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懿发愁,“再如何,他也是当朝右相。”
秦机叹口气,“交给我来办吧。”
顾中懿和门下侍中对望一眼,一副“将大任全都托付于你”的表情。
屋内发出疑惑的“嗯”一声,想来是中书令猛然清醒过来,三个人便有回到屋内做好。
中书令揉了揉眼睛,“对了,秦机,我已经向皇上提出,推举你为新一任的中书侍郎。你是皇上最看重的臣子,应当有更高一点的身份。”
秦机没有心思与之客套,恭敬的作揖,道:“多谢中书令赏识。”
门下侍中和顾中懿各自道喜,然后又找了借口离开,实则是去检查城中的布防。
秦机交待完一堆事宜,从皇城里出来,骑上马准备去城门处看一看。走到半道上。一个金吾卫打扮的人在巷口向他挥挥手,然后身子隐入黑暗之中。
他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张望前后,命令杭央带人继续前行,自己则迅速地钻进巷子里。
两边高墙之中,阴暗之地上听着一辆马车。骏马立于原地。一动也不动,旁边不见车夫的影子,也看不见那位金吾卫的人。
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夏日里最寻常的虫鸣也听不见。
仿佛巷子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他跳下马,快步跳上车辕,掀开帘子钻进去。
车厢里只点了一盏小灯,灯下正有人伏案疾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对秦机温和的一笑,“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秦机行礼过后,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不知您半夜找我,有何吩咐?”
那人放下纸笔。从小桌下取出两只酒杯和一壶酒,斟满两杯之后,将其中一杯递给秦机。“昨日你成亲之喜,我没能亲自到场祝贺。今日便补上这一杯酒。”
“多谢。”秦机将酒一饮而尽。
那人道:“你急着走?”
“城内有变,不得不走。”秦机的声音陡然冷了半分,“若是您只是道喜,那您的心意我已经领下了,告辞了。”
“慢着。”那人挥挥手,“听说你被中书令推举为新的中书侍郎?”
“是。”秦机一点儿也不诧异他的消息如此灵通。
那人眉眼间有一丝满意,又道:“我还听说皇上准备南巡?”
“是。”秦机抬眼,看向灯下的那人,烛光在他的眼中明亮生辉,“那才是您最好的机会。”
“很好,但可以预见的是会有很多人反对,你一定要让这次南巡之事顺利。”
“这是必然的。”秦机道。
“在此之前,还要扫清那些障碍。”
秦机一个激灵,猛然想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点头,“我明白。”
那人笑意更深,又倒了两杯酒,“预祝我们大功告成。”
秦机拿起酒杯,一口喝光,然后离开车厢。
他背对着马车,侧目横扫一眼,露出一丝厌烦,手指微微弯曲,却在快要收紧之前,又松开了。他无声的叹口气,策马迅速离开巷子。
夜更深了,万籁俱寂。
“夫人,已经过了子时了。”珠儿轻声提醒道。
俞明枝看向窗外,此时唯一有的动静是巡逻的护院经过的脚步声。
手里的话本早已看完,盆里的冰块要早就化了,又叫小丫鬟新换了一盆来。
“秦机可有传回什么消息?”她问道。
“只先前叫人传话,说一切平安,至今还没有别的消息。”珠儿道:“您看,外头安静的很,想来不会有乱子了。”
俞明枝继续看着窗外,人心难测,更何况是敌人的心。
如果沂王一派敢在今夜发难,那么父亲的冤案便能昭雪了。
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秦机能够平安的回来。
珠儿瞧着她神色间的倦意,“夫人,奴婢伺候您先歇下吧?您这样坐着,叫公子晓得了,会心疼的。”她故意这样说,给一直赖在这儿不肯走的楚姑娘听。
楚姑娘身子微微一颤,眼睛里顿时含着泪水,伸手抓住俞明枝的手,颤声问道:“夫人,让我多陪您一会儿可以吗?”
俞明枝道:“楚姑娘,珠儿说的对,这会子想来不会有问题了。你不如回自己的屋里睡吧。”
楚姑娘摇摇头,“我还是怕……我这样胆小,叫您见笑了吧?毕竟从前经历过危险,实在叫人后怕呢。”
经历过风雨,才能变得更强大。俞明枝知道,倒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越来越胆小的,不过楚姑娘这番话是在提醒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吧?今晚一而再的提起,怕是总要被拿到嘴上说道了。
她爱说,那便随她去吧。
她继续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温声劝道:“真不会有事的,你瞧,咱们府里的护院那么多呢。”
楚姑娘依然拉着俞明枝的手不肯松开。她透过敞开的窗子,望向厢房,几个小丫鬟正在收拾东西,提来热水,准备伺候俞明枝梳洗歇息了。
那里曾经是秦机一个人住的屋子。
她如此想到。
可是,在这府里住了好多年,她竟然一次都没能进去过。
曾经有一次,她端着熬煮了三个时辰的补汤,送来书房给秦机。秦机叫她放着,等稍微冷一些就喝,明显是让她就可以走了。
可她偏不,装作操劳过度的样子,捂着额头晕倒。
当时秦机虽然将她抱在怀中,但很快就转身交到丫鬟手里,将她抱回自己的院子。
连晕倒了让她去他屋里躺会子都不行。
珠儿瞧着她神色间的倦意,“夫人,奴婢伺候您先歇下吧?您这样坐着,叫公子晓得了,会心疼的。”她故意这样说,给一直赖在这儿不肯走的楚姑娘听。
楚姑娘身子微微一颤,眼睛里顿时含着泪水,伸手抓住俞明枝的手,颤声问道:“夫人,让我多陪您一会儿可以吗?”
俞明枝道:“楚姑娘,珠儿说的对,这会子想来不会有问题了。你不如回自己的屋里睡吧。”
楚姑娘摇摇头,“我还是怕……我这样胆小,叫您见笑了吧?毕竟从前经历过危险,实在叫人后怕呢。”
经历过风雨,才能变得更强大。俞明枝知道,倒是头一次见到这样越来越胆小的,不过楚姑娘这番话是在提醒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吧?今晚一而再的提起,怕是总要被拿到嘴上说道了。
她爱说,那便随她去吧。
她继续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温声劝道:“真不会有事的,你瞧,咱们府里的护院那么多呢。”
楚姑娘依然拉着俞明枝的手不肯松开。她透过敞开的窗子,望向厢房,几个小丫鬟正在收拾东西,提来热水,准备伺候俞明枝梳洗歇息了。
那里曾经是秦机一个人住的屋子。
她如此想到。
可是,在这府里住了好多年,她竟然一次都没能进去过。
曾经有一次,她端着熬煮了三个时辰的补汤,送来书房给秦机。秦机叫她放着,等稍微冷一些就喝,明显是让她就可以走了。
可她偏不,装作操劳过度的样子,捂着额头晕倒。
当时秦机虽然将她抱在怀中,但很快就转身交到丫鬟手里,将她抱回自己的院子。
连晕倒了让她去他屋里躺会子都不行。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恶意
走到半道上,楚姑娘恶狠狠地甩开丫鬟的手,斜瞪一眼,那丫鬟赶忙低头退到一旁。
“我自己能回去了,不用你了。”她喝道。
丫鬟也巴不得不再伺候这位性情大变的楚姑娘,“是,奴婢告退。”说罢,人就转身离开。
楚姑娘紧蹙着眉头,沿着蜿蜒的石子小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还没走两步,她猛然停下脚步,对负责伺候自己饮食起居的大丫鬟冬晴说道:“你,去把平日里用的称手的那几个人都叫过来,我有要紧的事情吩咐。”
冬晴“诶”一声,将灯笼交到另一个丫鬟夏冰的手里,就急忙走了。
楚姑娘冷笑一声,这偌大的府邸,只有公子一个正经主子,但为了充门面,上上下下也会有不少仆从。虽然个个都是公子身边的心腹严格挑选出来的,绝对的忠心不二,但自有几个“聪明”的,看出她和公子之间的端倪,认为她必将成为秦夫人,而一早就示好,表示愿意一辈子鞍前马后的卖命。
这些人平日里没什么大用处,偶尔嘴甜喊一声“夫人”哄的人开心。
如今秦夫人的位置归了郭宝芝,那些人想转头跟新主子,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最看重利益?所以早早的掌握着每个人的把柄和短处,叫他们现在也能为自己所用。
这不,现下终于是他们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楚姑娘微微回头,望向正院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自信笑意。
俞明枝等了会儿,就有人来回话了。
“公子目前正赶往城门。说是要加派人手严防死守,紧盯沂王一派的人马,防止今晚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