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姝此时心中得意万分,她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觉得过得煎熬痛苦,以她向来跋扈妄为的性子能安静的沉寂这么久,当真是要憋坏了。
且日子愈长,她愈不能忘记以前与齐念针锋相对的那些事情,她对于自己始终都落了下风耿耿于怀,难以忘怀。
更甚心中积怨愈深,丝毫都不曾随着岁月的推移而淡忘,只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更加痛恨齐念。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夺了父亲的宠爱且还数次都羞辱于她的那个小贱人。
齐姝那艳丽无双的面庞上顿时便浮现出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眼看着时辰将至,临靠着街道的院外传来阵阵悠长模糊的更声,正提示着丑时到来,前院宗族们的集议也到此为止,众人都在周氏与齐宣的引导之下,往这边来了。
只听那由远及近的纷杂脚步声愈加清晰,齐姝心知此时正合天时地利,不由得面上冷笑着一扬手,喝道:“将那房门给我踹开了去!”
她身边的几个婆子只想抢着邀功,顿时便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
“且慢!”浅荷自后面匆匆赶上前来,因着不大习惯高声说话,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极其明显的颤抖,“三小姐,四小姐她因身子不适,自二姨娘院中回来便已经睡下了……”
齐姝尖刻的打断了她,“什么二姨娘!我看那分明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与之仅一门之隔的阿瑶顿时只皱起了眉头,便想站起身来。
慕容氏待人一向都十分和善不分尊卑,不仅是对她院中的丫头如此,更是因着齐念的缘故爱屋及乌,待阿瑶也格外的好。
阿瑶是个知恩图报心思单纯的丫头,她不仅全心全意的护着齐念,更兼之在慕容氏那里得到了鲜少会有的真心关爱,便也听不得别人以这样的污言碎语来诽谤她。
齐念沉下了脸色,轻抬手阻止了她。
门外浅荷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忙带着几个在这院中服侍闻声匆忙而来的小丫头跪了下去挡在了门前,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三小姐!我们小姐是真的身子不适歇息下了,还请您高抬贵手……”
看她反应这么大,齐姝便愈加能肯定齐念并不在这屋内,目光微斜便只见这小院外已另有灯光照耀着人影忽闪而来,她心中顿时更加得意了。
“咱们齐府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亲尚还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怎地四妹还这般心大,竟也能睡得着?”齐姝故意大声嚷道:“我看四妹定然不是那等没心肝的东西,只怕是被你们这些蠢笨的丫头误了身子,现下正躺在床上病的浑身乏力无法起身吧?”
她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古里古怪至极,正好让路过见此喧闹正欲一探究竟的众位宗族们听了个正着。
看着大宗伯闻声皱得更紧的眉头,周氏不禁隐了隐嘴角的笑意,也做出一副气恼的样子来。
她怎么能不高兴,怎么能不乐开怀。
自从接到齐君良遇险的书信,她便忍不住的想要大声欢笑,飞奔着投入她那英俊体贴的情郎的温暖怀抱里,告诉他,事儿成了。
但是作为齐府现如今唯一能做主的主母,她不能这样任意妄为,只能苦苦的压制着心中欢喜若狂的愉悦,做得出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陪这些昏头聩脑的老宗族们。
诚然也多亏了他们胆小怕事优柔寡断,商议了这么大半天也不能拿出一个可以有效施行的决定来。
如此一来就算齐君良本还能救,也要被误了性命去。
且这还怪不了她,一个孤苦无依方寸大乱的妇道人家,在众位宗亲都吵闹的不可开交的情况下,还能指望她来拿什么主意呢。
是而她的心中怎会不得意,便连向来鲁莽的女儿趁机上前与她说了这个计谋,她都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了。
如今看来当真是形势大好,那心思诡谲的四小姐并不是全然没有丝毫破绽,她那个死鬼丈夫齐君良,便是齐念最为挂心的人了。
周氏边随着一众宗亲走上前去,面上边冷冷笑了一瞬。
至亲性命难保,看来这人精似的四小姐也得失了分寸,被抓住了把柄了吧。
想起来前院那王氏与慕容氏此刻的光景,周氏不由得抬手轻抚了抚光洁整齐的鬓发,掩住了眼角眉梢那流露而出的得意之情。
想来将敌人一网打尽,也不过如此吧。
齐姝见此刻正好,忙喝令下人将浅荷等几个丫头拖到一旁,丫头们顿时都拉扯着哭号叫嚷了起来,齐念的屋前一片混乱狼藉,不禁令人侧目。
齐姝叫嚣道:“你们竟敢如此放肆!看来当真是我这个四妹管教下人无方,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大宗伯闻言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
周氏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毕竟齐姝向来都无法无天口无遮拦的,从来都不知收敛顾忌为何物。
第七十九章 跳梁小丑
但此时这形势已然是无法扭转的完全倾向己方,就算齐姝一时言语有失又能如何,那齐念这时又不能从天而降出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以她那三寸不烂之舌来颠倒乾坤。
思及此,周氏不禁又缓了面色,施施然上前道:“姝儿,这是在吵嚷些什么?你大伯他们累了这半宿好不容易要去歇息了,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齐姝忙迎了过去,从周氏身后的齐氏宗族们略行了一礼,便口齿伶俐道:“回母亲的话,女儿本也不想做这样做,实在是太过有失大家风范了。只是父亲在府时曾多番教导我,要牢记身为长姐的职责,要好好引导弟妹、护我齐家声誉,是而女儿是片刻也不敢疏忽怠慢,只一心一意的想替母亲分忧,教导弟妹言行举止妥帖有礼,切勿做出那些个有辱咱们齐家在外远扬的名声。母亲您且说,女儿此番做的对是不对?”
周氏面带了些许微笑,轻拍了拍她的手,“姝儿此言此举皆甚是,不枉你父亲一番悉心教导。”
于她身后的宗族们虽此时都十分困倦不愿在这儿耽搁时间听这些弯弯绕绕的废话,但只看这齐姝虽不过豆蔻年华却实在是天生丽质艳冠群芳,这些人当中或是倾心她的美貌、或是垂涎齐府这偌大家业,是而也不论这其中真真假假,均做出一副赞叹激赏的模样来。
齐姝向来是最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便愈加轻狂道:“说起来咱们齐府除了我们这几个嫡出的孩子之外,五妹口不能言胆小怯懦,六弟痴痴傻傻呆呆笨笨的,这便不提也罢,万幸都算是让人省心的了。只有我这年前才被父亲自乡野山村中接回来的三妹,才真叫让人束手无策,无法管教呢!”
这时众人倒算是回过神来了,原来是姐妹俩争风吃醋竟也不顾亲父身陷险境而想把事情闹大,当真是不慈不孝没心没肝。
最为年长的大宗伯已然紧锁了双眉,对这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嫡出三小姐已全然毫无好感,只觉得闹心的很。
站在他身旁一直都冷眼相看的齐宣也皱了皱眉头。
果然不过是妇道人家,只做得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那心思缜密似有七窍的四小姐若是这样容易便能扳倒的,她们也不至于被压制成这般须得借刀方能杀人的地步。
直觉在告诉他,这必定是一场自取其辱的争斗,将计就计这种把戏,能骗得过周氏与齐姝,却定然蒙不了他的双眼。
只是他倒不打算现在就阻止齐姝,一则依他这个美貌却愚蠢的妹妹这跋扈的性子他未必能拦的住,若是闹起来了恐怕会更加难看。二则他也想就这事儿给她们些许教训,好叫她们知道,如今这样的胜仗,并不是一味鲁莽乱来便能做到的。
三则,他还有后招需要她们这般推波助澜一番。
齐宣微微眯起了双眼,奇异的目光几乎能将齐念的闺房那扇小门穿透,看到深处去。
她的对手,只能是他。
“入夜时我无意中听丫头说起四小姐似是带着贴身侍女急匆匆且慌慌张张的自后门出去了,那时我还在想呢,今日府中一直都乱糟糟的,我们每个人都为了父亲的事情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怎地四妹不见半分焦心难过,竟还趁乱往外面跑去了?”齐姝故意顿了顿,满意的巡视着众人面上流露出好奇的神情,方接着道:“我想着如今母亲也是顾不上其他了,但要任由着四妹不懂事的在外流连想来也是不好的,便想着要遣人去寻她回来。但她走的如此匆忙,谁也不知她是往哪里去了,我便让我院中的丫头小桃去找来了四妹院中的环儿,想问一问她四妹究竟去了何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那环儿的回话倒叫我吓了一跳,她说四小姐自听闻老爷遇险的消息便一直都坐立不安,口中还总是念念有词说什么‘如今靠山倒了’、‘以往的那些事情怕是瞒不住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后来将所有的下人都赶出了屋,她便自己将房门锁了,在里边捣鼓了一下午。环儿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自廊下偷偷的往里瞧了一眼,没想到四小姐竟在翻箱倒柜的收拾细软衣物,不过入夜便带着那同她一起来齐府的阿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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