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倒是不动声色的低垂着双眸,仿佛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似的。她原想着这丫头好歹是送来刺探情报的,但没想到竟然这般沉不住气。
因着齐念只派她们做粗活的缘故,她们早就在背地里怨声载道,十分的不安份了。这些抱怨原本只在暗中说说,但渐渐的便也就传到了明面儿上,且一日比一日的多了。
听着这些话齐念只当作没听见,是而她们便愈发大胆,不仅派给她们的活计不肯好好做,且还愈发不把齐念放在眼中。
眼下发生的这件事,便是如此了。
明月这丫头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这若是搁在皇子府上,田簌自然也会与她安慰几句,心情好了更是会赏些金银首饰什么的,这都是在府中时常有的事情。
而至于她如今已然是齐念的下人,这时主人待客,下人却是将主人撂在一边不管,只与客人调笑,这样的规矩竟然是从皇子府中教出来的,当真是让田簌甚觉面上无光。
但这明月却不是个会瞧人脸色的,她只见齐念风轻云淡便得寸进尺,却不见素来好脾性的田簌已然面露不耐之色,更是隐隐有些怒意。
明月还将她那被烫红的手往田簌的眼前凑去,却只听他带着怒气沉声道:“好了,你便下去吧,我与齐姑娘还有话说。”
明月这才反应了过来,面容一烫便赶紧讪讪的下去了。
她还未走出门去,便只听齐念慢条斯理的道:“殿下送侍女给我时,倒好似没有看清她们究竟是否很能干。”
田簌也没想到,她们在皇子府时个个都伶俐懂事,怎地来到这里便变得如此没规没矩了。他这面上不由也有些过意不去,便道:“都是本王大意了,这事儿原是交给管家做的,想来他定然是年纪大了,看人不免也会失察了些。不过姑娘也不要气恼,若是实在觉得不好,便打发了出去也没甚所谓,改日待本王亲自择两个懂事的侍女送过来,便也就是了。”
齐念只可有可无的道:“罢了,我这儿家业毕竟很小,倒也使不上几个下人。只是还请殿下莫要怪我只派她们做些粗活便是了,她们原本在皇子府上都跟小姐似的养着,在我这儿倒是委屈了。”
田簌只笑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过只是个奴婢罢了。姑娘当真是太过抬举了她,倒是让她更加不知天高地厚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来了,齐念便也就只笑了笑,自行倒了杯茶。
刻意在廊下停留了片刻的明月自然将这些话全都听到了耳中,她那张雪白的面容上顿时便堆满了恨意,只咬牙切齿愤愤然的走了。
她原本以为齐念只是田簌看上并带回来的女子而已,但因着这身份卑贱,是而便不好养在府中,就让她别处而居了。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想法,她才敢在最初的试探之后,便做出如此不屑主子的事情来。她原本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齐念的。
但直到今日她才发现,殿下对这个女子,显然不是她所猜想的那种关系。
在这偌大的南昭国中,想来也只有田簌一人知道,齐念之前是怎样尊贵的身份,且还只差了一点便被封为一品镇国公主嫁给他为皇妃了。
打发走了恼羞成怒暗暗生恨的明月,他们这才说起了正事。
田簌先喝了口茶,这才斟酌着缓缓道:“首先还请姑娘恕莫要怪罪本王多嘴,这才给姑娘惹出了这些事端。”
齐念这心中就跟明镜似的,但却不免还是要问上一句,“殿下所说何事?倒叫我有些闹不明白了。”
“前日本王进宫给母妃请安,听说这几日阴天下雨,倒是让母妃旧疾复发,疼痛颇为难忍。宫中的御医也甚是没用,多年来总是开着些不温不火的药方,压根就无法治好母妃。是而本王便多言了几句,说姑娘医术甚好,就连那去腐生肌的灵药都能研制出来,若是能请姑娘为母妃诊一诊脉,想来定然会有所好转。”
齐念只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他的话定然还没说完。
果然,只听他继续道:“但宫禁森严,姑娘想来也是知道的。所以本王不能一口应承母妃的要求,想着先来问问姑娘的意思。毕竟你我是合作关系,本王总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来逼迫姑娘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他虽生性柔善单纯,但在大是大非之上,却是毫不含糊的。
这也是齐念看中他的原因,更是愿意抛弃长乐城中的大好形势,甘愿跟着他来到这南昭国重新开始布局的缘故。
齐念只浅笑道:“能为晨妃娘娘效力,是我的荣幸。”
田簌颇觉惊喜:“姑娘当真愿意?”
这可是她一手推波助澜而成,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第四百七十一章 宫中送礼
她自袖中取出了之前曾拿出来过的那匣子能去腐生肌的膏药,放在了田簌的面前。
“既然一时之间不能进宫去为娘娘诊治,那么这盒子药便请殿下先带进宫去,让娘娘试用一番吧。若是觉得我当真是能为娘娘分忧之人,到那时再安排我进宫也不迟。”
这是定然是晨妃的意思,但田簌到底是心实之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向人要东西他也做不来,所以才有了前面所铺垫的那一大段。
齐念既然想从晨妃那里下手,此时自然是要将引饵挂得足足的,否则若真是一条大鱼,岂不是要错失了。
田簌十分感激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体谅了。母妃若是知道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定然对姑娘更加好奇,以后便也就加倍的恩宠与信任了。”
他此时的想法都是一扫先前的沮丧,原想着在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对他不动心,且还生怕与他有什么关系,竟撇得这样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倒好似是齐念在欲擒故纵,从他的母妃那里下手,倒是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份心机与远见。
他的这些想法全都是源自于他对自己的信心,其实他也不知道细想一想,若是齐念当真对他有什么企图,当初在未央国时那样水到渠成她却亲手毁掉了,怎地到了南昭国她白衣身份全无筹码之时,便又想动这些脑筋了?
所以说有些人天生便十分的简单,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齐念送走了田簌,回来便叫来了丫头,询问她这些天来皇子府中送来的那两个侍女,一个叫繁星一个叫明月的,她们俩是否还算安分守己。
丫头曾经遭遇过大火焚身,所以她的嗓音是被火熏坏了的,变得十分沙哑低沉,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分辨。
在一开始时都需要老伯在旁帮助翻译,她才能听懂丫头在说什么。但现在已然无需如此了,齐念的接受能力还算强,倒是很快便能明白。
但丫头本人却是不太愿意开口说话的,所以就在齐念问了她这个问题时,她只十分果断的摇了摇头,便沉默不语了。
她虽曾经遭受过那么多的苦难,但于本质上而言却还只是个勤劳淳朴的好姑娘。她心中即便是有化不开的浓郁仇恨,却也只是对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倒从来都不曾怨天尤人。
所以就在那两个侍女交到她的手上让她带领教导之时,她也只是叫她们一样的干活儿,从来都不曾苛待过。
但那两个侍女是从皇子府中挑选出来的,自然是跟人精一样。她们见丫头老实沉默,便从一开始的偷懒到后来的言语讽刺,挤兑,这些都是被齐念看在眼中的。
丫头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毕竟曾经那么多的苦难都扛过来了,这毛毛细针的,倒也刺挠不到她。
但是齐念却是不耐烦忍耐这样的人了,她只向丫头道:“从今日开始,所有的活计都派给她们做,你只需在旁看着便是。先传我的话,便说若是她们再有什么不安份的心思,便也就不必在我这里待着了。我已经向殿下说过了,殿下也已经同意了,可以随时便将她们发卖出去,根本就无需考虑什么。”
她之前与田簌所说的话便是故意说给明月听的,繁星比她倒还收敛些,想来是胆小些的缘故。她们今日受了这样的敲打,无论如何都会收敛些了。
丫头听了她的话,面色静默的便下去了。
齐念之所以如此费心的去管束她们,不过只是闲着无聊而已。之前在华府亦是闲着无聊,所以在诸国使臣还未进长乐城时,她便已然将眼下的这一切几乎全都准备好了。
所以如今,她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等待着宫中的晨妃按捺不住要请她入宫,等待着她在宫中掌控一切拿到最好的条件,最后便是等待着,与那个人的阔别重逢。
就在长乐城中她的死讯刚刚尘埃落定,南昭国帝派去的迎亲使团也即将就要到了,于齐念这边却是才将去腐生肌膏药送给田簌的第三日,宫中便遣了侍女与内监过来了。
想来是晨妃为了避嫌,她的儿子可不能与宫外的某个女子太过接近,尤其是她那傻儿子没有心机又不设防,对方又是那样心机深沉步步为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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