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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沈大人家的石榴树 (见三之二)


  大长公主和沈霑之间的纠葛她却不好多说,过了会,宁泽才问她:“韩仪琲偷偷溜了出去,姨母不知道吗?”
  魏萱摇了摇头,她是当家主母,走失了一个小姐,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虽然恨韩仪琲,关她禁闭,却也没想着故意让她流落在外。
  在宁泽面前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言道:“是世子爷不让找的,没想到才过了三天就出了这等大事!”
  宁泽心里冒出来的那点想法便落实了,韩仪琲一个姑娘家哪里能弄来这么毒的药,她想韩仪琲手中的□□应是韩雪松给的,慈眉善目的人也不都是软柿子,作为父亲韩雪松终于是肯出手了,只是为时已晚。
  她同魏萱说完这些,又让她放心,不多时便赶回了魏国公府。
  此时魏国公府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远心堂了,正在准备晚宴的丫鬟婆子因为突发的事无措的站在院子里。
  正房中,屋内摆设被扫了一地,那副孤鸟离群的画也被打落了。
  徐呈跪坐在地上,因为深受打击,不让人靠近他。
  宁泽进去时,他问了声:“谁,是谁来了?”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徐呈瞎了,张惟说能救但终究会损失大半目力,对于十六岁的徐呈而言大约是灭顶之灾了,沈宜修忍不住又在远心堂哭了一场。
  徐呈到底是魏老夫人的曾外孙,他现在这种情况,魏老夫人也不太开心,中秋节宴便也没有多少欢腾的气氛。
  宁泽不过和几位姑娘夫人,互相笑闹着喝了几杯果酒,待月亮升起来,设了香案对月一拜,又分吃了月饼,这节日便过了。
  她领着丫头们回来的路上看到各处都挂着各种小彩灯,难为大家费心一番却都没尽兴,真是浪费了。
  沈大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无聊的又翻出了账本来看,其实也不无聊,秋收刚过,她陪嫁的田产又盈利不少,她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开心笑着。
  有人抽走她的账本,烛火中她看到的一张脸带着些许夜霜,语声很冷淡的问她:“这账本有什么好看的?比不得我库房的万分之一。”
  他库房的钥匙,他在宁泽及笄那日给了她的。
  沈霑又压低了声音,有些生气的说:“不愿意教你便是因为这个,让你克制还真克制了,从我这里学习了,然后算盘打得贼响,你这是准备逃跑到哪里去?”
  宁泽愣了愣,沈大人以往都是淡然的,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形于色的发脾气。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她看,后面肯定有什么等着她……是不是又在钓她?
  沈霑说完牵起她道:“走吧,跟我去一个地方。”
  宁泽很顺从的跟着他走。
  此时是花好月圆的中秋节,沈大人却在“生气”,一路走向的地方让宁泽不愿意动了,千金锤似的坠在后面,得了空就要逃跑,然而园林小径磕磕绊绊,她跑不快,最后是被沈大人拖着过去的。
  前面是座浮桥,浮桥上有座小楼,是她送过竹牌的小楼,然而小楼黑漆漆的,再没有三三两两的灯火。
  似乎早已人去楼空。
  宁泽终于不跑了,站定思考了一会,看向沈大人。
  她一直记挂着他的伤臂,忍到现在才摸了摸,皱着一张脸问:“还疼吗,大人?”
  沈霑这才笑了,说:“现在称心如意了吗?要不是看着你年龄小,不会这么让着你。”
  其实沈大人原不必如此,白日他送她那首诗她已经觉得很足够了,宁泽抬起脸看他,对自己很是“灰心丧气”。
  她真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人当成生杀予夺的沈霑看。
  她觉得日后她还是让沈大人揉圆搓扁好了。

  ☆、75.徐呈

  空荡荡的屋子正中, 矗立着一座铁笼子,窗户上都糊了纸,屋中黑漆漆的。
  韩仪琲被关在铁笼子里, 整个人蜷缩成团,她有些害怕, 脸埋在膝间,不敢抬起头看四周。
  她觉得全身都已经麻了,内心生出许多惶恐来,不再是因为黑暗害怕,而是觉得有什么攫住了她的心, 各种不好的想法纷涌而至。
  她越想心里越着急,又因为置身于黑暗中,觉得时间异常的漫长,她本来满怀希望的等着他们过来问她,那时她会告诉他们:我手里有解药, 如果徐呈去我家提亲,我就把解药给他。
  她知道这种方式不好,嫁过来定然会被婆母嫌弃,可是她没办法了。徐呈用几封信骗了她,怎么都不肯承认那信是他写的, 她追着他问,哭着将信拿给他看,他却冷淡的说信不是他写的。
  不是他写的还能是谁写的?她拿着信指给他看,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他听, 徐呈却皱着眉说:“我曾经是写信骗过别人,骗她是骗了,但是姑娘你,我还不至于特意写信骗你。”
  徐呈语气还是温和的,却让她气的止不住发抖,什么叫不至于骗她?不是骗她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在他们家大门口同他拉拉扯扯着玩闹吗?
  徐呈一走,她忍不住蹲在墙角哭了起来,有人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她抬起脸看到是个长相十分标致,但是衣衫却普普通通的小妇人。
  近来黄河又起水患,有流民入城,这两日时不时有人和她一起蹲在墙角,她嫌弃的很,从来都是远远躲开他们,这个倒不一样,看着干净。
  有护院看到她们,许是觉得有碍观瞻,出来轰她们走。
  那小妇人应是看到了她和徐呈之间的纠缠,好言劝慰了她一番,又说:“看你心仪的这位公子身份高贵,他这样的人,姑娘你这般死缠不放是无用的。”
  韩仪琲正伤心,正是需要人劝慰的时候,她便开口问道:“那该如何去做?”
  那小妇人便给她生了个计谋,但她觉得小妇人出现的太巧合了,她心里狐疑不决,后来便匆匆拜别了这位小妇人。
  两日内她又堵了徐呈两次,得到的回复是一样的,后面那次他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对她说:“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骗,也不是每个被我骗了的人我都会可怜她,你这两类都不是,别再闹了回家去吧。”
  她这才又想起那小妇人的话,觉得有时候有些手段还是要用的。这些年她跟着沈宜鸳也学了不少,沈宜鸳说,这世间最稀奇的物品都在当铺中,当年沈宜鸳给她害韩仪清的药也是在当铺中换取的。
  她想自己去买的东西总不会出错的,她摘下所有首饰进了多宝楼,将首饰拍给掌柜,言明了来意,那掌柜笑了笑,便给了她一个药匣子。
  她虽然兑好了药,放进了竹筒里,但是也想着先坦诚的再同徐呈说一说,她不相信自己会落得和宁家那位姑娘一样的下场。
  毕竟信中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字里行间的感情岂是能骗人的?
  然而今日一早她推开小厮,扯住徐呈说:“你只要现在承认了,过往我都不计较了,我还是会对你好的。”
  只是徐呈却袍袖一挥,轻轻便挥开了她,脸上带了冷淡矜傲之色,冷笑着说:“大约是我惯常和善惯了,你们总是忘记我的身份,什么蝇营狗苟的东西都往我身上塞。韩四小姐,我明确告诉你,我徐呈不屑骗你。”
  那不屑两个字,刺痛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活成了个笑话,吼道:“这明明是你写的,你混蛋!”
  徐呈又笑了笑,眸光却冷冷看着她道:“韩四小姐,你——还不值得我混蛋。”
  她都气哭了,其实也没考虑太多就拔开竹筒,将毒水泼了出去。
  她是一时气急,泼出去也就后悔了,看着徐呈疼的滚在地上,她慌了,忙上前去扶他,却被人抓了起来。
  ……
  黑暗中,韩仪琲终于抬起脸来,还是满室黑暗,她拧了拧铁栏杆,就她那点力气自然憾不动分毫。
  又过了会终于进来几个人抬起了铁笼子,俱都垂眉底眼的,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但至少是有人来了,刚才她都以为他们要一直关着她,生生把她饿死。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管事的人,谁都可以,她要告诉他她可以救徐呈,只要他能娶她就可以。
  韩雪松、韩劲松正垂首立在信国公府的堂屋中,信国公徐良坐在太师椅上,他素来是个严谨的人,讲究律法,从不徇私,但是见到他们,他却说:“呈儿眼睛若是好不了了,我会效仿陛下建豹房,将野兽和你们家那位姑娘一起关进笼子里。”
  语声淡淡,话里的意思却足够让韩劲松这个做爹的胆寒了,他拜伏在地,沉声道:“国公爷,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小女虽然愚钝,却不是……”
  他想说韩仪琲胆子很小,做不来投毒的事,可是前几年她曾经给侄女韩仪清下过药。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来来回回这毒那毒,都没点新手段,都是因为这些后宅夫人间的阴私毁了他的仕途。
  但这毕竟是他的女儿,他顿了顿又说:“便是审问犯人,也得呈堂审个明明白白才是。”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爹爹,救我,琲儿在这里。”
  他回过头见韩仪琲被关在铁笼子里被人抬了进来,像是关了只野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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