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又怎样,”魏子渊苦笑一番,将手里的木匣子放到一旁的茶桌上,“臣弟因为皇兄的今日,吃了这药近十年,体内的毒素早已经不是停了药就可以止住的。皇兄,难道不觉得亏欠臣弟么?”
“这药是母后逼你吃下的,与朕何干!”皇上的声音又大了些,此时面前站的若不是魏子渊,恐怕他又要动杀念了!
“但是皇兄默许的。”魏子渊说,“在臣弟看来,这皇位由皇兄来坐最适合不过,从未动过夺嫡之心,母后不信也就罢了,我与皇兄鞍前马后,皇兄竟也如此对我?”
皇上低了头,哑口无言。
“臣弟别无他求,只希望皇上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留瑾瑜一条活路,臣弟日后必定尽心竭力,辅佐皇上!”魏子渊说着起了身。
这话语之中的意思,皇上肯定也已经听明白了,瑾瑜死,朕便是他的皇兄,瑾瑜活,朕便是他的皇上!
“另外,这次认亲之事想必皇上也已经猜到是谁幕后动的手脚,那方家夫妇还有一子,臣弟害怕她再起杀心,徒添血债,已经命人将他救走。”
“臣弟言尽于此,就此告退!”魏子渊说着拱手一拜,便转身出了大殿。
宗人府公堂上,皇上对师爷和方勇夫妇的决绝便可看出他早已怀疑了太后,否则按照惯例,应该责令宗人府严加审讯,逼问是谁主谋。
魏子渊走后,殿内勿地安静下来,皇上静静地坐在软榻之上,注目凝神,若有所思。
“王爷!”赫连铨钰出了殿,并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处阴凉处一直等着。
魏子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这个人,对瑾瑜的在乎已经让自己极其在乎,他若不是确实有断袖之癖,自己肯定已经忍不住杀了他。
“你还没走?”魏子渊问。
“不知道瑾瑜是否平安,本宫怎么安心离开。”赫连铨钰全然不顾魏子渊的神情,笑说着,目光却不回避地在魏子渊身上打量着,这个男人,容貌不错,又文武双才,瑾瑜这个丫头,竟比本宫的眼光要好!
“你对她关心太多了!”魏子渊冷声说。
赫连铨钰紧了一下眉头,随即轻轻一笑,“本宫与瑾瑜交好,自然要多在乎一些,王爷若是看不过,自去与瑾瑜说去。”
“瑾瑜这丫头领军作战倒是机灵,但是这方面却是个不开窍的,林安这个痴汉天天跟在她身边,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王爷若不跟她表明,她又怎么能懂王爷的心意呢?”
魏子渊听完这番话,倒是隐去了几分对赫连铨钰的杀意,浅笑一下,“本王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不过,下次太子若再敢对瑾瑜动手动脚,本王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魏子渊说着瞥了一眼赫连铨钰的手,公堂之上,他便是用这只手抓了瑾瑜的手。
赫连铨钰只觉得浑身闪过一阵寒光,在这烈日下站着竟有种发冷的感觉,赶紧将自己的手缩了缩,然后皱着眉头说:“这日头真毒,本宫怕晒,便先告辞了。”
再魏子渊回应之前,赫连铨钰便已经大步出了宫门,魏子渊浅浅地勾了一下嘴角,眼角瞥到宫门下站着的人影。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慢慢地朝她走去。
盘腿坐在大牢的干草堆上,瑾瑜算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坐牢。
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林安他们还带着吃的来探望自己,这一次,皇上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探视,这空荡荡的大牢里,有些过于安静。
大牢只有一扇通风的小窗,虽说这地方见不到阳光,温度比外面要低些,但是过于闭塞,不免有些闷热。
只是坐了一会儿,瑾瑜便有些坐不住了,皱了一下眉头,从草垛上爬起来,走到牢房边上,往外面看了看,暗想能找狱卒要把扇子也是好的。
但是趴在门边上看了许久,也不见有狱卒走过,这天气,狱卒们也都聚到前面通风口凉快去了。
“早知道牢房里这么闷热,我就该等入了秋再跟皇上说了!”瑾瑜低声嘀咕了一句,结果一转身,却发现牢房里多了一个人。
“暗羽!”瑾瑜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即回头看一眼身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王爷叫你来的?”瑾瑜连忙笑着凑上前去问,有个人陪陪自己,这屋子里也就没有那么闷热了。
“就不能是我自己要来?”暗羽瘪嘴说到,低头扫了一眼四周,便在干草堆上盘腿坐了。
“当然行!”瑾瑜说着也连忙过去与他面对面坐下,然后勾着脖子在他周身打量了一番,微微皱了眉头,“你就这样空手来的?”
“要带什么?”暗羽显得有些茫然,“王爷只是让我进来确定下你的安全罢了。”
“那你好歹给我弄点吃的来吧!”瑾瑜不满地白了一眼暗羽,“就算这些都没有,也该有把扇子啊!”
第两百零四章牢房
“王爷是不是早就知道瑾瑜的身份了?”画语仰头问。
门洞下太阳晒不到,确实凉快许多,偶尔还有一阵穿堂风,胡乱地撩拨着衣带。
“是!”魏子渊毫不否认。
“所以王爷说的心仪之人也是她?”画语又问,手中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魏子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温声说:“她是本王今生必娶之人!”
“哼!”画语轻笑了一声,忍不住往后小退了一步,嘴角还带着苦笑,“王爷可真是痴情呢!”
“这世间总会遇到一个让人倾心的人,你日后也会遇到的。”魏子渊轻声说。
“我已经遇到了,打我进宫我便认定了,可是,你却不曾看到我!”画语看着魏子渊,显得情绪有些激动,“她犯的可是死罪,你救不了她的!”
“救不了本王便陪她去死!”魏子渊神情严肃地说,从画语的话中,他感受到了她对瑾瑜的恶意,这让他没法继续保持对她的温和。
画语怔了一下,一是因为魏子渊的语气,他从未对自己这般凶过,眼里一闪而过的厉色好似会要了自己的命一样,再者,他居然肯为了她去死。
“王爷对她可真好!”画语冷冷一笑,随即转身离去。
王爷,有时候人不是想死就能死的,明日圣旨降下,你与她,只能是阴阳相隔!
“好吃吧?”大牢内,暗羽同瑾瑜席地而坐,周边摆的全是吃的,而且全是瑾瑜最爱吃的。
暗羽实在是受不了瑾瑜那幽怨的眼神,所以让瑾瑜列了一个单子,自己按照单子去买了过来。
瑾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着扇子轻轻摇着,好不舒爽。
“哎,这才是坐牢嘛!”瑾瑜得意地说。
暗羽白了她一眼,挨着她坐下,轻声说:“师兄往宫里去了。”
“你没拦他么?”瑾瑜嘴里嚼着酸梅,侧头瞥了一眼暗羽,“去了也没用,皇上肯定是不会原谅我的!”
“你可别小瞧了师兄!”暗羽义气地说。
暗羽最初跟着师尊到达京都的时候,实在是不明白师尊为什么偏要收这个病怏怏的王爷为徒,但是现在,暗羽对魏子渊,是确确实实的佩服。
“师兄日后可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
瑾瑜侧头,轻轻一笑,她自然知道王爷的厉害,那可是自己最敬佩的人,否则自己干嘛要想方设法地跟着他学习字呢!
“暗羽,无极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瑾瑜开口问,听魏子渊提起过几次,有些兴趣。
“武学帮派!”暗羽淡笑着说,“无极门弟子不多,却是名声在外,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个个都是?”瑾瑜抿了抿嘴唇,有些想起自己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抛却互相残杀,那里的孩子也都是个个满腹本领!
“像你这样的能排第几?”瑾瑜连忙问。
“我?”暗羽抬手指了指自己,对于瑾瑜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很是不满,“我和师兄可是掌门师尊唯一的徒弟!”
暗羽说的得意,带些孩子气的争执,不过他才不会告诉瑾瑜自己能被掌门师尊收为徒弟完全是因为魏子渊。
瑾瑜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酸梅,站起身来,“赤手空拳和我打打,我若是能打过你,到时候我也去求掌门师尊收我为徒!”
“好啊,早就想和你过招了!”暗羽笑着从地上跳起来。
瑾瑜几乎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便直接出了手,不过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你偷袭!”暗羽皱了眉头,随即反身朝着瑾瑜一掌劈来!
瑾瑜轻轻一笑,侧身躲开暗羽的掌面,然后抬起手肘一推,将她的手腕顶开。
“我就是探查一下你的反应,别说的这么难听!”
“少废话,专心接招!”暗羽勾了一下嘴角,脚下也有了动作。
瑾瑜连忙笑着,一步一退,将他的攻击一一躲开,又趁其不注意,弯腰一闪,便将身子从暗羽的胳膊下闪开,站起身时,手便抓在了暗羽的肩胛骨上。
“别动!”瑾瑜站在暗羽身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