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离一回府就被告知公主登门道谢,反正贺礼他是没见着,但公主的诚意他可是体会到了,因为整个府里此时都弥漫着一股不怎么友好的气味,裴衍离捏了捏鼻子,皱着眉进了屋。
只见此刻大堂之内赫然坐着吃饱喝足的某公主,整条鱼就剩了跟骨头躺在盘中,隐约可见生前身姿之优美,项琬宁打着饱嗝,里头尽是臭鳜鱼的味道。
裴衍离的副将沈维闻见这味,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平日只因他们家将军不爱吃这玩意,他也得克制着,只能偶尔休假的时候去巷子里吃一回,但天知道他一年能有几天假期。
这个五公主可真是个妙人,敢当着他们将军吃臭鳜鱼,沈维都有点崇拜她了,再看裴衍离那张黑脸,就差把房子拆扔了,心里不由一阵憋笑。
“呦,裴将军回来了,父皇嘱咐我来登门道谢,你不回来我也不敢走,但实在太饿了,你府上连个厨子都没有,幸好我带了条鳜鱼,这可是东街巷子里徽记老板亲自掌勺的,我一个没忍住就吃光了,实在抱歉,要么我下回再多带几条来?”
“那就劳驾公主了,公主若是爱吃,下回不妨带生的过来,要知道沈维做鳜鱼可是一绝,比你大老远带过来减了味道的强。”
“沈先生还有这一手?人才啊!”项琬宁顺杆上爬,盯的人家沈维脸都要红了,“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早知道将军府上还有这么个同道中人,我哪还能等到现在才来啊!”
裴衍离寻个椅子坐下来,非笑的看着她,“臣随时恭候公主登门,不过我怎么听说,公主到我这来是为了不想见太医啊,我不是太夫,懂的也只是军中那些糙老爷们的急救之法,公主这样的,恐怕还要静养,就算不喝汤药,找太医院开些药膏子还是使得。”
项琬宁象征性的活动了一下年迈的腿脚,“唉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我今儿早上是疼的要命来着,怎么一到将军府上就好了呢,想来将军府是个宝地,我看可以常来。”
“臣倍感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但老这样叨扰将军,我这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这样吧,裴将军想要什么,下回我从宫里给你带来。”
裴衍离想了想道:“公主能登门,已是府上荣幸,还带什么东西啊,若公主实在过意不去,就折一只玉兰带来好了。”
“这容易啊,我这就回去给你折,要么我直接把整颗挪过来也成啊,我瞧你这将军府寡淡的很,是该添些花花草草。”
裴衍离耐着性子跟她扯皮半晌,好容易等项琬宁走了,裴衍离立刻冷着脸跑到院子里,“去把那破玩意给我仍的远点,再把那桌子椅子给我那水冲一遍!”
沈维差点憋出内伤,“你要闻不惯,还把我卖了作甚,说什么带生的过来,亏你想的出,回头熏晕过去,丢不丢人。”
裴衍离挑挑嘴角,“五公主费尽心机的到我这来一趟,我能不满足她么,我知道你常去徽记,可跟我说说那片有什么别的东西?”
第十四章 疑窦
沈维不由抗议,“我哪里就常去了,上回去还是去年,我……”一对上裴衍离的眼神,沈维顿时就有点怂,“那什么,徽记旁边是个酒楼,就靠着徽记发财呢,通常是从徽记带了鱼去那家酒楼,顺道喝点酒什么的。还有一间小茶楼,反正就着臭鳜鱼的香味喝茶,也是别有一种滋味,再好像是有一家药堂,不大起眼,没怎么关注过,也就这一二年才开的。”
“药堂。”裴衍离摸着下巴,“项琬宁一个闻见药味都要绕道走的人,怎么会主动去那种地方呢?”
“你怎么知道公主是去药堂,没准就只是去买鱼呢?要我看啊,你俩小时候就不对付,明知道你最讨厌那味,还上赶着买来送礼,这不是明摆着整你么。”
裴衍离一个眼神扫过去,沈维脖子一缩,从善如流道:“我认为你说的很对,公主千方百计讨了皇上的口来看你,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唉你说她这么个有爹娘疼万人爱的小公主,能有什么事这样神叨叨的,宫里就算有个你争我斗的,也斗不到她头上啊,才这么小就这么弯弯绕绕的,以后谁要是娶了她……”
“我放你半天假,从现在开始,到日落结束。”
沈维艰难的从五公主未来夫家家门不幸的担忧中回过神来,“你,你说放我假?我怎么觉的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裴衍离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抱怨我苛待下属么,你就带着那帮好这口的兄弟轮番去,别把人家吃亏空了就行,但是不准饮酒,给我盯着那间药堂些。”
一旦有正经事,沈维还是十分靠谱的,他不愧与裴衍离多年兄弟,裴衍离话里的意思他顿时就明白了,不过虽然带着任务,但好歹也是件美差,沈维刚才被项琬宁勾出的馋虫又开始作怪,迫不及待的就去了徽记。
项琬宁这厢回了宫,正遇见项永麟与项永善在一处玩,项永善好吃懒做又贪玩,也不知永麟是怎么与他玩到一处去的。项永善自己想爬假山爬不上去,就撺掇永麟爬,项琬宁冷眼瞧着,永麟虽然块头小,脑子着实够用,一本正经站在那跟项永善打太极。
“四哥你看,假山看似牢固,实际就是石头罗列的,禁不住我们爬的,你要实在想爬高,我这就去寻个高手侍卫来,把四哥抱树上就好了嘛。”
“我才不要侍卫抱上去,那多丢人啊,不行我就要爬,小六你先爬一个我看看嘛,我身子笨不会爬。”
“四哥你这就想岔了,爬树这种事可不是身子灵活就好使的,底盘稳才是关键,我这短胳膊短腿的根本扒不住,我都听侍卫们说了,至少得是四哥这般年纪才行,我太小了。”
项琬宁心下好笑,走过去道:“永善今儿怎么有空进宫的,皇叔不是天天拎着你练拳脚的嘛,怎么连个树也爬不上去。”
项永善耷拉着脑袋,“我跟父王一并来的,母妃说我年纪小不能爬树,就老也不让我爬。”
项琬宁心里冷哼一声,自己不能爬就来撺掇比他还小的爬,明明挺憨厚个孩子,愣是被教的不成样子。
“皇叔也来了啊,倒是该去请个安呢。”
项永麟道:“皇叔跟父皇下棋呢,皇姐你去裴将军府上,腿可看好了?”
项琬宁摸摸项永麟的脑门,“你看我这不是好多了,不过裴将军就是下手狠了点,但好在不用喝药,还很有效果。”
项永善吓的一哆嗦,“裴将军真那么吓人吗?”
“那可不,知道民间都怎么吓唬稚儿吗,一说裴将军,保证不哭了。”
项永善倒吸一口冷气,一副幸好我没拜师的表情,“真太吓人了,我可宁愿被父王打死都不去了。”
项琬宁笑笑,“你俩也别光玩,没事看看功课,我这就去给皇叔请安去。”
项琬宁来到乾元殿,却只瞧见皇上一人在批奏折,项琬宁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父皇,宁儿回来了,不是听说皇叔来了吗,我正打算来请安呢。”
皇上抽空瞟了她一眼,“出去疯一圈腿就不疼了,我看你就是闲的,既然你与衍离投缘,是该叫他治治你,回头让他教你些拳脚,骑个马都能摔断腿,真是丢朕的脸。”
项琬宁吐吐舌头,她跟裴衍离投缘?真要跟他学拳脚,还不知到要废几根骨头呢,瞧他今儿闻见鳜鱼的表情,都恨不得把她丢出去埋了。
“哦,宁儿知道了,我皇叔呢?”
“他啊,哪里是来跟我下棋的,刚摆了一局就坐不住了,不定又跑到朕的哪个酒窖偷酒去了。”
项琬宁心里一动,“皇叔也怪好玩的,每次打着来跟您下棋的幌子,哪次不是醉在酒窖里让您去找,再这么着,我看宫里的酒都快不够他喝了。”
“朕倒还不至于供不起他酒喝,他从小到大就是当个闲散王爷养的,不出去给朕花天酒地惹麻烦,朕就烧高香了,几坛子酒,凭他怎么喝呢。”
项琬宁心道,父皇这心可真是大啊,要真是几坛子酒的事也就罢了,闲散王爷可不是那么好养的。
“那宁儿就先去给母后请安了。”
皇上挥了挥手,“你去吧,你母后可担心你,没事多陪陪她。”
第十五章 公子
项琬宁从乾元殿出来,顺道去了皇后处请过安,这才回了云溪阁。苏嫣先一步回来,做好了午饭端进来,项琬宁让她坐下一并吃。
项琬宁的饭食,从来不是御膳房供应,苏嫣手艺好,她向来只吃她做的,有时候也会叫她一起过来吃,苏嫣倒也习惯了,并不推托。
“公主,今儿没有血燕羹,你也知道这东西每个宫里每日就那点分量,我每次都是攒几天才给您煮一回,正巧今儿没有了,送菜的嬷嬷说,静妃娘娘月事提前了几日,你也知道,每月这几日,都会把她的分量拨给静妃,我们这也就没了。”
项琬宁舀了一勺鱼汤慢慢品了一口,“那玩意没了就没了,要不是母后嘱咐我,我也不爱喝那个,静妃娘娘痛经的毛病不是一直调理着吗,怎么还是没有起色。”
“这谁知道呢,妇人的毛病都是说不准的,反正那疼起来的滋味可真是遭罪,我还听嬷嬷们嘀咕了几句。”苏嫣可以压低了声音,“说静妃娘娘早年好像得过什么寒邪侵体之类的毛病,你没瞧她生育艰难吗,她也算是一直荣宠不断,可也就生了三公主那么一个,就是早年落下的毛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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