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玉迟疑着不说话,清溪轻叹一声,轻轻伸出手牵过微玉的,轻轻道:“殿下,收下吧……您伤了清溪也会心疼啊……”
房中烛火缥缈,微玉看着一脸苍白的清溪,她那双如剪秋水的眸子里,是抹不去的担心。她幽幽叹了口气,轻轻道了声:“好……”
床榻里,清溪微微一笑,那清明的眸子却隐隐藏了丝别样意味,只是转瞬,那别样神色已然消逝散去,徒留眉尖留下淡淡的忧伤。
第25章姐妹
见着微玉摆手叫他退下,小侍从缩肩转着眼珠子呵呵一笑,一溜烟小跑离开正房。清溪看着两人微微一笑:“这小侍从虽冒失,却可爱的紧。”
微玉摇摇头,不再提这事,端过桌上汤药,舀了一勺送到清溪嘴边。清溪撑了撑身子,伤口虽还有些痛,却还是倔强地坐起来。微玉蹙眉,要她躺下她摇摇头不肯,微玉没法子,只得找了件厚衣裳为她披上,这才沉着声音道:“今日便罢了,方才还在说我,这会儿就忘记了自己。”
清溪抿唇一笑,伸手接过微玉手中调羹,在微玉注视下紧着眉头一口一口将汤药喝光。微玉知她怕苦,挑了几颗牛乳糖,清溪亦是笑着接过,却裹着糖纸放在手心不吃。
微玉看得奇怪,若是往日,清溪必定是要立马吃下去,她不由看了清溪两眼,问道:“这药这样苦,怎么不吃了过过口?”
清溪微微一笑,将掌心的牛乳糖握紧:“我呀,要把殿下对我的好牢牢记住。”
微玉听得不禁笑了:“真是贫嘴,之前喝了药不是挺爱吃牛乳糖的吗?”
清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糖,缓了缓,抬起头对微玉又是微微一笑:“殿下不是也没吃吗?”
微玉听得她这样说不由微微一愣,末了却是哂笑道:“我吃惯了苦。”
清溪听她这般道,轻轻拉过她的手:“我也是个能吃苦的人啊,殿下。”
这话微玉自是赞同的,不然当初清溪如何会愿意和她一同被困冷宫,她点了点头,道:“你能吃苦,这自然毋庸置疑。”
清溪亦是点了点头,看着微玉笑了笑,这才又道:“所以殿下不必这样迁就我,照顾我,我可是能吃苦赖劳的人呀,您这样,我会觉得歉疚呢!”
微玉却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说,她反握住清溪的手道:“你我冷宫四载相依为命,我早已将你视作姐妹,这般照料你也是应当。更何况……你是因我而伤。”
清溪听得她这样说,顿了良久,这才轻轻道:“这便是我担心的。殿下将我视作姐妹我当然开心,事实上,我也早在心底将殿下视作妹妹来看。姐姐护着妹妹理所应当,您别因为我受了伤而自责,这可是我最不想见的。”
她这一番话叫微玉心头酸酸说不出话来,清溪因她受伤,她实在自责,因而将心头的自责化作行动来对她悉心照料。而这一切,清溪早已看在眼中……
微玉的嘴张了又张,却仍是说不出一句话,倒是清溪微微一笑,将她拥在了怀中。两颊相贴,微玉能听见清溪和缓的呼吸,轻轻地,靠在她肩上的清溪道:“殿下,我们会一直是姐妹吧?”
微玉点点头,微微一笑道:“自是当然。”
清溪似乎松了口气,眼中的犹疑幽幽化开,下巴轻微玉肩上,轻轻道:“殿下,您可一定要记得今天说的话呀!”
微玉又是微微一笑,再次重复了那句:“自是当然。”
那边,清溪轻轻一笑,轻轻拍了拍微玉的背,正要笑着再说点什么,却听得微玉一声轻嘶,她这才察觉不对,赶紧要微玉脱了衣裳给她看。
微玉还要推辞,清溪却是冷了脸,佯怒着道:“方才还说是姐妹,可压根不听我这个做姐姐的话,殿下这是转瞬便要翻脸不认我这个姐妹了么?”
这话一说,微玉哪里还敢再推辞,任由清溪为自己衣裳,方外衣,却听得身后传来低低啜泣。
一双微凉的手怜惜地触上微玉的背,那道自左后颈直劈到右腰的丑陋疤痕裂开条细缝,有血水渗出,清溪一面拿帕子为微玉拭干血迹,一面掉着泪珠子:“殿下这伤怎么就好不了,都四年了!”
当初宫变,微玉被士兵从背后一刀砍下,冷宫无药医治微玉却大难不死,但终究留下病根,身子惧寒不说,这道长疤亦是因为当年伤重之下未曾经由专人缝合而总爱。久而久之,这些个问题也就成了习惯的顽疾。
身上的伤微玉倒没在意,听着清溪在背后掉眼泪,倒是心里一疼:“快别哭了,你切莫激动,牵动了伤口就该和我这样了。”
清溪这才擦了擦眼泪,笑着埋怨道:“您倒是会拿自己做榜样。”
微玉笑了笑,将手上的白玉小瓶递给清溪:“既然不想我做榜样,那你就麻利点给我上完药好好躺着,你这样坐着,我是真担心你伤口。”
清溪听她这般说也不由跟着笑道:“好好好,遵命。”说罢,她接过微玉手中白玉小瓶,挖了点药膏出来,药膏成玉色微微透着莹润的白光,她轻轻柔柔涂在微玉患处,又道:“这药看着倒像之前宁王殿下送给您的那盒。”
经得清溪这样一说,微玉也记起了冰嬉那日纪廷送给她的那个画着番莲的景泰蓝小瓷盒,她不禁回过头,清溪已然为她上好药,将小玉瓶递给她。她静静地将玉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的确是一个气味,再看质地,也是一模一样,两相对比,微玉稍稍不语,缓了一瞬这才笑了笑:“也是,临掖候医术了得,纪廷有他一两瓶药也是正常。”
说罢,微玉拢了拢衣裳正要穿起来,穿衣的手却被清溪按住,她轻轻道:“殿下慢些,还得包扎一下才是。”
微玉却是摇摇手无奈地笑:“不过是裂了个小伤口,上了药明天就能好,你是真不能再坐着了,快躺下。”
清溪却执拗地不答应,亮着嗓子吩咐外面候着的侍女拿来绷带。总是个病人,一贯稳妥的人做起事也现出几分固执的孩子气,微玉却也不敢叫她多动,只得听话的等清溪细细为她包扎好伤口,她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扶清溪躺下。
清溪见着微玉穿好衣裳妥帖地站在她床边守候,安静地笑了笑。微玉又是无奈一笑,回身轻轻为她掖被角,走到桌边拾起方才扔下的纸笔,将笔在砚台里润了润,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坐着。”
边听着微玉的话,静静看着床顶承尘的清溪眼中幽幽有些湿润,随即笑了笑将那摸湿润退下,侧头看了眼提笔写字的微玉,她问道:“殿下,您仍是要给临掖候写信?”
听得清溪如此说,微玉顿了顿笔,一点墨珠从笔尖聚大“啪嗒”一声打落在信纸上,声音突地沉重起来:“清溪,你之前说过李毓待我不同,我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不离他远些。”
话音落地,清溪却突地笑了笑:“我如今看来却又有些不同了。”
微玉听得她如此说,不禁将笔放在笔架上,侧头看向的清溪:“这话怎么说?”
清溪又是微微一笑:“我之前对他医术有质疑,而他对您的不同,更是让我对他有着偏见。如今却知道他在医术上的确不是夸大的半吊子,而您的身子又是需要调理的,有他在,您想必会越来越好。”
微玉听罢却是摇摇头:“你不是不知道我和纪廷的关系,我和李毓本是清清白白,可若再任其发展,因着李毓,我和纪廷这摊浑水必然更是要浑浊了。”
清溪听到此处迟疑地点了点头,只是仍旧道:“那您的身子?”
微玉这才又露出笑来:“你刚才不是让那小侍从放了吗?有这样多药包,想必也能撑到齐都,到时候再找个医匠为我调理也不晚。”
清溪脸上仍有隐隐迟疑,却也还是点点头,看着桌上展开的纸笔,她道:“如此倒也行得通,好了,不提临掖候了,那您这信是写给谁的?”
微玉微微一笑:“我回信珞龄一日,到这会儿也没收到她回信,不知这丫头准备几时回信我。平日里她总爱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这几日没和她说话,竟也十分想念,不如再写封信给她去。”
清溪听得她这样说不由道:“两位殿下感情是真好。”如此说罢,她又定眼看了看桌上纸笔:“殿下,您何不将今日之事告知太后,好查清缘由?”
微玉听得清溪这般说,不禁看向她微微一笑,她这会儿着急写信给珞龄其实也是为了将今日之事说于太后听,前日夜里递给太后的令牌也不知她老人家收到没?为什么交由珞龄转交,却也是怀疑伤她之人在宫中,若贸然递信给太后,恐怕会泄密。
只是……思及太后那边尚未有回复,微玉轻轻地又放下笔,自己果然是着急了,若宫中人能暗中盯紧太后,想必珞龄处也不会例外。
见微玉只是微笑,却不回话,清溪不由又轻轻叫了声:“殿下?”
微玉这才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这事还需考量,回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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