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儿咬牙说,“是他找上我的,他说他家主子与赵相是朋友,他也是受赵相所托,将毒药弄给我的。”
“你给子归下毒了么?”晓芳好奇的问。
“下了,但是太子殿下好像不惧毒药!”这一点,锁儿也十分疑惑。
晓芳咬牙,“我就知道,他在南疆之南一年半,一定有什么避毒的良药。”
感觉自己白操心一场。
“所以,这宫里,不止只有赵文修一拨人?你有没有同伙?”墨影接着问。
“没有,我们都是单独行动,赵相从不让我们互相见面,是以我也敢确定,阿顺不是我们的人!”
“那你与赵文修如何传递消息?”墨影拧眉,实在想不出来,另外一拨人,会是什么人。
锁儿咳了一口血,淡声说,“你们知道也没用,那人只认我一个,我若是死了,他立刻便会逃走。”
“你说出来,我们自有办法。”晓芳有些耐不住性子。
“那人平日从不找我,有事时,便会在揽月宫的门口挂上一批红绸,我便在侧门的砖缝之中取我的任务,我若想见他,便在揽月宫门前挂红色灯笼,他也自会去砖缝之中取情报。”
“所以,说半天,你也不知他是何人是么?”晓芳真急了。
锁儿点头,晓芳一掌便劈在她的后脑勺上,而后悄然将她关在揽月宫的地牢之中。
之后,揽月宫再次出现的锁儿,便是晓芳。
墨影得得阿顺这条线索后,便让新任的大内总管武大人去将阿顺提到未央宫,在未央宫偏殿,墨影与刚哲一同审理了阿顺。
阿顺胆子比锁儿小,他一见到大内侍卫。便知大事不妙,也没打算藏着,便将他的主人供了出来。
没想到,他的主人,竟是何光远!
刚哲与墨影皆是一阵静默,子衿却早有预料,“他自然是恨我的,絮儿姑娘一生为崇睿劳心劳力,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我却坐享了崇睿所拥有的一切荣光。”
“没有皇后娘娘运筹帷幄,卧薪尝胆,哪有陛下今日的北狄明君!”刚哲最受不得别人诋毁子衿,一路走来,他看得最是分明,自然了解子衿一路到底有多艰辛。
“可是在何光远的心里,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如何絮儿!”
子衿也很疲倦,何光远为了给何絮儿争这个皇后的名头,曾与崇睿大吵大闹过,可崇睿却终究没有同意。
其实即便崇睿同意,子衿与赵由之也不会同意,毕竟崇睿是一个贤明的君主,若是封了自己父亲的亡妃为后。只怕要遭天下人诟病。
可何光远却看不透,不管崇睿多容忍他,他依旧得寸进尺,丝毫不改!
“那,如今怎么办?”何光远虽然现在已经被闲置下来,可他毕竟是被崇睿封为国父的人,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即便子衿,也不能轻易动他分毫。
“阿顺,何侯爷是不是与赵文修沆瀣一气,想要搅乱我北狄大业?”子衿问缩成一团的阿顺。
阿顺摇头,“奴才不知侯爷是不是与赵文修沆瀣一气,但锁儿姑娘要下毒,却是侯爷指使奴才将毒药送给锁儿姑娘的。”
子衿眸色一凉,“他要杀我,我可忍可让,可他要动我的子归,我便不会轻易饶恕他,找人去将保护何家的花影替换下来,接替她的工作,监视何家一举一动。”
墨影神情一滞,“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花影……”
“你觉得她会毫不知情么?”子衿凉声问。
墨影无言以对。他对子衿拱手,“我是她的大师哥,出事我首当其冲,赤影,随我去将花影带回来,交给师父,让师父处理她。”
青峰山的人,青峰山自己处理,这子衿认可。
子衿命人将阿顺关押起来,就等着墨影的消息。
不出一刻钟,花影便被赤影带回来,站在青山老人面前,青山多年未见花影,蹦蹦跳跳的围着她转了几圈,而后问,“我家小花儿怎么回来了?”
“师父跟应该问问,花影师姐瞒着大家,对崇睿做了什么?”子衿捂着伤口,从远处施施然走来。
花影眸色一沉,凉声说,“皇后娘娘,我们总算是见面了。”
“不敢当!”子衿站在离花影不远处,眸色凉凉。
青山老人看花影。“你做了什么?”
“徒儿什么都没做!”
青山自然不信,“子衿性子这般好的人都发火了,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
“师姐确实什么都没做……”
子衿话音未落,花影便冷哼,“你不配叫我师姐!”
“花影姑娘确实什么都没做,何光远处处下绊子她也没阻止,何光远与赵文修勾结她也没管,何光远要杀子归她也没管,仅此而已。”说到最后,子衿自己都笑了。
是啊,她做错什么了?她什么都没做错!
“花影,子衿说的可是真的?”青山忽然大怒。
“师父,师弟糊涂受她迷惑,你们为何也这般糊涂?”花影始终无法理解,崇睿与何絮儿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何这个慕子衿才出现五年,就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哎!
青山老人叹息,“你长期待在何家,自然不知她的好!”
“我只知道絮儿刚入宫,崇睿便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便再也不重视絮儿,絮儿每日在宫门口眺望,就只想看崇睿一眼,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女人一生的痴恋。”花影说到动情处,甚至有些哽咽。
“可师姐你又可曾知道,慕子衿她刚嫁给师哥时,是什么样子?”晓芳将人皮面具扯下来,露出她自己的样子。
花影眸色凉凉的看着晓芳,“我不想知道!”
“即便你不想知道,我也要说,一个女人,从娘家空手嫁到王府,她承受了诸多的指责,与师哥成亲后,师哥看都不曾看她过一眼,张榕榕要杀她,师哥冷眼看着,我们每个人都冷眼看着。
师哥被下毒,她明知救师哥,师哥也不可能感激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救了,师哥恋着絮儿姐姐,她虽然难过,但是得知师哥有可能被发配北荒,她还是凭一己之力,去皇宫力挽狂澜。
被魂归带来北荒,她挣扎求生,也要回到师哥身边,师哥中了噬心蛊,是她以命换命,救了师哥的命,直到那时,师哥才放任自己不再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即便负了絮儿姐姐。
后来,她助师哥杀崇德,在师哥西征时,她明明有机会逃走,可为了师哥的安全,她却在宫中,被崇景欺辱算计,肚子里的孩子被活生生的打出来,她容易么?”
晓芳说完,微微叹息,“死比什么都要容易,最艰难的,是活着!”
“那絮儿所做的一切,就这般被抹杀了么?”即便她慕子衿有多艰难,可絮儿呢?
“难道你希望师弟此生便守着对絮儿的承诺,一辈子再也不能爱上任何人么?”墨影看着花影,眼神中全是冷意。
“离开大月皇宫,他们不就能在一起了么?”花影始终坚持。
呵呵!
“花影姑娘这话说得好笑,絮儿姑娘嫁的是他的父亲,难道换个身份,就能改变她是崇睿继母的事实么?”子衿严厉的看着花影,眼神凌厉得像冰冷的剑。
“你找死!”花影闪身到子衿面前,对着子衿便是一掌。
青峰山的人都愣住了,他们虽然不愿子衿死,可也没人舍得对自己的师姐妹动手,那一刻,子衿心里是如此薄凉,她沉重的闭上眼。
可花影的手未曾碰到子衿,就便一只纯白色的衣袖格开,“青山,你若不管管你的徒弟,别怪我不客气。”
是清虚前辈!
子衿淡然一笑,“前辈,无妨,子归,与母亲回去!”
“皇后……”墨影与晓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子衿回头,笑得灿若星辰。“没事,只是还要劳烦大家,将赵文修藏在暗处的人,替崇睿找出来。”
不在意么?
不在意是假的,子衿从来都将青峰山的人当成亲人,在花影与她之间,他们不知如何选择,子衿并不怪他们,只是,心里终归是难受的。
看着子衿牵着子归离去的背影,青峰山所有人皆默,他们就这样看着,子衿带着子归一步步的走出揽月宫。
连同,这些年,建立起来的亲情!
“这下,你满意了么?”墨影看着花影,凛冽的眸子里,全是责备。
“大师哥……”
墨影摆手,“不必说了,你好好反省反省,日后如何与师弟解释吧!”
从揽月宫离开之后,清虚拒绝让青峰山任何一个人靠近子衿,而青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子衿颇感无奈,对清虚说,“前辈,那些事过了就过了,当时他们也能是吓到了。”
清虚剜了她一眼,完全无视之。
清虚就是这般任性,不管是好人坏人,只要是他看中的,他喜欢的,他就会护着,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喜欢的,没有亲人这样的说法。
揽月宫。
苦等多日,晓芳终于等到揽月宫门前挂起红绸,看到红绸之后,晓芳便问藏在侧门的赤影,“看清楚了么?”
“嗯!”赤影回答,可他心里还很疑惑,“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清虚前辈不许我们靠近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