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怔怔的看着尽在咫尺的俊脸,半响后才喃喃道:“做……做什么?”
马车外传来棋福的声音,陆砚笑意深深的看了长宁一眼,也没松手,直接伸手出去将棋福刚刚打包回来的东西拿进来,冰水与其他食物分开,陆砚只觉得触手冰凉,不由皱了皱眉头。
长宁只觉得在陆砚怀中口干舌燥,见他手中的冰水,便想要伸手端过来,却被陆砚闪开。
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一阵冰凉顺着喉咙流向五脏六腑,让人瞬间清醒不少。陆砚端着碗递到长宁唇边,提醒道:“只许一口。”
长宁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伸手端碗,直接就着他的手猛地饮下一大口。陆砚见状连忙就将碗拿开,然而长宁的两个腮帮子都已经撑得圆圆的了。
陆砚看着瞬间少了一半的冰水,眯着眼睛看着鼓着腮帮子的长宁,轻轻咬了咬牙,俯身含住她的唇,长宁猛地瞪大眼睛,就感觉到他柔软的舌尖勾画着自己的唇瓣,继而撬开,吮吸着自己口中的冰水。
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长宁开始猛烈的反击,想要加快吞咽速度,然而舌尖被席卷,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口中的冰水尽数减少,最终进了陆砚的口中。
冰甜的感觉让这个吻变得十分美好,让人不舍得分开,唇舌纠缠,冰水的甜意仿佛加倍,甜腻的仿佛从心底开出了糖水灌溉的花来。
马车已经在府邸的门屋停了好一会儿,候在外面的棋福、阿珍几人面面相觑一番,都将目光投向了棋福。
棋福抽了抽嘴角,刚刚马车快到时他便已经唤了车内的两位好么!此时这帮没良心的小人们居然还让他再次出声?!
“郎君……”
棋福的话音还未落,马车门便猛地被推开,紧接着便听到了三郎君轻轻的笑声,这笑声让几人如同听到了什么惊悚的声音一般,皆是汗毛直立,默默垂首。
长宁微微嘟着小嘴,扭头恶狠狠的瞪了车内神态一派轻松的男人,拢了拢衣襟,又抬手抚了抚发髻,勉强平缓了咚咚咚跳的有些急的心跳,拉下陆砚抚着自己鬓发的手掌,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才一甩手丢到,唤道:“阿珍,扶我下车!”
黑暗的马车中,陆砚一双星眸闪亮,摸着虎口微微的牙印,俊脸上布满了笑容。看着长宁被人扶下车,才整了整衣袍,深吸两口气,面色淡然的从车里出来,跟在长宁身后,慢慢走回院子。
“卫大人,陆大人及其家眷已经从大城山返回了转运司,并没有去他处。”
正在饮酒的一人,手里拿着酒杯不停的把玩着,漫不经心道:“那陆三是舒相的孙女婿,回到钱塘去拜访舒修生实属正常,几位大人不用这么忧心吧。”
卫元杰看了眼说话的人,挥手让屋内的下人及家伎都退下,才开口道:“范大郎君此话有理,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舒相在朝中并非一般重臣,圣上与他有师生之恩,陆三公子与他又是姻亲,我们做事不得不防。”
章明立刻应声道:“卫大人说的是,陆三公子弱冠之年便高中榜眼,随即北地立功归来,并非毫无能力之人。”
范旭宁不由嘲讽一笑,将酒杯丢到桌上,洒出来的酒水瞬间弄污了细丝织就的桌布,“我并非质疑他的能力,只是那日你们设宴招待,我也在在场,此人看起来自视甚高,又是一身的世家子弟习气,我们只要将他吹捧着,便不需担心太多。”
贲静芳见几人意见不合,沉思了下,道:“下官倒是觉得陆转运使到此并非是为了公事……”
卫元杰皱眉看向他:“不为了工作难道是为了休养么?”
“正是!”贲静芳道:“这两日,我使人将衙署的公文、清册都送交他,并且每日去寻他汇报公事,陆大人虽从未表露出不耐烦,但却是不甚上心……前日倒是提过想要去各处巡看春耕,被我以时间未到推辞后,他未曾坚持,看起来倒像是突然的兴致,总之,下官是觉得陆大人……不需我们太过小心,若是我们太过谨慎,只怕适得其反。”
“我就说卫大人是谨慎过头了!那陆三自小长在世家,便是高中榜眼,又有军功,只怕也是五谷不分,不知稼墙艰难,这般公子哥,送他几个美人儿,他便能沉浸在着温柔乡中,至于别的我觉得他才无心管呢。”范旭宁瞥了眼卫元杰,有些不耐道:“时间不等人,田庄可是要靠天吃饭的,总不能因着他来,我们的田庄、货船便都疏散了吧!”
卫元杰眉心紧皱,看着满脸不虞的范旭宁,半响后还是摇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范大郎君请回去将此时原本的告知范公,还请等上一等,再看看虚实才好。”
范旭宁目光微冷,盯着卫元杰,见对方目光坚定,猛地站起身,狠拍了下桌子道:“好!我便将今日所说尽数告知祖父,最多在等你十日,十日之后,我们便不再等了!”
第八十七章
陆砚洗漱出来便见到长宁穿着一身嫩黄的里衣盘腿坐在榻上吃着刚刚买回来的食物, 不由唇角带出一抹笑。
拿起她丢在一旁的宽袖衫走过去给她披上:“这府邸没有火墙,还是凉了些,莫要图方便,着了风寒。”
长宁一边点头,一边举起手里的糖饼递给他, 看着他在自己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不知为何小脸便有些发烫, “好吃么?”
陆砚在她身边坐下, 点头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明明很好吃的呀!长宁撅了噘嘴巴,低头自己吃了起来。陆砚见她吃的专注, 又看背影纤细, 忍不住伸手握了握她的细腰, 低声道:“一日也不少吃,为何这般纤瘦?”
长宁腰部敏感, 被他这一握, 手一抖, 糖饼便打着滚的从手中落到了地上, 长宁盯着地上的糖饼, 慢慢嘟起小脸, 转身推了一把陆砚, 气道:“你做什么呀!”
陆砚见她这幅护食的样子, 只觉得可爱的让人心头发软,弯腰将人猛地抱起,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道:“一会儿你便知晓了。”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烛光透过青色幔帐,衣衫褪尽的长宁更显玉肌冰骨,陆砚轻轻吻着她,轻喃道:“今日为夫不被人喜,心中实在惆怅,阿桐需好好安慰我一番才行。”
唇瓣厮磨,气息搅缠,长宁神志渐渐混沌,全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只能抱住他的脖子微微点头。
陆砚将人紧紧搂在怀中,一刻也不想放开,自从抱着她入睡以后,他觉得自己便再也不习惯怀中空空了,只想抱着她,让自己不觉得心中空落。
吻顺着脖颈渐渐向下,一点点将长宁点燃,握住她无力下垂的手攀附到自己后背,在她耳边低低道:“抱着我……”
银烛在帐外不停的跳动,帐内时而传出的娇吟遮不住四合大床猛烈晃动的咯吱声,直到天色将晓才慢慢静止。
抬手抚了抚她汗湿的鬓发,陆砚吻着她的额头,长宁只觉得今日比往日都要累上许多,陆砚好似到今日才彻底释放了自己的能力一般,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闭着眼睛无力的靠在他胸膛,疲累道:“三郎还生气么?”
陆砚微微一愣,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阿桐为何这般问,我并未生气。”
长宁用力抬起自己的眼皮看了眼他,闷闷道:“你未曾生气,为何这般折腾我!”
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陆砚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道:“怎么会是折腾,这种事情如此这样不美么?”
长宁羞得满脸通红,抬手锤了他一下:“你如今说话真是越来越羞臊的很了!”
陆砚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浑不在意道:“夫妻之事本就是如此,何必躲躲闪闪……你不困么?”
长宁翻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困呢!”
“那便睡吧。”陆砚说着看了眼帐幔之外,轻声道:“约摸快到四更了。”
长宁轻轻应了声,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睁开眼睛看向他道:“三郎,我准备明日便给各家下帖子,除了钱塘府的夫人们,其他州府的要送么?”
陆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静了片刻之后道:“暂且不用,三月各府州官便要到钱塘来,届时应会待内眷来拜访你,此时先请钱塘府的各家便行。”
“嗯,这样也好……还有一件事,”长宁撑起身子,看向陆砚道:“可要买些家伎回来?”
陆砚缓缓睁眼看着她,见她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纠结,忽而一笑,将她搂进怀中:“买不买都好,全看阿桐心意……不过,这边也与京都一样,办宴必要家伎助兴么?”
长宁撇了撇嘴,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南平如今不管何处不都这样么,便是那些哭穷的文人办个文会也要请几个美妓在旁助兴呢!”
听着她这般凉飕飕的话,陆砚的胸膛止不住的震动起来,笑声从喉间溢出:“阿桐这么不情愿,便算了。”
“谁说我不情愿的!”长宁有些炸毛了,抬头看向陆砚哼了一声:“夫君若是准备在他人面前做个浪荡公子哥……莫说家伎,便是与钱塘那些出了名的行首有些瓜葛,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