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浩阙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身影已经瞬间闪现,在门外一把拽住了那纤细弱小的身子,就这么往殿内一丢,那小小的身子就这么摔倒在地。
凉欢皱眉,她没有预料到会被白新月措手不及的给扔进了殿内。
方才,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她全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全部听见了个遍。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白新月所谓的那个还仅剩下一个的仇人就是慕清郢。
原来那日在长公主府,她询问着自己那个仇是该报还是不该报的时候,情绪是那么的激动。
原来,原来的一切,便是因为,闫胜大哥和白新月还没有足月的孩子的死。
什么时候?
在与回纥大战的时候吗?
难怪那时候白浩阙在主动要求抱着念清的时候,白新月会生这么大的气,因为那是仇人的孩子啊!
那种亲眼瞧见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的痛处,她能体会。
因为当她瞧见了自小与她生活在一起还没有血缘关系的霍衡野和霍和硕死在自己的面前时尚且心如刀绞。
更何况眼前的白新月亲眼瞧见的是自己的丈夫和还未有足月的孩子。
“你都听见了?”白新月渐近的步子已然悄悄地靠近。
刚刚被白新月这么一扔,丢在这青石地板上,凉欢摔的有些疼了。
紧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也省了,让你死个明白,总归,你这条命曾经也是我救起来的。”白新月道着,在尚忠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腰间的佩剑,一把给抽了出来。
抵在了凉欢细长的脖子上。
“新月姐……”
凉欢瞧着眼前的白新月,她瞧着自己的眸子里永远都是恨意,这让她想起了那段在大漠与白新月共度的时光。
那时候的白新月温柔贤淑,脸上都是善意的笑容,从未有此刻的冰冷。
她会和她在荒凉的大漠里谈心,让她解开心结,那时候她会细心的毫不掩饰的跟她讲自己的过去。
那时候的白新月是善解人意的,可此时,她已经完全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心中所想的除了报仇,依旧只是报仇。
“欢儿,如果不是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或许,我不会杀了你。”可是,她偏偏是慕清郢心尖上的人。
这两年多来她一直活在挣扎与噩梦之中,她想要报仇,要那个令她家破人亡的人得到代价。
该死的,该废的,该灭的全部已经得到了报应。
就差一个,就差一人!
白新月想着,扬手,当手上的那把剑就要落到
“皇姐,不要。”
原本要落在凉欢脖子上的剑,就这么紧紧地被白皓阙给握住了,鲜血再一次的顺着手婉言流了下来。
原本换上的干净衣衫,此刻又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皇姐,不要。”白皓阙摇着头,手却紧紧地握着那柄剑。
一旁的尚忠皱眉,上前,一个使力将白新月手中的那拔剑以内力震开。
白新月还未有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手中的那把剑已经被尚忠用内力给震开了。
“皇上,没事吧?”尚忠上前,将方才挡在凉欢身前的白皓阙扶了起来,询问道。
“没事。”白皓阙摇头,转身瞧着一旁的凉欢。
“你没事吧?”他问,瞧着凉欢脖子上的那一道浅浅的挂着鲜血的伤口,有些担忧的询问着。
凉欢摇了摇头,又瞧见白皓阙的手上的伤口,原本就紧蹙着眉头,这会儿那张小脸儿已经更加紧蹙了。
“我没,你都把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握住那把剑啊!”她握住白皓阙那只受伤的手有些担心。
白新月就在一旁一直瞧着,双手紧握,她怒目的瞪视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宫女,狠狠的吼道。
“都跪着干嘛!传太医!”
那些宫人婢子姐纷纷起身,快步的超寝殿外跑去。
不得了,不得了,长公主大怒,陛下又一次受伤了。
主子生气,这不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奴才嘛!
加快了前往太医院的步子,没有停歇。
“皇姐。”
“不要叫我皇姐,我宁愿没你这个弟弟。”白新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瞧着一旁的凉欢,长袖一挥。
“今天我没兴致了,但,我的决定永远是不会改变的。”
说完,她已经迈着步子走出了寝殿。
寝殿外尹向瞧着白新月走了出来,低垂下头,白新月瞧了他一眼冷声道。
“不用跪着了,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只要陛下一离开,动手干净些。”
“是!”尹向点头。
天色微微有些敞亮,白新月离开的背影落在凉欢的眼中,有些心疼。
此刻她的心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她死倒是无所畏惧,毕竟如果曾经不是白新月救了她,或许她早就已经死在回纥,尸骨无存了。
但是,她亏欠着的永远是眼前的白皓阙。
从几个时辰以前白皓阙替她挡下了尹向那致命一击的时候,从方才白皓阙紧紧地握住那把剑不放开的时候。
从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反而转过头来询问自己的时候,凉欢知道她亏欠白皓阙的已经还不完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皇姐动你一根手指头的。”白皓阙瞧着眼前的凉欢又补充了一句。
凉欢抬眸瞧着他:“先让尚小将军将陛下扶上床吧!”因为方才急速的下床的缘故,白皓阙原本被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又被鲜血染湿。
手上腰腹上都是鲜血,凉欢倒抽口气。
“就只是一点儿小毛病,没有这么多大问题的,看,我不是还能好好的跟你说话吗?”白皓阙道着,即便虚弱但是脸上还是挂着以往那一抹没脸没皮的笑,这一点令凉欢有些无奈。
“我都已经说了没事了,你就不对我笑一笑吗?”他依旧瞧着眼前的凉欢,又说了一句。
“你就不能安分会儿。”凉欢有些无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方才在门外听见白皓阙跟白新月的对话有气无力的,怎么这会儿就身上又添了一道伤反而还变得喋喋不休了。
☆、第346章:“是吗?朕怎么忘了,你昨夜有和朕说过了什么?”
方才在门外听见白浩阙与白新月对话如此的有气无力,怎么这会儿就身上又添了一道伤后反而变得喋喋不休了。
白浩阙瞧着脸色微微有些严肃的凉欢,收敛了脸上那抹没脸没皮的笑。
“好,我安份些就行。”他道着,活像个被妻子斥责的,无奈的相公。
方才慌张逃窜而去的太医们此时又匆匆的赶了回来,在瞧见寝殿里没有了白新月的身影的时候,微微的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熟稔的帮着白浩阙包扎着手上的那道口子,在确定伤口不是很深的时候微微的松了口气。
“陛下最近还是不要沾水,这右手的掌心受了伤,暂时不能弯曲握紧。”太医细心的嘱咐着。
“朕明白了。”白浩阙点头。
“至于陛下腰腹间的伤口因为还是有这么深,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近来还是卧床休养为好。”
“好。”白浩阙再一次的点头。
“臣会开好方子,让婢子按时煎药,陛下只要按时服药不日便可痊愈。”
“还有……”
“朕只是一点儿小伤,你再在朕耳边吵着,朕倒真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原本他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这太医院的太医又太过的聒噪,让他有些烦躁。
更何况,凉欢的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他还在这啰哩吧嗦的说这么多,就不能有一点实质性的举动,让他看着顺眼点儿。
“臣,该死。”果然,那太医因为白浩阙的这么一句话,此时已经匍匐跪倒在地,胆战心惊着。
“要死也不是现在,先把这位姑娘脖子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再来谈你的死罪。”白浩阙瞧着眼前的太医,有些虚弱的道着。
跪在地上的太医这才怯怯的抬起头来,心中悬着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下,陛下既然已经这么说,那就是不是真心要自己的命了。
他瞧着凉欢脖子上浅浅的伤痕,虽然不知道凉欢是何许人也,但多少也猜出来眼前这个受伤的女子,定然和陛下方才与长公主争吵的事情有关。
只是他一个太医院的太医也管不了什么,只得小心的帮凉欢上好药,又轻声道了一句。
“姑娘只是擦破了皮,用这个药膏每日涂抹两次,不出几日便可结痂痊愈了。”
凉欢道了声谢谢,倒是太医笑着摇了摇头。
等到太医收拾好药箱,白浩阙这才淡淡的道了一声下去吧!
太医点点头,行了礼退了下去。
一旁的尚忠似乎也明白此时在这个地方有些碍眼,转身对着一众宫人婢子道着。
“都出去吧!陛下这里不需要人服侍了。”
“是。”那一众的宫人婢子领了命,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殿外守着,也不敢离去。
屋外尚忠瞧着不远处守着的尹向,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