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不可废。不过请殿下恕阮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前来,还请长公主给文锦赐药。”
“哦,小文锦的药竟没有送去?”
德元一脸无辜,询问身边的男子。
“是文默失职了。”
先前引阮酥主仆进来的男子躬身道歉,“我现在便去准备。”
德元挥了挥手,显是默认了。
“一别已有半载,如今阮大小姐风头更甚初时。”
阮酥苦笑。
“长公主此言差矣。半年之前我险些丢命,而后又经历母丧,现在种种,更是一言难尽。”
“好一句一言难尽。”
德元重复了一遍,视线从阮酥身上移开,再次望向窗外无边的雨幕。
“上次便觉得你很像本宫年轻时候,不过你尚知道暗藏实力,本宫那时候却太过急利功心……”
这莫名得类似交心的一句,让阮酥简直不知如何接话,干脆沉默不语。
“本宫那些侄孙、侄孙女,好几个都和你关系匪浅。七公主是你手下败将;六皇子因母妃关系与你还能挂上兄妹名分;而五皇子的妹妹九公主与你颇为交好,四公主是你大嫂的表姐;如今二公主又和你一起侍奉太后。“
阮酥静静听她说话,实在揣摩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敷衍笑道。
“不过因缘巧合,能结交长公主殿下等贵人,也是阮酥的荣幸。”
德元笑了笑,这一次对她这句拍马之言显是没了兴趣。
“本宫夜观天象,紫微星南有苍狼星现,这天下恐怕要不太平了。”
阮酥心中一动,若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再隔一年,太子祁念便会被玄洛追杀至死,而白秋婉听闻其死讯,便抱着幼子自刎,想到昨日那个孩子,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不知阮大小姐如何看这事?”
阮酥目光一滞。
前世从未插足政局的德元长公主,如今在各处遍布眼线,究竟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想起前世冬桃的不告而别,会不会就是因潜入了青云观被眼前人诛杀了?
唇边的笑意霎时凝固,阮酥的声音肃然而冷漠,言不由衷道。
“几个皇子中,恐怕只有五皇子尚且能与太子一争。不过他到底势单力微,并无强大的母族作为助力,依臣女看,这苍狼星虽现,却不会威胁到紫微星的地位。”
“是吗?”
德元长公主牵了牵唇角。
“若是他能找到一个强大的母族呢?”
“母族?”阮酥蓦然抬眼,一瞬也反应了过来。
“长公主是说五皇子会迎娶侧妃,巩固权势?”
德元摇头,目光晦暗。
“你错了,是重新迎娶正妃,凌雪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216谁攀附谁(二更)
七月十四,阮家大作法事,纸人纸马、银钱、金纸也不知烧了不少。等这喧闹的一夜终于过去,阮酥在第二日也踏上了回宫的行程。总的来说,回家十四日,阮府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然而与阮府的风平浪静相比,京中其他几府便显得不是很太平。
恰逢鬼月,竟传来虎贲将军府闹鬼的消息,虽然没有吓到万氏父子,但竟把万少夫人,也就是万阙山与万灵素的母亲黄氏吓到了,胡言乱语间只说是太子侧妃符玉的弟弟符珍来索命了!于是万灵素大早便与阮酥同时出了门,赶着去看母亲。而方回到宫中,便听到此次皇家祭祀,太子与五皇子竟同时缺席。一个是因良媛白秋婉身体不适,病得颇为严重,暂不能走开;而另一个却也是正妃凌雪旋突染暴病,分@身乏术。
想起那日德元长公主的话,阮酥目光深邃。
德元故意提醒自己,难道也是表明自己是站在太子这边?然而若是有心扶持祁念,又何必在他身边安排暗人徐婴子?一个大单的猜测陡然浮起,难不成那个苍狼星指的并不是祁澈,而是另有他人——比如她扶植的对象?
阮酥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在场皇子身上。六皇子祁宣毫无建树,性格更是叛逆无脑,轻易受人蛊惑;而八皇子祁雁一直都不起眼,虽已与淮阳王府结亲,不过母族与岳家同样是华而不实,并无任何实质性帮助……
难道会是远在南疆的三皇子祁瀚?是了,论战功、论才华,他不输太子,母亲也位列四妃,而且母族执掌兵权,舅舅更是武将中的翘楚威武大将军,若是德元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只要他想,皇位只怕便是囊中之物。
但阮酥把这个想法告诉玄洛时,玄洛正好心情地帮她修剪着几案上放着的长短不一几枝金桂,银剪咔嚓,随后一一插入青釉胆瓶中。
“师兄你觉得呢?”
阮酥十分好奇他的打算,玄洛既也在暗中复仇,那若祁瀚真的上位,会不会影响他的大局?
“如果德元支持的确实是三皇子祁瀚,师妹又会如何做?”
玄洛拿起一枝花枝,慢条斯理地摆弄好造型,再用剪刀修剪成自己满意的模样。
阮酥一怔,只听玄洛继续。
“若是那般,师妹大概便会任其发展,不予理会吧?”
“祁瀚性子光明磊落,若这皇位落于他手,对天下黎民百姓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玄洛赞同。
“他驻守南疆的这些年,不但守住一方安宁,并且大力发展边塞农业,支持边境贸易,在百姓中声望颇高。不过——”
果然,又是欲抑先扬。
阮酥无奈道。“师兄你说。”
“师妹觉得德元如今身份地位如何?”
阮酥沉吟。“虽然她的行径颇遭世人诟病,然而我倒觉得她这般特立独行,倒也恣意快活。”金银不愁,美男环绕,这等富贵闲人的生活状态别说阮酥自己有时候还有点羡慕……
玄洛没有错过她一分毫的表情,展颜笑道。
“扶植祁瀚上位,你说他还能给德元带来什么别的的好处?”
阮酥认真地想了想,发现实在想不出来,有些不服气地辩解。
“或许德元要的并非是那些肤浅之物?”
“是吗?那你觉得她想要什么?”
玄洛放好最后一枝花,把胆瓶置到圆几上,驻足欣赏。
“这个……”
她眼睛转了转,看向眼前男子,目光一时晦涩。
“都说钱权二字世人难逃,师兄,若换成你是德元,你会怎么选择呢?”
玄洛讶然抬眸,转继轻笑出声,随手从胆瓶中抽出一支金桂,修剪过后插到了阮酥的鬓间。
“是啊,美人在侧,写意风@流,我还有什么想要的呢?当然是赶紧把她娶回家,好好疼一辈子。”
鼻畔桂香袭人,阮酥有些恍惚,这般随性自然,简直若夫妻间的耳鬓厮磨。她把头轻轻靠在玄洛怀里,揽住他的腰,犹如一只汲取温暖的猫咪。
“等太后不再反对我们的婚事,师兄娶我过门可好?”
玄洛双目一亮,这是阮酥第一次主动提及他们的将来,似有些不可置信,他哑声道。
“你再说一遍……”
哪有这般不知矜持的……阮酥耳根发烫,松开手转过身去。
“不说了!”
“就是不说我也听清楚了!”玄洛反抱住她的身子,半俯下身靠在她的耳畔。
“便是不答应你也逃不掉的,左右玄夫人的位置已经为你留好了。”
闻言,阮酥的心中犹如涟漪圈圈漾开,他的呼吸阵阵拂过脸颊,烧得她的脸越发滚烫,阮酥只觉自己已经醉了。
有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正安然享受着彼此的甜蜜相拥,却听门外一声惊呼,阮酥和玄洛同时抬起脸,入目间竟是王琼琚与王琼璞姐弟二人。
王琼琚脸色大红,拉起同样尴尬的弟弟,施了一礼。
“是琼琚唐突了,如此,便不打扰两位了。”
玄洛不出声,阮酥却有些脸热,她看着王琼璞,这才想起是问诊的时间到了,大抵是姐弟二人久等玄洛不到,便找上了门来。
前不久,颐德太后下了一道懿旨,让玄洛给王琼璞看病,其用意不言自明。不过此举确实高明,一箭三雕,既让薄脸皮的王琼琚骑虎难下,也让玄洛不得不与之多多接触,同时把王琼璞的住处安排得离自己那么近,只怕也在暗中期待她最先沉不住气吧?若是那时,一个被嫉妒扭曲的女子,与大度宽容的琼琚郡主鲜明对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但阮酥岂会轻易中招,她正打算对玄洛下逐客令,谁料玄洛倒是反客为主,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微笑招呼王琼琚姐弟入内。
“既然郡主已带了小世子过来,便不必再过东骊阁去了,就在这里诊治罢!”
王琼琚一愣,虽觉得有些不妥,但玄洛既然更愿意留在阮酥的西婳院,她自然不会勉强。
“好,大人需要什么,我这便命人去东骊阁取。”
颐德太后待王琼琚姐弟不薄,特地从太医院将王琼璞治病所需的药材工具备了一份过来,方便玄洛取用,既然玄洛不想过去,那么也只好将就他将东西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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