰连一句话都没说。微玉彻夜守在床边,眼中熬出血丝,最后的时刻,金子因中毒频频吐血,微玉看着心头着急,却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她唇边的污血擦了又擦。
终于,金子没了呼吸。
微玉看着金子迅速冰冷僵硬下来的尸身有些发愣,她轻轻晃了晃金子的肩,肩头却已然发凉。忽地,她陡然从床边站起来,背对着金子倚靠在床栏上沉沉呼吸,一呼一吸之间都仿如刀割。
不多久,收尸的太监便来了,将金子丢上个板车,拿草席一盖便往外拖。微玉跟着跑出去,却被杜嬷嬷拦住,微玉不由有些焦急:“嬷嬷,就让我跟着去吧,不能救她,也让我为她将骨灰撒进枯井吧……”
杜嬷嬷却仍是不准放行,杜嬷嬷心头有自己的打算,她心头还放着微玉昨日的话,微玉要将凶手查出,要为金子报仇。为好姐妹送行虽是理所应当,但她若借此机会离开辛者库,将真相找出,自己岂不是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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