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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女离魂 完结+番外 (邢若紫)


  “小姐可知晓我为何要隐瞒身份么,因为春娘——她当年是我家使女,事件发生后一心保护我与姐姐——她坚持当年崔家的惨案另有隐衷,所以央我以使女身份藏在杜府躲避仇家。”
  “等等!”杜灼忽然想到什么,她挥挥手,皱眉搜寻记忆中的星点片段,“清河崔家,难道黎奴你是崔家嫡系?我记得清河崔氏那件灭门惨案,幼时爹爹曾经提过:崔家大公子某日忽然疯了一般将正在用膳的家人全数……”如灼握住黎奴的手,道,“是真的么?”
  黎奴淡然一笑,点头答道:“是真的,可究竟大哥为何会这样做,却成了不解谜团,因他随后便自尽了。”
  “对不起,我无意提起……这么难过的事,黎奴平日却总是笑着……我不知还有这么悲惨的……可你为何能够伪装愉快?我总以为黎奴是开心待在杜府……”如灼说着掩面哭了起来,悔恨、感伤……种种情绪纠结一起,化为大滴滚落手心的泪珠。黎奴轻声叹息,拥着杜灼柔声劝慰:“你在哭,我还能伤心么?”
  如灼闻言用力吸了吸鼻子,咬紧牙关将泪水逼回眼中,一面扯动嘴角,努力酝酿出一抹苍白的笑,声音哽咽着说道,“我现下笑了,黎奴便可以难过片刻,否则憋在心中,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住,不是么?”
  “多久远的事了……”黎奴放开握着如灼的手,起身踱到竹帘旁,愣愣盯着帘子规整编织一块的细竹条,喃喃道,“再无需眼泪,无需感伤了……”
  “真的?”杜灼不放心,歪着头观察须臾黎奴脸上的表情,才松了一口气,道,“我的眼泪也忍不住了。”话音未落,见得她泪水沿面颊缓缓流下,黎奴无奈摇头,叹息杜家小姐终究只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
  杜灼好容易控制住情绪的起伏,她才严肃了神情,定定看向黎奴说道:“关于玉珠小姐的事,一会不管你听到甚么,务要冷静,可以么?”
  黎奴心里浮现强烈不安,杜家小姐将要告之的事情,隐隐与其心底翻滚的那阵彷徨感觉相互重合,那个她极力遗忘的过往即将展现面前,不安愈加浓重,她突然想要掩上双耳以求避开倾听遥远往事的真相……
  注:
  一.贞观十二年,唐太宗命高士廉等人修《氏族志》,以博陵崔氏为天下郡姓第一,太宗斥之,乃更以皇族为首,外戚次之,欲以当朝品秩定高下。详见《资治通鉴》唐纪十一·太宗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中之上·贞观十二年春,正月,及《剑桥中国隋唐史》第191页·“大姓”。
  查得,虽然唐时博陵崔氏地位最受推崇,但魏晋南北朝时,清河崔氏发迹更早,只因朝代更迭时局动荡才渐式微,博陵崔氏渐次崛起。实际上博陵崔与清河崔本出同源,故本文崇清河崔氏为天下郡姓第一,特注。

  其四十 斑犀

  黎奴倒退一步,背抵冰冷墙面,听着杜灼缓缓将奶娘说过的话语复述一遍。她嘴唇哆嗦,失落的记忆瞬间回注脑中,每次梦魇见到总是模糊的那个身影逐渐清晰。
  还是年幼的她仰着脸,视线向左微移:表情凶狠收紧手中麻绳的许远山身旁,一张丰腆的面孔自暗处隐现,直视拼命挣扎的崔玉珠的的双眼不带一丝情感,如此陌生的冷酷表情却出现自小熟识的乳母韦春娘脸上。
  这便是她害怕逃离的缘由……
  “黎奴。”如灼轻声探问,沉默须臾,她才接着说,“你可以选择憎恨,尔后闭上眼再不理会乳母被害一事;若你坚持继续追查,便必须……必须接受乳母是十年前死玉珠小姐的合谋者这个事实。”
  “不可能!”黎奴猛地挥手打断对方的话,眼睛瞪着铺设地面的竹簟,心中仍执着于韦春娘前后不一致的矛盾行径上,以期改变已然成为定论的事实,她神色一阵激动,不禁大声质问,“春娘为何要这么做?春娘绝不会……既拼命救了我们,她为何又要杀害姐姐?”
  “乳母言:遇上瘟疫,无钱给幼子治病,一时贪恋钱财,所以……”杜灼嗫嚅解释一句,小心望了眼对方灰败的面容,心里生出悔意,暗想不该轻易说出这样残酷的事实。
  “孩子?”黎奴忽的回首瞪着杜灼,提高了声音,奇怪反问。
  “乳母是这么说的……”如灼喃喃回答,不解黎奴脸上为何忽然出现些许释然,交谈以来一直紧锁的眉亦缓缓舒展开来。
  “小姐,”黎奴顿了顿,望向如灼眼睛深处,嘴上淡淡浮现一抹浅笑,语气肯定说道,“春娘根本没有孩子,她丧夫后回到崔家,从未有甚么孩子。”
  杜灼霎时瞪大了眼,心里咯噔一响,几番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进退不得。夏至前夜奶娘陈述往事时的神情重现,像是述说不相关的什么人不切实际的故事,或是早已编排好的剧目,等到合适时机便粉墨上演鸣锣开场。现下想起一切太过平淡直白的言语,隐约带来那股压迫心间的迷惑,原来是欺骗的感觉。
  她愣愣注视黎奴,听对方说出论断:“春娘杜撰这样无稽的理由,背后极可能有人逼迫她犯下如此杀孽!”
  “亦即是言,乳母并非见钱眼开的贪财之人,也不是甚么心狠手辣的弑主凶徒,是不是?”如灼深吸一口气镇定下内心混乱,心里一放松,眼泪不自觉又淌出来,不一会泪水花了面上精致的容妆。
  黎奴抬起手,倏地握紧,犹豫片刻复又放下,静静等待杜家小姐缓下情绪,她才说道:“虽然对不起故去的姐姐,但至少在我查出春娘说不出口的苦衷之前,我不会、亦不知晓应该争样憎恨春娘。”
  说出这段话后,黎奴顿觉压抑心头的阴郁渐次消散,转念想到幕后隐藏的黑手,她沉下眼神,冷冷道,“凶徒这样处心积虑仿照姐姐当年被害模样,定然是当年知情之人。”
  杜灼皱眉思考,不解自语起来:“话虽如此,当年知情之人许远山、唐爱爱、乳母三人却前后遇害,若非还有同谋者,便是……”她说着抬头觑了一眼黎奴,心中闪过一念:当下符合条件的唯有黎奴一人。
  极力挥去脑中不该有的怀疑,杜灼又言语道:“为何唐爱爱跟乳母身旁留有金簪?仅仅是巧合,还是凶徒故意为之?”话语声渐小,她看着黎奴,怯怯问道,“关于蜘蛛金簪的事,为何今日在县令面前出言否认?”
  “我不想牵扯出姐姐的事,小姐可知晓当时那个人在场……”黎奴倏忽顿住,眉头复又纠结起来。
  “那个人?”如灼眼珠子一转,脑海中飞快回忆午间聚集莲塘众人的面孔。忽的心中一亮,她反问道:“清河崔家……若未记错,礼部员外郎崔渡崔大人亦是籍贯清河,你二人可是至亲?如何未上前相认?”
  黎奴不答,掀起竹帘朝外望了望,暗夜里几点流萤飞过,四下一片静谧,月移影迁,榕树叶片漾出一片银光,远远望去煞是好看。随风飘来不远处宴会上的喧嚣,偶或又有几点乐音传入耳中。
  “方才那阵蛙鸣连片,便吓走了罢。”如灼走近,跟着环视庭院,嘴上轻声道,“被人识破还敢流连,恐怕没有这样的胆子。”
  “但愿如此。”黎奴稍稍宽心放下竹帘。二人回到案桌前一左一右相对落座,见得烛火黯淡,黎奴寻来烛剪绞去一段芯子,火焰抖动一番,又恢复活力,还给茶室一方明亮。
  案桌旁虽燃着驱散蚊虫的药草,但仍有几只细小的虫子蜂拥在烛火旁,杜灼伸手赶了赶,一面将薰炉移近一些。停下手上动作,她意有所指朝竹帘处点点头,低声问道:“黎奴有何眉目?”
  黎奴微微斜了一眼杜灼所指方向,竖耳倾听唯有虫鸣声声的平静夏夜。她收回视线,恍惚看着灯台上的莲花纹样,语气平淡说道:“春娘一直坚持我崔家灭门一案另有隐情,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我必须谨慎行事,毕竟亡故的众人希望我能代替他们活下去。”
  “我知晓你的苦衷,关于清河崔家的事我定然不会再向人提起。”杜灼双手交握,垂首沉思片刻后问道,“只是玉珠小姐金簪的事是否应该话知县令胡元翊?我看他隐隐起了疑心的。”
  黎奴皱眉,道:“姐姐生前已是不幸,如今还要提起被众人指指点点,不是太……”
  如灼见对方话语间红了眼眶,察觉她的注意,黎奴飞快别过脸压下情绪,才以一脸淡然表情重新投入交谈中。杜灼心里歉然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另说道:“金簪……我记得乳母那日跟我讲完蛛女传说背后的隐秘后,便放回个斑犀盒子里,她为何又带着簪子前往莲塘破宅?真是叫人疑惑不解。”
  “盒子?”黎奴神色一凛,急切追问道,“寝间里锁着的那个斑犀螺钿小漆盒?”
  杜灼面露不解点点头,见着黎奴倏地站起身拉开格门,直奔乳母寝室而去。
  “黎……”如灼执着烛台快步跟了过去,刚想开口,见黎奴满脸焦急将奶娘日常存放物件的数个褐髹螺钿漆盒全数打开,翻得凌乱的各色物件散落在地,她亦不顾。
  心下疑惑发问不得,她定在寝间门旁,愣愣看着黎奴翻找出与那日所见一般模样的一个斑犀螺钿小漆盒,对方急急打开盒子里里外外搜寻一遍,除却几件寻常首饰,再无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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