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对他们的求告都是视若不见,即便是有见过丫头是被太子带走的人,他们也不敢随意多嘴,生怕惹祸上身。
毕竟那是当朝的太子,将来的帝君,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的,又有几个脑袋敢将这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莫不是活腻歪了。
直到黄昏时分,才有个小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悄悄的扯着这老两口到了一个隐蔽的街角,将昨日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们。
老两口顿时便哭嚎了起来,全然没有半分主意。
那好心的小贩告诉他们,“那太子殿下的权势滔天,我们这些老百姓在他的眼中,当真是连蝼蚁都算不上。你们若是真想将女儿救出来,可千万别直接去太子府要人,否则姑娘救不回来,还得搭上你们这两条性命。”
老太太现在也只会哭了,倒是老大爷在伤心愤恨之于倒是将这些话听进去了,“那依小哥之言,我们该怎么办呢?”
那小贩也是个实心肠的人,如此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道:“依我之见,你们还是请人写上一纸诉状,告到京兆府尹那里去吧。”
京兆府尹虽说官位不高,但他就是皇城之中的父母官,为老百姓做事的。
那小贩这样的建议本来是没有问题的,但只一点,是他这样整日里为生活奔波忙碌的小人物预想不到的。
这一任的京兆府尹之所以会如此官威不凡,可不是因着他办案能力强,也不是他深受老百姓的爱戴。只是因为,他是东宫太子的人,与其共成一党,依附着太子方能坐稳这皇城父母官的位置。
于是这对老夫妇在街头请人写毕的诉状才送到了京兆府尹的手中,便立马转送入了太子府上。
其实这件事对于太子乃至京兆府尹来说,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抢走了一名乡野少女,就算是将她给弄死了又能怎样?能够被太子看中,可是她的福气呢。
而至于那对告状来的老夫妇,只需判定他们是诬陷太子之罪,便足够可以将他们关进牢狱之中,活活打死了。
但那时正是太子在皇帝面前受挫之时,他心情不好,所以需要些东西,来让他发泄发泄。
他一时兴起将丫头掳进自己的轿撵中,不就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结之气么?
这位京兆府尹大人当真不愧是太子一手调教出来的好狗,立马便体察了主子的心思,将这对老夫妇扣了下来,随时听候太子的吩咐。
果然,就在太子十分无聊之时,这件有趣的事情便送到他的面前来了。
就在当天夜里,京兆府尹便收到了太子的吩咐,说要将丫头还给那对老夫妇,让他们来太子府领人回家。
这对老夫妇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之后,终于得到了这个好消息,不禁喜极而泣抱头痛哭。
因着怕女儿会担心他们,他们擦干了面上的泪水,方才下了京兆府尹亲自送他们而来的车轿,往那气派华贵的太子府中去了。
才一进门,就在院子里,他们亲眼目睹了他们那可怜的女儿,是如何遭受了这样如同禽兽一样的一群人怎样的极致凌辱。
老太太没命的挣扎着哭叫着,想要冲上前去保护女儿,但不过两个侍卫便能轻而易举的打断了她的双腿,让她只能瘫倒在地寸步难移。
老爷子嘶吼着想要上前去打死这些畜生,却被留在外围依旧光着膀子的那几人嬉笑着打倒在地,爬起来便打倒他,再爬就再打。
丫头原本以为自己是要死了,但没想到,在她死前竟然会连累父母也遭此大难。此时就在这偌大的太子府大院之中,这可怜的一家三口,倒是见识到了人性之最为残忍之处。
太子原本饶有兴趣的坐在堂中捧着茶盏看着,但这好戏即便是再精彩,看得久了便也就乏味了。
他最后的吩咐是,“吵死了,把他们浇上火油,一把火烧了才干净。”
这场大火彻底的烧断了这一家人对人性的企盼,也将他们的七情六欲全都都烧了个精光。即便是后来老天开眼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也不过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再也没了以前那样对生活始终都充满了憧憬的心情。
直到他们遇见了齐念。
确切点儿来说,是齐念放出去打探南昭国虚实的暗卫,在这皇城之中逗留不过数日,又在民众口中听来了这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才顺藤摸瓜的在废弃多年的城隍面中找到了正在等死的他们。
第四百六十八章 醍醐灌顶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暗卫请示了齐念之后,便按照她的吩咐,将这一家三口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给妥善的安置了起来。
再然后便是帮他们治伤这样的问题,在齐念远在齐府中日日都悠闲无事,即便是对着症状配些好药,依华府的富贵权势,也是丝毫都不成问题的。
这些事情做起来也并非全然只是日行一善,至少她曾经所做过的铺垫,在眼下这样的光景便起到了作用。
她在这与长乐城截然不同的皇城之中,所拥有的除了这座新修的宅院之外,便还有这三名忠心耿耿能以命相护的仆人。
毕竟曾经有人摧毁了他们心中的信念,是她拯救了他们。
这个故事说起来委实不算有多复杂,尤其是齐念也不欲多言,只寥寥数语便将起因过程全都和盘托出。
但听在田簌的耳中,却是每个字都有千斤重,只差点儿没将他砸了个头昏眼花,久久都不能平复心绪。
他下意识便想反驳道:“不、太子殿下绝非是那种人……”但话说了一半,齐念倒是没有打断他,他自己却是戛然而止了。
说实在的,他对他那位太子长兄实在没有多少了解,记忆里那个人只比他年长四岁,面上却整日里都是乌云密布的神情,鲜少有过笑意。
他当真、是那般禽兽不如之人?
齐念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百般挣扎的神情,只适时的提醒了他一句,“殿下没有查证此事便一口否定我说的这些话,想来定然是很爱戴太子殿下那位兄长。如此,你还与他争什么皇位?”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顿时便让田簌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之所以会离开南昭国远去未央国可不是为了好玩儿,而是他的母亲晨妃疾言厉色的告诉他,“你若是再这样荒唐下去,待到太子登基之日便是你我母子丧命之时!”
他并不是不知道,终年都不出中宫的皇后与那面容阴郁的太子,对他和晨妃其实是恨之入骨的。
只因着当年他父皇所深爱的那个女子,让南昭国的帝后二人犹如仇敌一般难以相容。而他与他的母妃却是因着被皇帝当作那个女子的替身宠爱了这么多年,不仅在皇帝的面前战战兢兢不敢有分毫逾越,更是被皇后母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当真是腹背受敌。
晨妃的意思就是在皇帝对他们尚且皇恩厚重之时,赶紧将太子的东宫之位抢到自己的手中来,这才是能抗衡皇后之威的唯一办法。
而且皇帝这几年的身体可大不如从前了,若是在他驾崩时皇后依旧是皇后,太子也依旧是太子,那么他们母子的这两条命,岂不是人家的囊中之物,想如何取便如何取,连招呼都不必打一声。
在田簌以往风花雪月自由自在的那些年里,他从来都不曾这些所困扰过。但就在他点头同意出行未央国时,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失控了,再也不由他的掌控。
就好像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子毫不客气的一句话,竟让他心中隐隐生出了陌生的渴望之意,这可是在以往的二十年间,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想得到皇位,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想脱离皇后的掣肘和太子的威胁,他想君临天下。
齐念只漠然的看着他,不出意外的在他的双眸之中,看到了欲望。
她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很好,这才像个样子,否则便真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了。那样的话即便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来也很难搅动着皇城之中的风云变幻。
田簌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微哑了嗓音问道:“我、我当真可以与他争夺皇位?”
“有何不可?”齐念缓缓放下了茶盏,慢条斯理的道:“你可是皇上的亲生之子,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脉。且以你的为人,虽说不定会成为一代明君,但是庸君总比昏君来的要好。你再看看太子的人品,今日之事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只要你肯细细去探查,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子定然做过不计其数。如此,你还认为他是命定的储君,你却只是闲散王爷么?”
这些话说的太过直白,几乎就没有增添半点儿煽动人心的技巧,都有些不像是齐念的行事风格了。
但她是知道田簌的,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是最为单纯之人,就仿佛温室里成长的花朵,从来都不曾经历过半分风雨。
但好在他这人的本性还是很善良的,虽说被娇惯得有些自大,但他的骨子里还是分得清善恶,辨得明黑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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