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回过神来时,谢小南已经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谢小米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有些吃力的将他抱起放到床上,随即和衣躺在另一边的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谢小米早早起床,劈柴做饭洗衣喂鸡,齐赛花看到她时,纵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也没说什么。谢小米也只是唤她一声娘,也不再多说一句,只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吃过清早饭,谢长贵端着个烟袋皱着眉头便出了门,小南也到了该去学堂听夫子授课的时候,齐赛花做着针线,时不是拿眼瞄一下谢小米。
谢小米收拾停当,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说道:“娘,我出门一趟。”
齐赛花冷着脸问她:“去哪儿?做什么?女孩子家家的,还嫌这些日子丢人丢的不够?还想在外面抛头露面多久?”
谢小米面不改色的笑着道:“自然是去给小南置办些东西,顺便,再想些钱生钱的路子,毕竟昨天的那些东西,可不是能让我们坐吃山空一辈子的。”
齐赛花被她气的没话说,又不敢对她说重话,只得有些不耐烦的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从她眼前消失。
谢小米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多呆,赶紧提了步子走出去。
落霞村村子小,人也不多,也不繁华,想买些什么东西,自然得到外面的镇子上去。谢小米不知道路,想了想,忽然一笑,接着直奔张大娘家。
记得阿有说过,她从前跟阿有和张大娘家的阿桂,玩得很不错。
到了张大娘家门外,一喊阿桂,果然有个身子壮壮的男孩儿走了出来,摸着脑袋看着她问:“小米,你找我干嘛?”
看来这个就是阿桂了。谢小米刚想开口,身后张大娘几乎是一个箭步便窜了出来,一把拉住阿佳的手臂,阿桂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随即张大娘拐弯抹脚的道:“哎哟,我听这声音有些瘆人,说着是谁?原来是小米啊!”
谢小米笑眯眯的道:“是啊!张大娘,我今天要上镇子上去一趟,但我一个人害怕,就想着找阿桂,我们一起去。”事实上,只是她不大认得路需要个向导而已。
张大娘一听,眼瞪得溜圆,嘴上却说道:“哟我说小米呀,我们家阿桂呆会儿还得帮我干活呢!你大伯他们都上地里干活儿去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少不得让阿桂帮忙分担家里这些事情。唉哟你瞧,这粮食潮了些日子,都发霉了,正好趁着今天天气好,阿有得帮我晒粮食呢!”
谢小米闻言,表情失落的问她:“真不能让阿桂和我一起出去?”
“不能不能!”张大娘脸上都快挂不住了,拉着自己的孙儿便向屋里拽。
谢小米听她一边拉着阿桂,一边说着什么谢家的女儿晦气死了,死了一回回来,连老神仙也得罪了,真是谁沾上谁倒霉!就让她找那个倒霉阿有去吧!
谢小米也不恼,问张大娘:“那我该找谁陪我一起去啊?张大娘,我一个人出去很害怕的。要不您陪我一起去一趟?”
张大娘闻言走出来,挥手赶谢小米:“那不是有阿有那孩子吗?你去找他吧!”
正有此意!
“那就谢谢张大娘了,我倒是差点忘了阿有这回事了。”谢小米挑眉一笑,便嘻嘻笑着跑去找阿有。
阿有这厢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也是早就出来看了,刚出来,就碰到谢小米笑靥如花的跑过来找他。
“小米?这么开心做什么?”阿有见她头一遭笑得这样开怀,不由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谢小米食指抵在自己唇间,嘘了一声,随即问阿有道:“阿有,我要上镇子上办些事情,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不认得路呢!”
阿有愣了愣,片刻后笑道:“当然可以。为何不直接来找我?也免得被张大娘……嫌弃。”这些日子,有关她的各式各样的传言,已经有了太多,时好时坏,今天一大早,坏的事情便通过张大娘的嘴,恐怕传遍了整个落霞村了。也不知道这张大娘,从哪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旁人的私事。就是可怜了小米,流言四起,想必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谢小米叹了气,有些无奈的冲阿有摊手道:“我也想直接找你,这里我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又确然不能直接来找你,不然风言风语的,早晚得把你淹没了,我可不想害了我的恩人。我算准了张大娘肯定会顺水推舟这么做,所以才去找的阿桂。这样一来,我是万分无奈这下来找你,而你也只是万无为难之下才愿意陪同我前往的。”
☆、第18章上城里
谢小米说到这里,抬头看着阿有笑了笑:“好了,我们走吧。”
阿有抿唇轻笑:“也好,走吧。”
两个人一路上,倒也算有说有笑。阿有说,有集市的镇子离这里不算很远,街上很热闹,有卖各种各样的东西的小摊子,有许多落霞村时的人见都未曾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谢小米却突然打断他的话题,问了些旁的:“阿有,我听娘说,你本名陈佑恒,你爹是个读书人,那他一定教过你很多东西吧?”
阿有愣了愣,片刻后,笑得有些苦涩:“这里很少有人唤我的全名呢!我爹他,会很多东西,也教了我很多东西,可惜我学艺不精,未得他几分真传。”
“会画画吗?会写字吗?能流利的读下一篇《新论》和《世说》吗?”谢小米笑眯眯的问他。
阿有愣了愣:“会画画,也会写字,也能流利的读书。那些年日子过得很辛苦,但该教我的东西,我爹一样都没舍下。”
“那就好。”谢小米歪着头看他,“阿有,你在外面跟你师父做什么?”
阿有被谢小米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了片刻才道:“跟着师父做很多,行船,贩货,各种各样能赚个了自己的肚子再说。”
谢小米一听,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原本她还想着,也许劝阿有暂时留下会有困难,没想到他师父居然让他在家呆上大半年,那便正如了她的意。
阿有见她笑得别有用意,问她:“对了小米,你要上镇上买什么东西?这么着急,一定要今天去?”
小米看着阿有,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看得阿有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阿有,我问你一件事,你只管说你愿意不愿意。”她说道。
阿有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小米随即说道:“我今次到镇上,原本是为了给小南和你置办拜师所需六礼,好等回去以后,让你和小南拜宋繁秋宋夫子为师,让他好生教导你们。”
阿有听完她的话,顿时怔住。过了半晌,他略略蹙眉看着小米,问她道:“你,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听你的话?再者说,宋夫子,他的学问,未必就比我爹还有我师父,能教给我的多。”
小米抿了抿唇,面对着阿有,郑重其事的道:“先说愿不愿意,再问我原因。”
阿有看着她,哑然失笑,随即郑重的道:“我当然愿意。”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是父亲死前常对他说的话。父亲将他未竟的心愿都系在他身上,可他徘徊迷惘了许多年,有些无从去着手。
谢小米听他应得,顿时笑了起来:“你答应了我,我当然也得为你答疑解惑。我并不知道你就会听我的话,我只是在做一个赌注,赌你是个有抱负的人,赌你也勤学好问,眼光长远。至于宋夫子,他本就不是寻常人,我也是昨日陪小南在外面闲逛的时候,无意间得知的。你若能和小南一起拜在宋夫子门下,我相信,以他的学问和才能,至少能让你们从这秦州地界脱颖而出。”
阿有看着她,眼神略带惊讶,等她再看过去时,他的眼中只剩一汪深潭,让人看不透心绪。
谢小米当然也没辜负他疑问的表情,接下来挑眉一笑,说道:“不过,我谢小米做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我要你现在就承诺我,答应我一个要求。”
“要求是什么?”阿有笑着问她。
谢小米抬头看天,天蓝云淡,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光景,于是她笑了笑:“还没想好,先欠着。”现在用不着,所以不知道该提一个什么样的要求,但以后,应该,总有机会用到的吧?
“我答应你。”阿有说道。
“你,你就不怕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坏要求?”谢小米被他的爽快给惊得呆了一下。
“怕什么?总归,你不会的。”他相信她,因为无论如何,她总是个善良的人,无论那个要求是什么,都值得他去应允这个承诺。
“阿有,今天是,七月初三了吧?”谢小米提了裙子,步伐轻移,尽量让自己能跟得上阿有的步子。
阿有似乎感觉到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转身停下来等他,说道:“是啊,已经是初三了,就快要到乞巧节了。想来这几日,镇上肯定十分热闹。”
小米看着他,笑意盈盈。那双浸染了朝露晚霞的眸子格外清亮有神,几乎把阿有看痴了。
谢小米却毫无察觉,只是抿唇轻浅的笑:“是啊,热闹,真好。”
☆、第19章遇到坏人
谢小米心里在盘算着县令夫人的事,想了想,又问一句,“阿有,乞巧节那天,我想要博县令夫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