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时局的把握、对帝后的用心,慕容薇已能窥得真谛,不然不会在此时提出想去探望陈家的表姐,亦不会对粘氏多多试探。
这样想着,罗嬷嬷唇边露出笑意,慈爱地将杏花酪呈在慕容薇面前,欣喜地端详着正值妙龄的大公主,心里一百个喜欢。
清甜的杏花酪里有杏仁微苦的气息,滑如凝脂的酥酪如一方白玉铺沉,慕容薇竟不舍得下匙,轻轻偎向罗嬷嬷身边。
藏身宫中的敌人,一个也未寻见。慕容薇重新思量过,流苏没有那么大的心机与能力,能布一盘死局将罗嬷嬷制得无翻身之地。
当年太傅夫人入宫的时间,流苏无从知晓。她也没有机会布下那个借刀杀人的巧计。流苏最多是帮凶,背后另有高人存在。
而这次回宫,慕容薇与温婉联手,便要好好规整看似祥和却暗含隐忧的后宫,也给致力肃整后宫的母后再添把火。势要找出这些幕后帮凶,更要找出当年给父皇下毒的人,才不枉她重活这一生。
品着可口的杏花酪,慕容薇眸间染了薄薄的银霜,冷锐而犀利。她修长的羽睫轻覆,遮掩了眸中的锐利,只余下娇媚的柔婉,冲罗嬷嬷荡起俏皮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枭雄
返程本就要路过扬州,再去看那处青山碧水环绕的古城。楚朝晖来时便答应众人归程去游瘦西湖,此时兴致盎然,自然不肯食言。
那日听慕容薇婉转提起,想见见嫁在此地的大表姐。血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本是人之常情,楚朝晖自然无有不应。
夏钰之早依着慕容薇的吩咐,使人选了离崔府最近的驿站,已经泒人走陆路先去安排,知会了地方官,亦给陈家的大姑奶奶送去慕容薇的亲笔信。
借着游山玩水疏散心情,望着形销骨立的母亲,苏暮寒不是不体谅她的心情。可是行程拖得越长,越不利于他回去运作。
眼瞅着五月在望,已是榴花如火,那灿烂的红云如燃烧的火苗,每时每刻都楚烧着苏暮寒归心似箭的煎熬。
去边城的想法打从知道父亲去世噩耗的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止息。
初时想得是逃离,他不想待在令人窒息的京内,看着姨父与姨母高高在上的显贵,只想横刀跃马,尽情地驰骋一回。
苏光复的到来彻底改变了他的主意,更坚定了他去边城的决心。
远在边城的军队不是铁桶一只,里面有苏氏族人的内应,亦有他父亲的嫡系部队。苏光复拍着他的肩膀,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芒:“主子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将大将军嫡系的军队收入自己囊中,才能图谋大业。此等精锐凝聚的全是大将军的心血,怎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去边扬威正名,建立自己的军队,才有机会将天下踏平,重新复归周性。
这想法看似遥远,却又那样真实可行。苏暮寒与苏光复议过,又在族内与诸位下属反复推敲,都觉得可行。这才决定族内加紧寻找铜铁矿冶炼兵器,留了苏光复在他身边辅佐,希望能助他早上边城。
族长牵动机关,祠堂里面还有一间秘室,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条,以木匣盛好,整齐地码在一起。
族长手指金条,激情澎湃:“主子瞧瞧,族内这些年为了大业累下这些财富,一旦起兵,这便是粮草的保障”。
不义之财,全靠那大片的罂粟成就,苏暮寒不觉得有什么不该,反而再次为他们的忠心折服。
这些年族人们做的努力,通过苏光复的讲述渐渐在他面前铺沉,也是一条遍布荆棘与血雨的艰难路。
十万大山里的苗裔、大阮的后人,苏光复都曾主动联系。怀柔大阮无果,生怕有些东西落到别人手中,苏光复不惜借刀杀人,斩草除根。
苏光复的稳准老辣深深影响了苏暮寒,他的冷静与睿智,乃至每一次为大周殚精竭虑的图谋,都当得起枭雄二字,更引发了苏暮寒一腔热血沸腾的踟蹰满志。
离了苏家老宅,回京在即,苏暮寒想立刻去边城的想法便更加迫切。
苏光复冷静的分析,没有他母亲的支持,没有慕容薇的帮忙,苏暮寒此时离不了皇城,根本接触不到苏睿留下的军队。拖得愈久,人情愈淡,失了军心所向,形势对他们便愈加不力。
苏暮寒听了苏光复的告诫,一再压下急躁的心情,努力说服自己要耐心。既然母亲与慕容薇都愿意缓缓而行,他就只能在归程之中,将这二人说动。
苏光复瞧着这般的行程速度,算算端午节已然不可能回京。安国夫人与大公主这一行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都似处处在与世子跟自己做对。
是老宅一行露了什么风声,还是宫内已然对苏暮寒戒备?一路的禁宫护送,又出动金吾卫的副使,是为着恩典,还是已然含了监视的成份?
苏光复暗恨族中年青一辈当日对楚朝晖的无礼,怕引发她的戒心。心思已然转了几转,趁着夜幕如绸,黑色浓得化不开,一连放出几只信鸽,各自飞往不同的方向。
夜黑风缓,那信鸽眨眼便飞入云宵。紫陌与纤云二人目光烁烁,手扣着袖箭却不敢拦截,怕惊动依然站在船头的苏光复,只好悄悄将此事秘报给夏钰之。
苏光复覆手船头,任夜风吹着自己火热的胸膛,浑然不觉自己的行径露入夏兰馨身边两个不起眼的丫头眸中。
他本已传讯京中内应,想着苏暮寒一入京便大造舆论之势。助他承了爵,接着便以保国为名北上边城。他好随在苏暮寒身边,联络族中眼线,助他笼络苏睿的旧部,先把一支精锐的军队握在自己手中。
人走茶凉,假以时日这这支军队若被别人接手,再想拿回来也失了先机。
此时京中内应不能贸然行动,他们又被拖在这里。听闻扬州还要停几日,安国夫人要带众人瞧什么琼花,苏光复握着茶盏的手不觉用力,将一只夜光金线盅捏得粉碎,无声地扔进水底。
苏暮寒亦是无可奈何。
他说了不算,夏钰之只听从慕容薇与母亲的安排,依旧走水路缓缓而行。偏是这满船众人颇有闲情逸致,若是想在哪里游上几日,便随时吩咐了官船停留。
扬州已然在望,遥遥能瞧见文峰塔的塔尖。
晚间泊船,众人围在一处用膳,又说起瘦西湖的风光。
苏暮寒急躁不来,想趁着扬州这几日再好生哄着慕容薇,回京替自己出头。他便柔和地望着慕容薇,温声说道:“烟花三月下扬州,咱们如今也算是当季。除了瘦西湖,阿薇还该看看扬州的琼花,花大如盘,洁白似玉,很是漂亮。”
苏暮寒年少时曾随父亲游过扬州,在厚土祠赏过有名的琼花,还曾游过京杭大运河旁的文峰寺,对扬州记忆犹新。
年少的旧事依旧历历在目,苏暮寒便指着远处的塔尖,捡了当日的风光细细说与众人听,企图再唤得母亲对父亲的追忆,也好让自己打着秉承父志的旗号,尽快离开京中。
苏睿并不信佛,因着文峰寺是唐代高僧鉴真第一次东渡扶桑的地方,当年才特意带着儿子来瞻仰,并在此处为楚朝晖求了一尊弥勒菩萨的玉石雕像,如今还摆在府中小佛堂的佛龛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背主
玉石雕琢的弥勒菩萨日日擦拭,纤尘不染。
楚朝晖追忆往事,记着丈夫的情深意重,心里感慨万千。
儿子身姿挺拔,华美清贵,面貌与丈夫酷肖,连那颗精忠报国的心思都一模一样。楚朝晖端详着儿子略显消瘦的面庞,思忖着从流苏口中得来的消息,知道这些日子儿子心上承受的压力,决定帮他一帮。
楚朝晖面露慈爱,听着儿子讲述他与父亲在扬州曾经渡过那样欢快的几日,又见儿子字里话外全是对扬州的赞叹,越发觉得登岸游扬州是个好主意。她想在这里向两个孩子表明自己的心迹,好叫儿子放心远行。
期待着两个孩子不再冷战,而是合好如初,楚朝晖唇角便露出弯弯的笑意。
温婉见楚朝晖笑得开心,便更惹她欢喜,把玩着衣带上的络子笑道:“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路行来,但听母亲与世子的描述就觉得大开眼界。不知扬州还有什么风土人情,母亲也说与我们大家听听。
楚朝晖倚着金钱攒枝的大迎枕倚在榻上,以簪子拨弄着紫铜鎏金莲纹香炉里清淡的沉水香,指上余香袅袅,一时添了欢愉。
有温婉陪在身旁凑趣,再看身旁这几个孩子由衷的喜欢。楚朝晖接了明珠的帕子拭着手,柔柔说道:“母亲所知不多,什么风土人情历史典故,不如你们自己去寻。若是喜欢,就在此地多留几日,便是端午节前回不去,咱们赶在太湖上看龙舟,比京里又是另一番景致。”
慕容薇拍手叫好,从攒盒里取了新制的杏脯咬在齿间,笑颜浅淡却又绚丽,偏头向楚朝晖说道:“姨母,听闻无锡还有处好地方,名唤拈花湾,亦是难得清悠的菩提盛境。”
那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落在楚朝晖眼中,全然是少女云英初绽的璀璨,一丝一毫与儿子吵架的不虞也不显现。
苏暮寒双手笼在袖中,紧张地听着母亲答话,只见楚朝晖伸手向慕容薇额上一点,含了淡淡的嗔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说的就是你这般的孩子气。咱们离家已经二月,难道真要乐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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