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轻笑,捧起她的脸,眼神促狭起来。
“既然如此,便先叫一声夫君听听。”
阮酥想要别开脸逃避,无奈被玄洛制住,闹不过他,只得垂眸咬咬下唇,从齿缝间溢出一声细若蚊声的“夫君……”
难得见她这般娇羞无措的样子,玄洛心中一漾,情不自禁垂头,阮酥睁大眼睛,下意识抓紧了玄洛衣襟,长长的深吻之后,玄洛方才拉开两人的距离,柔声道。
“京城那边,什么情况还很难说,我让皓芳先护送你从后门离开,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再接你回来不迟。”
阮酥浑身一震,难怪玄洛不言不语,竟是打的这种主意,她反手握住他的手。
“不!此前嫁祸竹山教,只怕皇上对师兄已起了猜忌之心,现在你若私放了我,必然龙颜震怒,陛下的性子师兄再清楚不过了,他最忌讳脱离掌控的权臣,之前师兄所做的事都是为了陛下,即便无法无天他亦可以容忍,但若是为了我,便不一样了,商道的功绩便会毁于一旦!”
玄洛深蹙着眉头,这些他当然知道,但祁金珠的事,阮酥可谓是犯了滔天大罪,原本可以求情的太后现如今也是要问她罪的人,若是最终没有处理好,只怕……
阮酥看出玄洛所想,含笑道。
“二公主的事,当初是我一意孤行,即便知道这对我毫无益处,但我既然再活一世,总想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让你为我善后……”
见玄洛眉心一蹙,阮酥抢在他开口前掩住了他的唇。
“但你既然已经为我善后,就得管我到底,无论京城什么情况,我相信我们总有办法转危为安。”
天还未亮,一行人就动身上路了,阮酥虽是被押解回京问罪的,但还是被和王琼琚安排坐在一辆马车当中,一路上,阮酥敏锐地发现王琼琚对玄洛的态度有些微妙,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王琼琚看玄洛的眼神,和之前那种纠结惋惜不同,反而多了一丝悸动,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她有意无意扫过玄洛的目光,都是带着温度的。
眼见临近京城,阮酥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王琼琚,主动挑亮了车中炭火,含笑道。
“想必你也知道,金珠和段小郎私逃这件事,不仅会给我致命的打击,最坏的结果,会导致他们两人遭到朝廷的追捕,若是被抓回来,为了保全皇家颜面,金珠会被囚禁一生,而段小郎,则是必死无疑。我从前一直在赌,赌你起码会顾念和金珠的情谊,没想到还是把你看错了,我以为你对和玄洛联姻多少还是心有缺憾的,聪明如你,应该接受符家的示好,符小公子才是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
王琼琚捧着热茶,轻轻地吹,杯中蒸腾的云雾使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模糊。
“没错,此前与你相争,大都出自我父王的授意,我也恨父王牺牲我的终身幸福,后来目睹了九卿大人的风姿,我心中又是满满的遗憾,那样惊采绝艳的人却身有缺陷,实在可惜,符玉的提议,我不是没有心动过的,但自我得知了九卿大人的秘密之后,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阮酥拨弄银钩的手猛然一顿,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做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秘密?”
王琼琚呵呵笑了一声,将茶盏搁在一旁的矮几上,直视着她。
“阿酥,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当年那位徐长德,尽管被太后料理干净了,但他总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徐长德好酒,酒醉之后,有些必须守口如瓶的话也就不小心告诉他们了。”
这下阮酥当真笑不出来了,难怪王琼琚改变了主意,得知玄洛根本不是内侍以后,本来那七分的欣赏之情只怕也转化为了十分的爱慕,符家的公子哪里还入得了她的眼。
关于玄洛,阮酥并不害怕多一个竞争对手,她担心的是,王琼琚知道了玄洛的秘密,她若得不到玄洛,会不会因爱生恨,让这件事成为玄洛的把柄?嘉靖帝之所以这样放心玄洛,完全是因为他无论给玄洛多大的权力,他也威胁不到他的帝位,古往今来,从未有内侍能够成为皇帝,这种事毕竟为天下人所不容,但若他还是完好如初的玄公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么看来,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王琼琚都是必须除掉的敌人了。
阮酥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好吧!既然你成功阻止了这场婚礼,那咱们从今往后,就是鹿死谁手,各凭本事了,若是这一次我输了,那么最终就算你得到师兄,我也毫无怨言。”
阮酥其实心里很清楚,玄洛对王琼琚没有兴趣,就算她死了,玄洛也不会选择娶她,但她没有选择把这些事说出来刺激王琼琚,反而要在言语上给她制造一种仍有希望的假象,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王琼琚,对于玄洛来说,非常危险,在除掉她之前,阮酥宁可将矛头引向自己,也不能让她对玄洛绝望。
这一路上,印墨寒以阮酥是嫌犯为由,一直对她看得很紧,将原本贴身伺候她的冬桃、宝弦等人换成了自己的人不说,一旦玄洛有意与她独处,印墨寒和王琼琚都会变着法陪同在侧,生怕被他们生出什么变故。雪越下越厚,半个月后,一行人回到京城之时,正是隆冬时节,进城的当夜已过了子时,嘉靖帝和太后早已安歇,印墨寒无法连夜问审,便决定将阮酥关进大牢,派自己的人亲自看守,他原本以为玄洛一定会跳出来反对,没想到他竟欣然接受,只是要求牢中的条件一定要好,务必让阮酥吃饱穿暖,然后当着众人安慰了阮酥几句,便径自回府去了。
印墨寒目送玄洛调转马头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无论玄洛还是阮酥,都绝不是束手就擒的善类,他于是侧头对亲信沈岱道。
“派人盯着玄洛的一举一动,还有,阮酥身边那几个人,全都要收押,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替阮酥翻供的机会。”
沈岱点点头,终究还是有些迟疑,他从治理蝗灾时便跟着印墨寒,可以说亲眼看着印墨寒对阮酥从一腔深情到如今的恨之入骨,印墨寒心中的纠结,他多少还是能看出几分,他忍不住低声提醒。
“大人,这件事如果坐实了,阮小姐便是一个死罪。”
隔了半晌,印墨寒才道。
“她不会死,但我要她这辈子都活得很痛苦。”
趁夜杀人
宫里来人将王琼琚接走之后,印墨寒决定亲自将阮酥押送到大理寺牢房内,玄洛不在,印墨寒便干脆掀开车帘钻进了阮酥的马车中,对于印墨寒的进入,阮酥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手中的书轻轻翻过一页。
印墨寒看见书皮上的《玉山奇谭》几个字,心中有些异样,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传奇,阮酥所坐的马车是他让出来的,他有在行路的途中阅读打发时间的习惯,所以车中常备着各种书籍,没想到阮酥一拿,便拿了他最爱的一本,这样的知心,若不是隔着血海深仇,该是多么惬意,印墨寒压下心绪的波动,不再看阮酥一眼,径自拎起小几上的暖壶给自己斟茶,不料马车猛然一个颠簸,茶水四散,紧接着一道利刃刺穿车壁,径直向阮酥袭来。
印墨寒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抱住阮酥,就地一滚,剑刃朝他背脊上擦过,带出一丝血花,而他身下的阮酥,表情从惊恐,慢慢变为复杂,最后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满含嘲讽笑意,印墨寒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高声命令道。
“拿下刺客,务必活捉!”
刺客一共七人,身手虽不凡,但还是敌不过印墨寒精心选拔的高手,只是此时已是夜深人静,街道上几乎没有半个人,经过长途跋涉的守卫们,终是百密一疏,谁能想到有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劫杀三品大员的马车,倒给这些刺客钻了个空子,但一击不中,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在他们被守卫杀至三人,将被擒住之际,这些人突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印墨寒马上道。
“别让他们自尽!”
可惜终究迟了一步,这些刺客显然是没有抱着活着回去的打算,迅速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剧毒,侍卫捏住他们下颚时,三人已经脸色乌青七孔流血而死。
阮酥坐在厚厚的锦褥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心中不由嗤笑,印墨寒带她还真是不薄,这间牢房,除了有几根铁栅栏之外,其余几乎和普通的房间没有区别,墙面雪白,内里没有丝毫异味,桌椅也干净整洁,不落一点灰尘,桌上放着铜镜木梳,旁边的盆架上甚至有铜盆和净水,阮酥走了一圈,还发现牢房后单独留了隔间做厕房以保护隐私,这样的条件,想必是用来暂时关押待审的皇族贵馈的。
门外守卫的,亦是两个面貌精干的女子,阮酥看得出来,她们身手应该不差,特地找这样的人看守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了,阮酥并没有逃跑的打算,她悠然自得地洗脸卸妆,解开发髻正准备梳头,却见铜镜中映出一个身影。
阮酥转过身来,嫣然一笑。
“印大人怎么有空来此,方才那些刺客,查出来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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