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蛛女离魂 完结+番外 (邢若紫)


  “元翊一心唯念为亡者申冤,小女哪里会知?元翊勿要自谦才是。”杜柏戬代幺女回了礼,遂建议道,“此刻无需为小女胡言耽误时辰,还是令行人尽快检验为好。”
  无法忽视对方诚恳的态度,杜灼心里亦没有了十数日前的芥蒂,她扫了胡元翊一眼,冷淡说道:“县令大人客气。”
  主簿趁机凑到元翊身边,点头哈腰地说:“大人无需亲身参与,还请上风处坐下指挥方略。”
  “这等破事情你倒是记得提醒!”元翊哼了一声,讽道,“良娣又有交待?”
  “不,不……”主簿心里有气,却又不敢发泄,只得陪笑着说,“照例县令都是这样查案的。”
  元翊也不看他,冷冷说了句“知道了”便吩咐力手移来散落附近的可以立人的大块石头,一面命令牙役记录陈尸处样貌。
  役人依令站上石头,尚未来得及查看验梁上尘土情形,丈量绳套长短、结构,突然“咚”的一声巨响,验看者僵直身体,一动不动地保持抬手触碰悬吊麻绳的动作,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尸体忽然身首分离重重摔了下去,唯有头颅仍然诡异地悬挂绳上。
  由于掉落引起的震动,悬挂空中的头颅孤零零地左右晃动起来,转瞬间见到亡者圆睁的眼朝向人群方向,满满溢出一股不甘愿的怨恨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围观的百姓惊恐地大叫起来,吓得验看者脚下踩空,一个不稳就要跟着摔到地面,胡元翊眼疾手快分开人群,飞身上前扶住吏人。
  “谢谢,谢谢大人……”这个三十多岁的壮实男子麻木道着谢,眼睛惊惧地紧紧瞅着地面上的惨状,不敢想象若不是县令大人出手相求,自己摔在尸身上的场景……吏人苍白了脸,神色慌张将视线从断首尸身处移开。
  “黎奴……”杜灼轻声开口。“恩,我看见了……”黎奴握紧如灼的手,注视着发出清脆声响的最后坠地物件,未再出一言。
  元翊弯腰拾起那个物件,缓步来到二人面前,随意问道:“小娘子认识这支簪子?”
  黎奴扫了眼胡元翊手上蜘蛛形状的金簪:赤金打造的精巧触手,透明琥珀制的身体,以及簪脚上的……“不,不认识。”黎奴别过脸,飞快否认了对方的问题。
  “是么?”胡元翊似有所察看了看黎奴面上掩藏隐秘的表情,他小心将物证收起,并未继续追问。
  负责检验的行人一番惊惧过后,收拾起不安情绪重新拾起身负任务,一面含了苏合香丸,来到尸身旁前后左右察看一番,一面令力手将尸身移至明亮处。行人简单说了“检喝一.”二字,书吏忙从怀中掏出笔在舌尖上沾了沾,展开尸图等待唱报。
  一旁吏人将绳上取下的头颅递了过来,行人垮着脸瞪视口眼打开、早已失去生命的亡者面容,久久没有接过。停顿许久,含在口中的苏合香丸渐渐沁出足以掩盖尸臭的浓烈香味,他才用颤抖的声音对书吏说道:“口眼睁开,舌不出。”小心将头颅反转察看颈脖情况,他接着说,“绳索嵌入,耳后有深痕。”
  行人急切放下头颅,又含了一粒苏合香丸,极力缓下恶心反胃的难受。转身来到尸身旁,抬起亡者手部,行人皱起眉看着奶娘双手僵硬成爪状拳握,不解地喃喃数语,上下翻看尸身不见明显伤痕。
  未能就致命伤下任何定语,行人颇为急躁地再次验看了尸身,仍旧不见器物致伤痕迹,他只得懊恼地开口:
  “先记下:‘双手拳握’,至于是否还有其它伤痕,留待酒醋罨过后再作定论。”
  书吏点头应承,对着未作填写的尸图发了会呆。一旁行人不敢多作耽搁,一边以温水清洗尸身,并用纸蘸上酒醋贴在身体各要害部位上,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力手用衣被盖好尸体,浇上酒醋,再拿来荐席二.紧裹住。
  枯燥等待初验结果的一个时辰里,胡元翊想起需要查问的种种事项,趁着天色未暗,他忙向保正讯问发现凶案时的种种细节,另又传唤来相关干系人、围观百姓探问可能目睹到的疑凶。
  注:
  一.检喝:旧制,检验人员把伤痕部位大小、长短大声唱报,书吏用红笔在尸图上照样书画,以便众人共同观看,称为“检喝”。
  二.荐席:用稻草或麦秆编成的草垫子。

  其三十五 众言

  元翊回首望了眼上风处设下的座位,却没有坐定审案的打算,他提起袍服下摆往前行了几步走到围观百姓面前,听着身旁保正王二禀道:“死者为杜府乳母,今日未时左右被人在破宅内发现。”
  “姓名这些呢?”元翊略一沉吟,问道。
  王二愣了愣,吞吞吐吐地回答:“听闻杜府里都喊她‘乳母’,名字这些……实在不清……”
  “韦姓,名春娘。”黎奴突然出声,引来胡元翊的注意,他紧盯说话者的脸庞,审视其上带有的情感,及其内心竭力隐藏的秘密。“韦春娘,杜府乳母,还有呢?”元翊语气随意开口问询,目光却冰冷地凝结在一脸淡漠与他对视的黎奴面上。元翊虽不解心中对杜府根深蒂固的偏见究竟有何依据,但这个无法辨清真实的奶娘被杀事件定然不像表面显示的那样简单,他不由自主想到先前的猜测:杜家会有什么旁人无法窥视的隐秘?
  收回在暗黑中反复察看四周的视线,杜灼失神握着身旁使女的手,含着哭腔道:“春娘是乳母的名么?我竟然……这么多年,我竟只在乳母去后才知晓她的名,我……”
  “小姐勿要自责,”黎奴脸上出现一抹感伤表情,轻声劝道,“乳母泉下有知,定然晓得小姐的心意,现如今……”黎奴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极力压下心底泛滥的难过,她接着说,“现下小姐在此也不能帮上丝毫,还是听了老爷吩咐,暂且回别业罢。”
  “不要你管,我要在这里!”如灼心里烦躁,说话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杜柏戬皱起眉,撇下一齐说话的崔大人,走过来轻声呵斥,道:“灼儿再不听讲,以后也不用指望出门了!”
  如灼愤愤紧咬嘴唇瞪视父亲,含声说道:“不出门便不出门,乳母遭贼人杀害,儿还挂念甚么出门,不是太对不起乳母经年抚育之情了么?!”
  杜柏戬眼见幺女固执己见,不禁轻轻叹气,放缓了语气说道:“这里有县令查访,其余自有为父处理,小孩儿家家,凑甚么热闹?”话毕,杜柏戬将幺女往长子身旁一推,拿出严厉模样,“现下与你兄长回家!不许再胡闹!”
  “妹妹听了爹爹说话,勿再作对罢。”杜炤扶着幺妹,好声好气一番劝说。如灼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挥开兄长的手,迈开步子头也不回朝外走去。
  “灼儿!”杜炤担心妹妹任性胡为,想要追上劝解,却被黎奴拦住。“大公子先行,小姐现在气头上,让黎奴去劝。”不等杜炤赞同,黎奴早已跟着如灼离去方向行开数步。
  元翊扫了眼一旁“热闹”说话的杜家众人:懦弱的父兄,固执的幺女,另有高傲的使女,这就是所谓的勋贵之家?心中对贵族的反感没由来又增加了几分。
  “这位霍九公便是最先发现尸身的人。”保正王二小心看了看胡元翊,恭谨介绍道。见他回转身,瞬间换上另一副模样,催促身旁站立的老头:“还不快将你见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县令大人!”
  供茶老头霍九公连声称是,颤着手脚走到县令大人面前,照着保正吩咐郑重其事先行了大礼,抬起头偷偷觑了胡元翊一眼,见到县令注视,他慌忙低下头。在心里斟酌出平头百姓该有的恭敬词语,他才开口说道:“小老儿未时前后收拾了茶摊,因为今日……大人您知道的,节祭总是很多过客……所以小老儿耐不住多经营了一会,谁想几乎耽误了乡里祭典的时辰……”
  王二偷眼瞧见胡元翊眉头皱了皱,急忙打断话语啰嗦的霍九公,低声斥责道:“谁管你耽误不耽误祭祀,讲重点!”王二收回怒目而视的表情,对着胡元翊讨好一笑,期盼得到些许赞赏,令人气馁的是,县令非但没有没有丝毫赞许之意,反而说道:“保甲这样吓唬,九公愈发不敢直言了。”
  “九公无需顾忌,只管将所见讲出来便可。”胡元翊微微一笑打消霍九公的顾虑。保正王二心里暗暗惊讶,不解这位县令与百姓说话怎会比跟刺史大人言语更加和善可亲。
  供茶老头得到鼓励,将未时前后途经破宅见到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元翊听完略一沉吟,问道:“此处破宅人迹罕至,本令不解九公何以会来此探访?”
  “小老儿因为害怕耽误祭祀,所以赶了近路……”霍九公突然灰败了脸,声音颤抖答道,“路过时不经意瞟了一眼,看见一抹轻纱拂过,还以为是……”
  “蛛女?”胡元翊淡淡一问,霍九公没有料到县令大人这样反问,他微微倒退一步,喃喃答道:“正是这样害怕的,可定睛一看才发现宅内晃动的身形是已被人杀死的。”
  九公满脸惊恐地斜了一眼不远处的尸身,喃喃道:“小老儿一直在道旁茶摊打点营生,若要来此破宅没有不看见的道理,可是这位被害的娘子,却从未见过,就像是,凭空被人运来此处吊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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