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她或许早就要明里暗里来点小动作了,可今早林楼揭了香料一事,她也勉强算是受了她的恩情,如今倒是真的不好多说了。
她一面心疼自己的女儿,一面又纠结于此事要如何了结。
林楼没心思去管她是如何想的,她关心的是林莫风,以及林家是否能够添一个男丁。
她看着林夕月的神情,似乎与往日无异,但眼圈却明显有些红润,面色也微微发白,到底是伤了心。
沉默着在自己位置坐下,林莫风喊了一声开饭,各自身边的丫头便开始忙着布菜。
晚宴比往日要丰盛些许,加了一道活鱼和几道鸡肉,古代的女子食量都不大,林楼每日习武,吃得相对多一点。
绿袖专心忙着替她挑鱼刺,许是往日吃鱼不多,虽然一直忙个不停,速度却不见快。
“我自己来吧。”林楼示意她不要紧张,她手中接过筷子和碟子,夹起挑得差不多的鱼肉,随意拨弄了几下,便送入口中,吃法很是熟稔。
林岚清见了心中狐疑,想着府中那口鱼塘最近似乎空了些,不会是这丫头偷了去开小灶吧?
林楼不知她心中是这想法,反正她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每顿饭都要刺她几眼,也就习惯了。
韩氏坐在一旁不住皱眉,筷子动了几下,便搁下了。
“怎么了?”林莫风见状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总觉得不大舒服。”韩氏捂了捂嘴,秀眉也拧了起来,一脸难受。
想着今早发生的事情,林莫风一阵心惊,脸色也变得极端难看起来,“快去请张大夫来!”
他低吼着,关切地扶着韩氏,虽然不善言辞,眼里满满的担忧却悉数表露出来。
韩氏心底松了口气,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林莫风因为林楼母亲的事情,对她心存芥蒂,看到他露出这般神色,她才彻底安心。
拍了拍他紧抓自己胳膊的手,柔声宽慰,“前几天就觉得了,大概是风寒。”
“早觉得了就该早点看大夫,拖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林莫风瞪着眼呵斥,却难掩话语间的关心与急切。
林楼看在眼里,心底也算松了口气。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林楼,许多事情无法像她那般去思考去感受。林莫风对她关照,她自然也会念着他好。
古人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家慈子孝,林家为将门,却无男嗣,说来怕是他最大的遗憾了。
韩氏能够怀上,对他来说是喜事,于自己的损害也不过尔尔,倒不如成人之美。
她侧目看向大厅的一旁,张铁山提着那只陈旧的木药箱,匆匆往这边赶来,发白的头发和沟壑的面容满是风霜,一路奔来额上已布了一层细汗。
“将军。”
他来先行了礼,林莫风赶紧将人扶起,拉过来坐下,“快给夫人瞧瞧。”
林楼让绿袖过去为他递上一块帕子,张铁山胡乱摸了把汗,就仔细地开始替韩氏诊脉。
林莫风在旁紧张地盯着,韩氏跟她的两个女儿也目光灼灼地锁定着他,唯有林楼盯着她面前未动筷子的鱼肉,若有所思。
张铁山诊断了片刻,收回手,一向严肃的老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朝林莫风拱了拱手,“恭喜将军,夫人这是有喜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了一下,林莫风神色变了又变,最后不确定地反问,“你确定吗?”
“老夫不会看错的。”张铁山正了脸色,捋了捋下巴处的胡子,“当年夫人在军营中可不也是老夫把的脉?”
提到黎烟姝,在座几人脸色又变了变,张铁山察觉气氛不对,又拱手道:“我去开几贴方子,驱驱今早香料的余毒,再开几帖安神养胎的药,定能保夫人公子平安。”
“那就辛苦张大夫了。”韩氏得了孩子,也很是欢喜,与林莫风对视了眼,和颜悦色地道谢。
“是老臣应该的。”
他说着又恢复了当年的自称,说完后才发觉不妥,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低喃,“老了老了……”
然林莫风与韩氏都沉浸在新添子嗣的喜悦中,没注意这些细节。
林楼上前将他扶起,轻笑道:“刚巧张叔今日也在,帮我也瞧瞧吧,上次练功总觉心口有些发闷。”
张铁山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比了下旁边的椅子,“三小姐请坐。”
林楼依言坐下,伸出一只手。
张铁山替她把了脉,眉头时皱时舒,片刻后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手。
“如何?没什么毛病吧?”林莫风对林楼的身子也很关心,听闻她说练功难受,从得到孩子的喜悦中挣脱出来。
“三小姐如今的身体状况比起以前好多了,照此保持下去便好。”张铁山如实回答,林楼却在他眼里看出了隐瞒。
林莫风舒了口气,面向林楼叮嘱,“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走火入魔可不是儿戏!”
“楼儿谨记于心。”林楼屈膝拂礼,恭敬地应下。
“也恭喜夫人了。”她又对韩氏拜了拜。
韩氏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对面前这个女子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林岚清只当她要张府医看病是想要争取拉回爹的注意力,对这种手法觉得不屑,冷哼了几声,又黏上韩氏,“娘!你终于要给我添弟弟了!”
“恭喜爹,恭喜娘!”林夕月也淡笑着道喜。
“嗯,今日都操心了一天,早些去休息吧。”林莫风大手搭在韩氏肩上,眼里有些柔情,“日后的事情交手一些给岚儿跟夕月打理,你好好养身子。”
“知道了将军。”韩氏笑着,年三十多岁的面容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风韵。
林楼与张铁山对视了一眼,插话道:“明日还要练功,女儿先告退了。”
得了林莫风许可,林楼领了人离开。
张铁山也随后告辞。
出了院子,张铁山就见假山之后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四下看了几眼后,才缓缓走去。
“张叔。”林楼礼貌地问好,看着他淡淡开口,“有什么话要与我单独说吗?”
张铁山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上次的手伤都好利索了?”
林楼点头,“张叔给的药很管用。”
张铁山却摇起了头,“你用的可不是我的药。”
闻言林楼心里一惊,他连这都能看出来?还是说他给自己开的药原本治不好那伤?
“治你伤的那药,是圣手神医李忘忧炼的,我第一次查伤口的时候就发觉了。”
林楼微诧,随即想起那日楚辞提到李忘忧时,那熟稔的口气,心下了然。
张铁山见她一脸愕然,解释道,“老夫虽不知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药,但若是有,可得珍惜着用,别再被那赤练伤了。”
林楼心中一叹,他果然看出了那是赤练造成的伤口,不亏是林家专属的随行军医。
当年贤武皇后与林家祖上一齐出征过,赤练一直随身携带,张铁山会知道,也是理所应当了。
“赤练我没取到。”林楼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带我去取剑的那人不知是谁,应该是为母亲来的。”
张铁山闻言沉默了少顷,才叹息道:“江湖上许多人曾受过夫人恩惠。老夫也瞧得出来小姐的性格,一定不甘受制于人,若是小姐有一日能够得到那剑的认可,也算是承了夫人一身威武,也是她在天有灵的庇佑。”
林楼瞧着他的神情,心道府中还真心惦记这位夫人的,怕也只有张铁山和林岳了。
第29章 她是本王的王妃
老人从木箱子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她,“小姐练武,老夫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这瓶药你留着,虽不及李忘忧的药管用,但危急时刻也可保一命。”
林楼接过,跟他道了谢,假山另一侧的绿袖轻咳了几声,张铁山连忙收了箱子,与她告辞后匆匆离去。
等他走后,林楼才从另一面离开。
绿袖看着张铁山离开的方向,不解问道:“小姐的身子无碍吧?张府医为何要单独与你说?”
“说了些前尘往事,大概是怕韩氏猜忌挤兑我,才这般小心。”林楼淡淡地道,将他给自己的药瓶拿出来给她瞧了一眼。
绿袖会意地点头,伴着她回到园子里,阿莺已经将退火的汤药熬好,只等人一回来,就倒入碗中端来。
林楼服下药,去洗漱了一番,就坐在房内念书。
阿莺跟绿袖知道她的习惯,也早早地回了房间休息。
窗外挂着一弯新月,在云间若隐若现,本就浅淡,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林楼看着这景,忽觉心间瑟顿,放下书,披了件衣裳走到院中。
梨花还未落尽,正是开得繁盛,夜风微拂,带落一层雪白。
视线越过枝头,看向另一侧的墙头,下唇还隐隐有些疼痛,想着白日发生的事,林楼微微一叹,他今夜该是不会再来了。
风有些大,林楼紧了紧衣裳,转身回了屋,没有注意到枝头深处隐藏的一道人影。
楚辞盯着她的身影,微微愣神。
楚念桓的行宫,有人传报着府中的消息,还将庄翼送来的圣旨带了过来。
“今日茶馆中抓的那人问出什么了吗?”楚念桓眉头微皱,屈指在扶手上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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