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资格,并非你说了算的。”齐念只瞧着她微微一笑,转而却屈膝福了福身,低垂下双眸定声道:“请诸位殿下为玉萧做主,玉萧与姐姐今日在此多番受辱,本还想着应该宽宏大量网开一面的,但且瞧这眼下的形势,我们也是不必再三忍让了。”
她在说这番话时,华玉菁尚还在兀自以帕覆面在低声抽泣着,但只觉身后的茵茵似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她便只好也上前一步屈膝行礼,啜泣着道:“还请诸位殿下为相府做主。我们姐妹受辱不过只是小事儿,只是我父亲毕竟是当朝的国相,还请诸位,能给我父亲一个、一个交代。”
她说这话虽然声音还在微微颤抖,但能知道尽量争取利益并且如何争取,已然较之以前的那个懦弱无能的华玉菁,要上许多了。
在场不仅是齐念颇为惊讶的抬眸瞥了她一眼,就连那不怎么将她们这些小姑娘瞧在眼中的李锦晟,都不由得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许是觉出了这异常之处,华玉菁的心中本就酸涩苦楚,此时竟还夹杂了一丝甜意,倒叫她这心中更加的惴惴不安了。
此时的情形可不一样了,原先那华四小姐就像是个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只知道哭,也不为自己申辩几句,自然就由着晋国夫人大肆辱骂,由着齐姝暗自胁迫了。
但眼下就算是齐姝再如何巧舌如簧说晋国夫人只是向叙旧也是不成了,你想叙旧,人家却是不愿意,你也不耐她何。
是而晋国夫人这下子可按捺不住了,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张口,便只见素来都温和宽厚的大皇子殿下竟沉下了脸,只道:“四弟,正如两位华小姐所言,你府上的姬妾确实僭越了。”
李锦玉即便是再如何放荡不堪,对身为皇长兄的李锦晟的话却是不得不听的。
如此他只能意兴阑珊的放开了齐姝,勉强行了半礼,道:“皇兄教训的是,是臣弟管教府中奴婢不周,定然不会再如此了。”
齐姝本被他那一声“奴婢”给气得火冒三丈,但此时却又听李锦玉道:“姝儿,还不快给两位小姐赔罪。”
他不仅口中说着,且还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将她推上前去,站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齐姝满面羞愤面色通红,但在场谁人不能将她这个任人玩弄的奴婢给处置了,且李锦玉如今是她最大的靠山,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是而齐姝也不过只僵持了片刻便屈服了,明面儿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暗地里却是在咬牙切齿的屈膝行礼,似泫然若泣的道:“妾身素来便心直口快无甚心机,今日不想见罪于两位小姐,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向两位小姐请罪,还望两位小姐宽宏大量,对妾身就网开一面吧!”
华玉菁虽也听出了她这话的言不由衷与特地重复刚刚七妹之言的恶意满满,但此时在众位皇子面前,再三追究只会落了下乘终究是得不偿失,此时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也算是给四皇子一个面子了。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出去,却只听身边的七妹那沉静自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姝儿姑娘,你既不是似皇子殿下的侧妃,又不是有名分的侍妾,如何能自称‘妾身’呢?这样的错漏虽不算什么大事儿,但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旁人只当是殿下未曾娶正妃无人打理内院之事,所以才让府中的婢女都能不分尊卑,痴心妄想。请姝儿姑娘还是依照殿下的意思,自称‘奴婢’再来请罪吧。”
华玉菁不免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齐念以眸光暗自安抚,倒令她顿时便放心了。
齐姝那粉嫩的面容就在这一瞬间转为铁青色,她将双眸之中那浓厚的恨意与不敢很小心的藏好了,才回头忍着泪珠儿求助似的看向了李锦玉。
李锦玉自是被她那一汪眼泪给看的心软了,只是他们兄弟都一样是男子,李锦晟的双眸自然也会被旁的姑娘吸引过去,将她深深的看进了心中。
是而就在李锦玉正欲开口之时,却只听李锦晟接口道:“七小姐所言甚是,姑娘应当改口,再此请罪才是。”
李锦玉小的时候是被李锦晟给修理怕了,否则此时竟有人敢这样为难他的美人儿,他早就要炸起来了。
这也正是李锦贤虽有心想站在齐念这一边却始终都不言语的原因了,他需要得到李锦玉以及陈贵妃的帮助,自然不会因这点儿小事来得罪他。
齐姝眼瞧着求救无望,便只好忍气吞声的将那番话以奴婢自称又说了一遍。
这次齐念没有再说什么了,华玉菁抬眸瞧了她一眼,这才只道:“还望姝儿姑娘口下留德,玉菁便感激不尽了。又怎敢担姑娘这句请罪呢?”
以前倒是没发现,这华玉菁若是不管不顾起来,说话也是蛮厉害的。
李锦晟不知怎地,面上竟挂了丝微微笑意,叫人琢磨不透。
第二百七十四章 毫无畏惧
齐姝的脸色顿时便更加难看了。
她此时才算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本来就没有在这种场合说话的资格,只是大家都是聪明人,不想招惹李锦玉这样的是非精,这才容忍了她而已。
她瞧着齐念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心中顿时恨意更甚,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曾经她在齐府可是做过杀人放火这样触犯国法之事。
总有一日,她要将这个打小便跟她不对盘,夺了父亲的宠爱,最后还杀了她的母亲,将她送入青楼的贱人,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晋国夫人倒是发觉现在这局势不好,忙道:“诸位殿下,别的就且不说了,老身先将这四小姐带回府上去……”
这老太太真是,不拉下脸来对付她,她就还是不知好赖。
齐念这心中一直都燃烧着一把无名之火,此时便也就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晋国夫人,我四姐她现下已然与你晋国公府毫无干系了,又何必再要跟你回府呢?”
“怎么就毫无干系了?我儿他现下尸骨未寒,她曾是他的妻子,现在回去为我儿上一炷香、祭奠一番又怎么了?”晋国夫人不由勃然大怒,但刚刚冷眼瞧了那么久,她也知道这位七小姐不是那么好惹的,于是便也就强压着火气,只拔高了嗓音,“难不成华七小姐竟是这样的不近人情,连让我儿受他曾经的妻子一炷香都受不起了?”
齐念不由冷冷一笑,当初你若是有这种觉悟,将华玉菁当作是你儿的妻子你的儿媳的话,可能现下这事儿,也不会这样糟糕了。
李锦贤亦是做起了和事佬,和稀泥般的打圆场道:“晋国夫人说的也有理,七小姐,你确实是关心则乱了。四小姐这身份摆在这里,晋国夫人也不是那样糊涂的人,不过是念着往日里的旧情给先夫上柱香罢了,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话虽如此,不过这终究是四小姐与晋国夫人的事,我们不过是外人,多说亦是无用。”李锦晟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倒是很公允的接口道:“不如便问问四小姐,你可愿意随晋国夫人回府,祭奠晋国公子?”
他说了这话,温和的眸光自然便与众人一起投向了面上泪痕未干的华玉菁,后者俨然承受不住这么多道殷切的目光,面上的神情顿时便慌乱了起来。
晋国夫人这心中显然就得意了起来,她做华玉菁的婆母这时日虽然不是太长,但她对这位四小姐的心性,了解的那是相当的透彻。
不然也不会至今,都还肆无忌惮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想打便打想骂便骂了。
她为了今后的太平生活,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的。
只是她还有没有以后,那可就由不得她自己说了算了。
华玉菁本就是个十分懦弱且没主见的人,她真的对这位神出鬼没且对她动辄打骂泼脏水的晋国夫人是怕了,但是那座对于她而言犹如十八层地狱一般的存在的晋国公府,让她更加的心悸难安,无论如何都不想踏足。
她遥遥看着李锦晟那双温和而又平静的眼眸,忽得只觉这是一道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将自己全身的晦暗与恐惧全都照耀的消散了,顿时那些能吃人、能将她拖进地狱里的妖魔鬼怪,全都无声无息的退散了个干干净净。
她心头只觉前所未有的明净与清澈,是而就在转头看向那原本会是她一辈子噩梦的晋国夫人的脸时,她亦是一身的轻松,毫无畏惧。
不过须臾,只听她轻声道:“晋国夫人,玉菁敬您是长辈,便对您刚刚对玉菁的辱骂和那一耳光,就不计较了。不过若是往后您再这样对待玉菁的话,即便我不是国相的女儿,也应该是要报官处置的。”
晋国夫人没想到不过有日子没见,她竟然长胆子了,顿时便想破口大骂,只是又听她继续道:“我与晋国公子本就无缘,是而今生注定是做不成白头夫妻。这对于我来说,亦是一种幸事。当初我被父亲自晋国公府上接出来时可是丢了半条性命的,如今晋国夫人岁随便是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再入狼窝,玉菁即便是再如何无能,终究也是绝对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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