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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 金推完结+番外 (茗荷儿)



杨峼讶然, 他极少注意姐妹们的衣着打扮,根本不知道昨天杨姵梳成什么样子,可为了哄她高兴,便毫不犹豫地点头, “比昨天好看。”

杨姵一眼就识破他的假话,笑道:“三哥最会哄人,你说跟昨天哪里不一样了?”

杨峼怎可能答出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杨妡跟着“咯咯”笑,给杨峼出主意,“以后阿姵再问,三哥就说都好看,各有各的好。”

杨峼点头受教。

笑过闹过,杨妡看向杨峼问道:“三哥有事儿?”

杨峼支吾着说不出来。

他刚从杨娥那边的流云轩过来,杨娥见到他委屈得不行,一边诉说张氏母女如何挤兑毛氏,一边哀叹自己好好的及笄礼被杨妡毁了,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三哥,及笄礼是一辈子的事儿,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以后别人提起来只会说五妹妹不敬不孝,哪里会提到我半分,我这个及笄礼不就白过了。”

今天宾客多,在晴岚雅筑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多,上午发生的那点儿事,吃过午饭就传遍了整个府邸。

杨峼叹一声,“外祖母有时候性子太过耿直,当时那种情形,你该拦着才是。”

杨娥低头不语。

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姐妹们本都该让着她,让她出头拔尖,杨妡偏生穿得那么夺目,而且不安安生生地坐着,非得四处走动显摆自个容貌。

所以刚开始她看到毛氏冲杨妡发难,心里还暗自欢喜。没想到后来毛氏竟然失控,连“贱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话都嚷了出来,她一下子给傻了,以至于杨妡问她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会儿杨峼问起,她抱怨的话脱口而出,“我哪里拦得住?都怪五妹妹,外祖母上了年纪的人了,让她说几句怎么了,说得对就改正,说得不对以后也是个警戒。她倒好,明知道是我及笄,偏生闹死闹活的……外祖母都气得晕倒了,肩膀摔了好一块青紫。”

杨峼看着她含恨带怨的双眸,心底忽然涌起无限悲哀。魏明容去世时,杨娥才刚一岁,府里长辈怜惜她自幼丧母不得母爱都宠着她,同辈的兄长姊妹也都让着她。魏氏更是,恨不能将她捧在心尖尖上。

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性情。

按理说,晴岚雅筑之事,最委屈的莫过于杨妡。当着那么多夫人小姐,平白无故地被人一通骂,而且还是用那么不堪的词,换成谁都没法忍气吞声吧?

尤其杨妡年纪还小,被气哭也是情理之中,怎可能是故意扰乱杨娥的及笄礼?

杨峼温声安慰杨娥几句,又细细地讲了些待人接物、与姐妹相处的道理。

杨娥神情木然,双唇倔强地抿着,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杨峼无语地摇摇头,从流云轩出来就到了晴空阁。

没想到杨妡根本没把上午的事儿放在心上,反而跟杨姵有说有笑的。

杨峼沉吟片刻,开口道:“今天外祖母失态,让五妹妹委屈了,我替她给妹妹陪个不是。”躬身对杨妡一揖。

杨妡侧身避开, “跟三哥不相干,”顿一下,正色道:“三哥是志向远大之人,不要把精力耗费在这些内宅琐事上。三哥放心,我虽然不主动惹事,但也绝不忍气吞声,总是会把受到的委屈还回去……说起来也没多大点事儿,以后亲戚间议论起来,被非议那个肯定不是我。”

杨峼一愣,不由着意地打量她几眼——家常穿的天水碧夹棉袄子,湖蓝色的罗裙,头发梳成简单的纂儿盘在脑后。脸上脂粉未施,却是唇红齿白,一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明净透亮,带着些许与年龄不太相称的沉静。

小小年纪却说出这样通透的话。

杨峼微微一笑,伸手理顺她腮边几根乱发,“妹妹说的对,三哥受教了。本来也是打算大哥成亲后约同窗到江南一游,自古江南出才子,又有许多知名书院,想一一拜访。”

杨妡笑道:“那三哥几时回来,别错过明年秋试。”

“不会,跟同窗一起,兴许还能结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届时一同回京,误不了会试。”

杨姵也跟着笑道:“三哥遇到什么新鲜好玩的可要给我们带回来。”

杨峼含笑答应。

杨妡打趣她,“你不说给三哥准备议程,先忙着伸手要东西。”

杨姵“切”一声,“大哥三月初六成亲,三哥怎么才得三月中旬才走,慢慢准备也不迟。我给三哥做两双袜子,你准备送什么?”

杨妡撅了嘴卖关子,“不告诉你。”

杨峼看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斗嘴,适才郁积在胸口的浊气顿时一消而散。

晴岚雅筑的事儿也传到了住住雅正楼的馨月耳朵里。

月上中天时,馨月伸出洁白如嫩藕的手臂慢慢地给杨归舟捏着肩膀,不解地问:“听说大户人家挑儿媳妇都很讲究,当初徐大家的姑娘怎么就选中魏家老夫人了?”

杨归舟身体得到了满足,心情也变得不错,耐心地解释,“毛氏之父与先先武定伯乃是同袍,两人一同镇守宁夏共过生死,酒酣耳热之时就交换信物结成了儿女亲家,后来毛氏父亲又因替武定伯挡箭身亡。要是没有挡箭这回事兴许找个理由就把亲事退了,可先是有约,后是有恩,徐夫人再不满也不可能背信弃义。毛氏做事虽冲动,为人却不坏……今天或许事出有因。”

馨月浅浅笑道:“馨月愚钝,可我总觉得毛夫人已是花甲之年,即便有天大理由也不能那样对待五姑娘,而夫人竟也半句话没有,倘或是我,怕要寒了心。也不知道五姑娘以后好不好说亲?”

在自己家里,当着自己的面,自己的孙女被个外人辱骂,魏氏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隐隐有责备孙女之意。

杨家几位姑娘都眼睁睁地看着,推人及己,肯定对魏氏有所失望。

宾客们也都看在眼里,未必不会对杨妡有偏见,即便没有,也会觉得杨妡在杨家不被重视。

求亲的人自然就少了。

杨归舟人老成精,稍思索便明白,眸色渐冷,却终是考虑到要在馨月面前给魏氏留点面子,没有骂出“蠢妇”两个字。

馨月点到为止不再多言,倒是起身倒了杯温茶伺候杨归舟喝了。

魏氏既然已经大好了,纳姨娘的事情也得提上日程。

过完腊八,馨月就到松鹤院给魏氏敬了茶,正式搬到松鹤院的西跨院去住,成了月姨娘。

魏氏可不像毛氏那样没脑子,自降身价跟个姨娘争风吃醋。

头一天月姨娘早早地过来请安,魏氏正由罗嬷嬷伺候着梳头,便想给她个下马威,遂吩咐玛瑙,“说我还没起,让她在外头等着。”

玛瑙原话传给月姨娘。

月姨娘笑笑,乖顺地站在了廊前。站不到一炷香工夫,也不知怎么,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腊月天,地冻天寒的,躺久了会出人命。

玛瑙不敢耽搁,忙吩咐人将月姨娘送了回去,又特特请了府医瞧病。府医诊过脉之后,说是体虚外加寒气入侵所致。

杨归舟下衙听说月姨娘请安没能进门,在外面冻得晕倒了,气得把魏氏常用的一只绘着牧童短笛的粉彩茶盅摔了。

待得七八日,月姨娘身体好转又颠颠地请安。

这次魏氏不敢让她在外面站着,就让她屋里伺候茶水。月姨娘穿身浅淡的柳绿色夹棉袄子,腰肢纤细,走起路来如弱柳拂风。魏氏看着不顺眼,喝一声“倒茶!”月姨娘手一抖,刚沏好的茶就泼在了自己腕上。

魏氏恨得牙根痒痒,又让人请了府医来。

等到杨归舟下衙,月姨娘伺候他与魏氏用饭时,有意无意地露出了手腕。

雪白皓腕上一片红,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见。

月姨娘实话实说,说是自己不小心烫得,可她眼中盈盈蕴着泪珠,时不时瞟向魏氏,那眼神要多胆怯就有多胆怯。

杨归舟岂能瞧不出,“咣当”一声撂了饭碗。

从此月姨娘再不到魏氏屋里请安。

两次斗法,魏氏都落了下风,气得心口疼。偏偏隔壁月姨娘最爱弹琴,琴声飘飘悠悠地越过墙头飘进了正房,直往魏氏耳朵里钻。

曲子要么是欢天喜地的杏花天,要么是缠绵悱恻的长相思,怎么钻心怎么来。

魏氏天天寻思着好好教训月姨娘一顿,根本没有心思再教导姑娘们诵读女四书。

杨府坚持了十年之久的晨读被迫中断。

叶姨娘听闻,感慨许久,她自诩也是满身与正室斗法的本事,只苦于无用武之地。自打她进门,钱氏就当着杨远山的面前说不用她请安,也不用她立规矩,怎么随意怎么来,只别忘记她当姨娘的身份。

这些年,钱氏就没把叶姨娘放在眼里,就跟府里没这个人似的,倒是换得杨远山不迭声地夸赞,夸钱氏大度,有宰相撑船之风。但凡叶姨娘吹点枕边风,杨远山都是偏向着钱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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