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的唐子欢嘿嘿一笑,“令令,我觉得……你的桃花钗挺合适我的,反正…反正你又不常戴……”
“我昨日不是给你了嘛!”崔令令皱眉,她们今天一个二个的到底是唱的哪出?说着就拿过梳妆台上的首饰盒打开,本想让唐子欢好好看看,别再闹了,可是打开的瞬间,崔令令愣住了。
桃花钗好好的躺在她的首饰盒里。上面还缠了一根细小的发丝,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唐子欢的,她总是偷偷的把崔令令的首饰拿出来戴,还回去后一概不认。逼得崔令令只好想出这招,想来抓个正着。发丝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连绮罗都不知晓。
崔令令脸上本来的愠怒突然僵住,慢慢的抬头看唐子欢,深吸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不甘心的问她,“今日…几号?”
唐子欢撇眉有些不乐意,嘟着嘴喃喃,“不想给我就直说,你这是做什么!”
“几号?今日几号?”崔令令抓住唐子欢的手腕猛的用力,唐子欢呀的叫出声儿,“二号二号!疼疼疼!令令你快松手。”
崔令令的眉头更深,怎么可能?手中无力,拿着的首饰盒趁机被唐子欢夺走,“你刚刚捏疼我了!这支桃花钗算是赔罪好了!哼!”
不,不是这样的。崔令令在心中叫嚣,昨日她说的是,徐嬷嬷刚刚打疼我了,这支桃花钗算是补偿好了!这是不一样的!唐子欢肯定和绮罗约好了来逗她的,她才不会上当呢!
“都愣着做什么,都准备好了不成?”徐嬷嬷沉着脸站在门口训斥。唐子欢吐了吐舌头,小跑着回自己房间去了。崔令令还愣在那儿,脑子始终转不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抬眼看见了阴着脸的徐嬷嬷,崔令令突然想起来,徐嬷嬷总不会来骗她吧!她赶紧上前,拉住徐嬷嬷的手同她撒娇,“嬷嬷,您总不会骗我吧!今日是几号来着?五月初几?”
徐嬷嬷皱着眉看崔令令,脸色更加阴沉,反手抓住崔令令的手,拖拉着她把她按在梳妆台上,“崔令令,今日给谭夫人请安,你要是再磨磨蹭蹭耽搁了时间,看老奴不扒了你的皮!绮罗,上妆!”
崔令令久久缓不过神儿来,这怎么可能,今日明明是三号才对啊!
徐嬷嬷催着两人赶紧往正厢去,一路上崔令令都在想,到底是她自己记错了还是怎么回事?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崔令令不得不正视。
谭夫人屋子里聚了一众人,和崔令令经历的一样,谭徐氏会上前拉住唐子欢的手同她寒暄,然后过上一盏茶的时间,众人一一散去。在炎湖旁遇见谭学海,周旋一会儿匆匆回去……
这些,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啊!崔令令甚至能知道午膳会吃什么,傍晚会起微风。这,这都是五月初二的事情啊!当所预料的事一一发生后,崔令令再也静不下来。总不可能这么多人一起合伙着来骗她吧!那太无聊了!
崔令令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比较真实的梦?话本里不是有这样的故事吗,那些算命占卜的也能预知未来啊!崔令令安慰自己,可能她颇有天资,被哪位大仙看上了。
再者,不都说会有做某件事时觉得之前经历过这个场景的错觉嘛。这应当也是一个错觉吧!姑且算作比较真实的错觉好了!
可心里还是不踏实,恍恍惚惚的过完了这一天。崔令令希望着真的是自己记错了,只是一场梦而已。这一夜,崔令令不敢合眼,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明日会是什么样的呢?她要是把这个事讲给唐子欢听,她会不会笑话自己又在胡言乱语了?
不行,这事太过诡异,明天得让徐嬷嬷带她去庙里拜拜菩萨才好!床帐上方辟邪的红色帷幕在夜色中一片黑,崔令令渐渐支撑不住,眼皮打起架来,终究抵不住瞌睡,闭眼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光有些暗淡,微风袭来,新发的树叶哗哗作响,暗夜里的空气里,弥漫着花香。
崔令令这一夜没有梦见谭学远,倒是梦见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她孤身一人站在里边儿。也许不只她一个人,因为她总感觉后背凉凉的,像是被人盯住了。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崔令令有些害怕,好像有人极速的朝她扑过来……
那一日也是这样。
………
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一切会在日出时恢复正常,崔令令后半夜睡得还算安稳。
“哎呀呀,我的小姐!您怎得还在榻上窝着?今日府里人多眼杂,要是去的迟了,免不得落人口舌,到时候又要……”大概是睡足了时辰,也到了改醒来的时候,崔令令迷糊间听见了绮罗的声音,清脆洪亮。
崔令令皱了皱眉,翻个身打算再睡会儿。突然从床榻上直起身来,倒是把悄无声息走到榻前的徐嬷嬷给嚇了一下。
徐嬷嬷冷冷看她一样,放下举在半空的鸡毛小掸,扭头吩咐绮罗,“给你家主子更衣!”说罢又往屋外走去。崔令令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这…这怎么……
她心里突然升起不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愈来愈近的绮罗,崔令令深吸一口气,开口问她,“今日初几?”
“小姐,您怎么了?今日初二啊!咱们可不能耽搁时间了,一会儿还得去给谭夫人请安呢!”
崔令令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怎么可能?若是昨日,还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可是已经经历过一遍,印象又如此深刻,这一次是绝对错不了了!明明应该是初三的!
越是接近事实,心里越是不能接受!崔令令像是发了疯一样,抡起盖着的被子胡乱的捶。绮罗有些愣,反应过来赶紧去阻止她。床榻上一时乱糟糟的。
崔令令猛的想起来,扔下锦被下了床榻,赤脚大步走在没铺地毯的地上。有些凉,但是此时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一把抓过首饰盒,扒拉暗扣打开,那支桃花钗静静的躺在里面,上面还缠着细小的发丝。
身后是绮罗的尖叫声,“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天儿这么冷,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徐嬷嬷,你……哇……哇呜……”唐子欢娇滴又尖锐的哭声如期传来。
崔令令低下头看自己,她只穿了一件小肚兜。水红色的鸳鸯肚兜儿。
而昨晚,五月初二的晚上,她沐浴后明明换上的是桃红的并蒂莲。
☆、五月初二(四)
往后的几天,崔令令都是在这种巨大的恐惧,和无能为力之中度过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束手就擒。
而且,让她想不通的一点是,为什么就她一个人发现被困住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好像真的就只是平凡的一天而已。
她也做过一些小挣扎,比如,早晨的时候死活赖着不起床。既然日子就这样一直重复下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那又何必再去遵循呢?
所以第二日,崔令令铁了心不想起床,用尽了办法去拖延时间,什么在屋内反插门,床上放上睡枕伪装,躲在床下……简直是丢人丢尽了。徐嬷嬷同绮罗找了好久,急得团团转。
崔令令估摸着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才从床底爬出来,免不了一通训。两人手忙脚乱的给崔令令擦脸换衣上妆,又折腾了一阵子才算是好了。唐子欢则是在一旁笑嘻嘻的看戏,拿着崔令令的桃花钗冲她笑,“令令,你今日耽搁了我这么久的时间,这支钗子算是赔罪吧!”
徐嬷嬷瞪了唐子欢一眼,亲自押送她们俩往南厢去。
崔令令心情还不错。她煞费苦心拖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是够了吧!什么狂风暴雨,赶紧朝她来吧,她已经准备好了!哈哈!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
她和唐子欢进南厢院门时,听见了一阵笑声,隐约的一句话是“学远年纪轻轻就如此厉害,想必也招了不少姑娘的心吧!哈哈……”
崔令令心里一惊,咯噔一下。并不是因为听见了谭学远的事,而是这重复的几日,每次进院,听到的都是这句话……
也就是说,她们压根没迟来!
可是,她明明拖延了那么久啊!
那她拖延的那段时间算什么?根本就不存在?难道说,在这个时间内,所有的人和事全都是静止的,只有在她们,不,在她过来时,才会恢复正常?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了崔令令,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所在的这个世界里,除了她其他人都不是人?
崔令令越想越怕!又赶紧否定自己,不,不可能的,唐子欢,徐嬷嬷还有绮罗,都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是没法伪装假扮的。
崔令令觉得自己要疯了!
这招不行,换个招儿!她不信,她得找出个行得通的法子,一天一天这样重复下去,她真的会疯掉的!
崔令令偷偷拿了纸笔记日子。想要反抗,首先得清醒,知道这是几号,不,知道这是重复的第几天。
害怕被人发现,崔令令把那张纸放在贴身的位置。可是,第二天醒来,那张纸不翼而飞。最后在原先拿它的位置找到了,只是纸上干净如初。如同那支钗子一样,即使被她摔断了埋在地里,第二日还是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的首饰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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