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白新月瞧着他脸上的那抹无力的浅笑,沉沉的道着。
“打小你就怕疼,就连吃个药都嫌弃苦,今天就不害怕了。”那语中明显的是一番斥责。
就着这个位置白新月能清楚的看到白皓阙腰腹下那一道参差不齐的伤口,原本轻蹙的眉,此时蹙得更紧了。
“从小到大哪一次你违逆过我,这一次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违逆了我一次又一次。”她说的时候,仍旧瞧着眼前这个自认为不争气的弟弟。
她白新月对谁都可以残忍,可是偏偏眼前这个她此时斥责着不争气的弟弟,是她的短板。
自小,她认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保护着这个弟弟,小时候皓儿身子很弱,可是又不喜欢吃药,每一次吃药她都会哄着他,母亲去世的早皓儿也算是一手带大的。
那小子怕热又怕冷,怕吵又怕痛,更怕的便是吃药,每次一生病只要看到那黑漆漆的一碗汤药的时候,总是紧皱着眉头。
小时候只要随意的磕到了某一处就会呀呀的叫唤个半天,今天倒好,身上落下了这么打一个窟窿居然还笑的出来。
她有忆及了白皓阙那一次去大漠找寻她的那一次,也是这样笑着佯装没事!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着。
“皇姐……你曾经……也……也和欢儿共处过,她……她是什么样的人,怎样……的性子……你应该……比……比我更清楚的。”白皓阙的这一句话说的极为的吃力,伤口处或许是因为他这样吸气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微的血流出来。
“为什么他还会流血!”白新月阴沉着一张脸,就这么瞪着眼前的那一群早已经冷汗涔涔的太医,厉声道。
那些围在龙榻上的太医在听到这一声厉声的呵斥的时候,皆纷纷匍匐在地一个劲儿的抖瑟着。
“跪着干什么!是想皇上的伤势再加重吗?”白新月冷声道着,瞧着这匍匐一地的太医们!
“止血,开药,包扎!”她道着。
在她吐出这一字一句的时候,那些匍匐在地上的太医皆纷纷的起了身又重新的围到了床榻旁手忙脚乱起来。
白皓阙瞧着这样的白新月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姐……”又是一阵轻唤。
“这件事情没得选择。”白新月哪会不知道她这个执着的弟弟会说些什么!
可是,凉欢终究是一个祸害;她留不得。
白皓阙原本满是期待的脸色微微的覆上一阵失落,继而变得有些暗沉。
姐弟两人终归是一个母亲生的,就连生气气来沉沉的脸色,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为的倒是那些细心处理着伤口的太医,好不容易将那深深的伤口包扎好,抬起头又瞧见眼前的皇上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沉冷起来,便更加的胆颤心惊了。
想来,原本除夕夜可以过一个好年的,岂料才睡下不久便被仆人给一惊一乍的敲门声给惊醒了;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奴仆们的禀告,长公主传话要在一盏茶的时间赶入皇宫。
衣衫不整的抱着衣服就叫唤着仆役们准备快马,到了宫中才发现,太医院的太医院令都到齐了,而陛下就虚弱的躺在床上。
一阵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就害怕陛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长公主怪罪下来。
好不容易将陛下的伤口处理好了。
得,这姐弟两人还杠上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退让的意思,皆黑沉着一张脸。
太医们静静的退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整齐的站着,谁也不敢吭一声,就害怕祸及自己。
“如果皇姐……执意……那,我也只有……拿出天子的身份下令了。”白皓阙说着,仍旧没有退让。
“你想怎么下令?”白新月冷哼一声,反问。
“皇姐纵卫行凶,以至于……朕,身受重伤……如此过失,朕念你是朕的亲姐……便禁足长公主府一月,没朕允许……不得擅自离府。”
白皓阙的一句话说完,众太医纷纷瑟瑟发抖,有一个年长的双腿几乎不听使唤,差一点摔倒在地;幸好他两旁的太医伸出手给握住了一把,不然白新月倒是没有被白皓阙禁足,他已经先被白新月给关进天牢了。
可,就是因为白皓阙那么一席话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就连一旁的白新月都是惊愕的瞧着。
半晌,她似乎才回过神来。
“你要禁足我?”她道。
“如果……皇姐执意如此的话……我……也只能下旨。”白皓阙答道。
“就因为那个女人。”白新月瞧着眼前的白皓阙,忽然唇角划开了一抹笑。
那笑,在众人眼里却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
“皓儿,你是在威胁皇姐!”她道,凤目里有着一丝冷漠。
“因为皇姐的执意……所以我别无选择。”即便身上的伤口还疼着,身体仍旧虚弱,但是他依旧道着这么一番话。
因为伤口的缘故,眉宇仍旧是紧皱着的。
“好……好……好啊!”白新月连道了三个好字,笑着。
“皇姐知道你说到做到,可是你也别忘了,我白新月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能阻止。”
☆、第343章:“为了你,皇姐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只要,是为你好。”
“皇姐知道你说到做到,但是你也别忘了,我白新月要做的事情,也没有一个人能阻止的了。”
她的面色尤为冷淡,白浩阙有些急咳,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方才又穿的太少受了重伤的缘故,有些受了寒。
“将房间里的火炉升的旺一点儿。”生气终归是生气,但总是惦记着这个弟弟的身体。
角落里的宫人婢子在听到她这么一句话后纷纷的迎了上去,添火的添火,盖被的盖被,都害怕被这长公主责罚。
“皇姐……”白浩阙唤着,这个姐姐平日里怎样严厉,但终归是护着自己的,惦念着自己的。
“皇姐知晓你长大了,也知晓你言出必行,可皓儿你终归与皇姐生活了二十多年也知晓皇姐的脾气。”说时,她已经缓步的向床榻的方向走去。
“为了你,皇姐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只要是为你好。”
“如果,皇姐真的为我好,就……放过她。”总归凉欢是无辜的。
“皇姐为了你已经饶过她一次了,如果她从来没有踏入过凤城,那将会平安无事;可是,她既然已经越了这么一步雷池,死,也是早晚的事。”
“你若要禁足皇姐,大可下旨,只是至于是遵旨或是抗旨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依旧是以往那样的霸气,因为在她的眼中,即便现在眼前的白皓阙是堂堂的九五至尊一朝天子,可,在她的眼里终究只是她那个少不更事的弟弟而已。
寝殿里的气氛异常的尴尬,砰咚……角落里上了年纪的窦太医咚的一声已经昏倒了。
难免年事已高对于皇上和公主之间的争执害怕,一时间支撑不住也实属正常,白新月瞧着地上躺着的人,微微蹙眉。
“把窦太医给朕抬出殿去。”
“把他给我丢出去~!”
两姐弟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的,一种太医在得到两人的这么一句话时,纷纷围了上来,将已经昏迷不醒的窦太医抬腿的抬腿,撩胳膊的撩胳膊,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至于带着昏迷不醒的窦太医逃离了那处是非之地。
此刻所有太医皆纷纷的感谢着眼前的窦太医,感谢他的晕倒才让他们逃出了那样危险的境况。
尹向依旧在寝殿外跪着,风雪落在他的身上,继而融化一身衣衫已经完全浸湿贴在身上,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尚忠和凉欢走进皇宫门口的时候,凑巧看见那一众太医抬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者出来,步子走的很快,就恍若是逃命一般。
凉欢瞧着那一众着着朝服的老老少少,有些疑惑。
倒是尚忠不以为意,这样的状况有两种。
一,陛下发脾气了。
二,长公主发脾气了。
朝中文武没有人不忌惮的,倒看得是一众太医慌张逃窜,应该是两者都占齐了。
不过瞧着这状况,陛下的伤势应该是已无大碍的,但,踌蹰之际还是顺手拽了一位太医的领子前来询问着。
“窦太医这是昏过去了?”他问。
“尚小将军您总算回来了,那太医说着从肩上的药箱内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这瓶药有养生生肌之效,方才被遗漏未有留下,陛下的伤势并无伤及要害,只是流血颇多,需要静养。”那太医道着。
“至于窦太医,哎!长公主与陛下不知怎地发生了口角,窦太医向来心脏不好,一时间昏倒在地。”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尚小将军您进去的时候也得留意一点儿。”说着,已经转身急匆匆的迈着小跑的步子,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尚忠瞧着这一众逃窜的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陛下这么些年以来从未有与公主发生口角过,这一次倒真闹到了这步田地了。”说时,尚忠的视线落到了凉欢的身上。
“长公主定然是想要了姑娘的性命的,不然陛下也不会与公主争执。”尚忠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