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澜哼了一声,自己嘟囔,“都纳了两位小妾了,这还叫感情好。”又寻思过来,逼问谢珵,“你日后要敢纳小妾,纳小妾……”
谢珵见她急的眸子中全是泪花,“我若是真纳小妾了,你当如何?”
钟澜全身血液都沸腾了,不由想到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喜新厌旧是本性,“这才成亲几日,你就想要纳妾了,你当日成亲时的诺言呢!”
谢珵见她为他吃醋的模样,轻笑两声,拉过她亲亲她的眼角,“我哪里舍得让你难过,我今生今世有你一个人也就够了。”
再嫁人妇,长兄离去,还有太子妃等杂事,一直按压的情绪此时爆发出来,钟澜扭过身子,背对着他,纤瘦肩膀一颤一颤的。
谢珵这回可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我日后绝对不会纳妾的……”
“郎君,夫人,到了该上朝的时辰。”
门外婢女喊着,钟澜红着眼,实际也觉得自己这情绪来得没缘由得很,嗔怪推了腻在自己身边的谢珵一把,“进来。”
婢女鱼贯而入,钟澜生气,也不想为谢珵整理衣裳,“你们去为郎君更衣。”
谢珵颇为无奈,却不想让他人碰触,制止了上前来的婢女,“阿姈,你来给我整衣可好?”
钟澜坐在梳妆台前,为自己整妆,她一会还需去太子府为太子妃针灸,“你都要纳妾了,我才不要。”
“阿姈……”
那两个停下婢女对视一眼,心里狂喜,郎君竟然要纳妾了!
“奴婢为郎君整衣。”其中一个唤墨梅的婢女率先开口,步履轻盈地走向谢珵。
另一个唤墨兰的婢女,慢了一步,心里暗骂贱蹄子,又羡慕的看着墨梅软软娇娇的脚下一崴,整个人站立不稳,朝谢珵跌去。
谢珵本欲喝退,谁知墨梅就这样冲着自己倒下,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阿姈正坐在那里透过铜镜看着他,侧身躲过。
墨梅狠狠摔在地上。
钟澜轻笑,扶着自己簪子,“谢府的婢女,摔起来都不一样,可真是好看。”
墨梅墨兰她们因着是谢夫人送来的,平日里也觉得自己比普通的婢女小厮高出一等,钟澜话音一落,她们齐齐跪下,那四个没生出歪心思的,恨不得上去掐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墨梅。
谢珵望着跪在脚下的墨梅,“规矩都没学好,不如退回去给母亲,让母亲再给你们教遍规矩。”
六个婢女吓得浑身一抖,这若真退了回去,她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郎君饶命,夫人饶命。”
钟澜整理好妆容,似是没听见她们的求饶声,拿过其中一个婢女托盘中的灰色披风,嫌弃道:“这个颜色不好看,谁选的,这般如何能衬得我们英明神武的谢相身姿。”
说完,将披风放在臂弯中,走到谢珵身边,为他整理衣裳,脚下的木屐在房中“哒哒哒”却突然没了声息,墨梅吃痛出声,到此时她还不甘心想要吸引谢珵的怜悯。
木屐在她手上碾过,留下几道红色痕迹,谢珵看也未看,低下头凑到钟澜唇边,在她唇上碰触了一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打量她,“不生气了?”
钟澜拿过披风,木屐再一次踩在墨梅手上,这一次因她踮起脚,墨梅觉得自己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钟澜与谢珵对墨梅的尖叫哭诉置之不理,剩下的婢女吓得浑身发抖,也不敢求情。
钟澜为谢珵系带,鼓着腮帮子,“谁说不气了,日后就是玩笑话,也不准你说,省得让人给惦记。”
谢珵拉过钟澜小手,凑到唇边,亲了亲,“以后再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去上朝吧,别误了时辰。”钟澜奉上一个香吻,看着自己的唇脂印在谢珵脸颊,吃吃笑了起来。
谢珵见她乐了,自己也活了过来,用自己印有唇脂的脸颊去蹭她的,钟澜笑着躲,却没躲过,唇脂涂了两人一脸。
钟澜举起手帕,仔细地为他擦拭干净,谢珵捏捏钟澜鼻尖,“我去上朝了。”
“嗯。”
钟澜送走谢珵回来后,灿烂的一张脸,瞬间变成冰霜,她同槿晏闹别扭,那叫撒娇,增进夫妻感情,可这不代表,可以让婢女从她嘴里叼肉吃。
墨梅双手肿的像个馒头,和其他五个婢女战战兢兢的等候处置,钟澜小手一点,“你,是叫墨兰吧?和她一起跪着。”
墨兰眼前一暗,差点昏倒在地,还是白妪驾着墨兰到了墨梅旁。
“就你们两个这点道行,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真不知道是该说你们精,还是说你们蠢,我近些日子比较忙,也就没空管你们,你们倒是心大的想上天了。”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墨兰不住的磕头,血糊了一脸。
姚神医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徒儿,你收拾好了没有,我们该去给太子妃施针了,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肯给你练手扎针的,你还不快着些。”
钟澜一哽,刚刚升起达到顶峰的气势,呼一下就吹散了,冲天翻了个白眼,对白妪道:“她们两个你直接送到母亲那,这是母亲给的婢女,自然由母亲处置。”
说完对白妪使个眼色,白妪心领神会,不就是敲打敲打这些小丫头,她熟能生巧。
钟澜提起裙摆走了出去,跟随姚神医去看望太子妃,太子妃近些日子气色好了不少,钟澜旁敲侧击之下,才问清楚太子妃到底是因何挨打。
原是太子看上了即将要嫁给王情之的裴瑜儿,想要将裴瑜儿娶进来当侧妃,也不只这裴瑜儿是不是见王情之失势,转头攀上了太子。
总之太子为了娶她,特意来见被囚困的太子妃,让太子妃给他想办法,纳了裴瑜儿,抢臣子女人,还是满洛阳都知道和王情之有染的女人,太子妃哪里肯。
只是说了一句她安排不来,太子就来了火气,怒骂她对自己没帮助,纳个妾都纳不来,娶谁都比娶她对他登位有帮助,越说越生气,直接拽着太子妃的头发将她从床榻上拽了下来,拳打脚踢。
太子妃本就有陈伤在身,又怀了身孕,哪里经得起他打,直接被他打得昏迷了,也就有了太子派人请姚神医和钟澜的一幕。
形容憔悴的美妇人轻轻抚着肚子,靠在软枕上,“他这般残暴不仁,哪里配得上那个位置。”
☆、第63章 063
钟府西小院, 这是给借住的贾越成一家住的院子, 此时满院的花早已凋零, 说不出的寂寥。
“母亲,你说我兄长这次能不能成功留在洛阳?若是能留在这, 我简直做梦也能笑醒。”
贾越成的阿妹贾蓉一身湖绿色的宽袖长袍,头上梳着妇人髻,金钗插的满满当当, 随着她说话不住颤动。
贾杜氏爱不释手地摸着身下的软塌,感叹一个软塌都要用黄花梨木,这钟府可真是财大气粗, 哪里是清屏郡能比的。
她那个儿媳还自诩世家出身,可现在在她看来,跟钟家那是完全没的比。
此时听见女儿的话,眼睛一瞪, “你嫂子跟钟柳氏是表姊妹, 那我们大郎可就是钟平的表妹夫, 他还能不替我们大郎美言几句?”
贾蓉撇嘴, “又不是亲姊妹, 那钟平还不是想不帮就不帮。”
“啊!这可怎么办,你长兄当了那么多年太守, 这要是官职未动,我们灰溜溜回去, 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贾杜氏激动来, 连软塌也顾不上了。
“要我说, 若不是嫂子没用,跟钟柳氏不是亲姊妹,我哥早就到洛阳来当官了,我看为今之计,就是同钟平扯上关系。”
贾蓉一直不喜欢贾褚氏,在贾褚氏身边,她就像是给她端茶递水的婢女,嫉妒一日一日的疯长,在她夫主死后,她守寡回了娘家,就开始时不时地挑贾褚氏毛病。
果然,贾杜氏也跟着骂起贾褚氏,“这个肚子里始终没货的玩意,一直拖累大郎!阿蓉你说,要怎么才能同钟平扯上关系?”
贾蓉也不是没动过给钟平做妾的心思,可看见保养得道,似是比她还年轻的钟柳氏,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母亲知道他们钟家有个庶出的三女儿吧?长得我见优伶,至今还未有婚约。”
“你说,让那钟三娘给大郎做妾?使不得,他们钟家可不能同意。”贾杜氏赶忙摆手,这个主意可不行,像他们钟家这样的人家,怎么能让女儿做妾,而且这不乱了辈分。
贾蓉坏笑,“谁说要做妾了,我们娶她当妻,她不过就是一个庶出,嫁给太守,那可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
等兄长成为钟平女婿,他还能置之不理?何况女儿早已打探清楚,这家的二女儿嫁给了当朝谢相,母亲您想想,若是谢相开口,他们怎么会不安排兄长留在洛阳。”
贾杜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这辈分相差太多了些,这钟三娘可是要管大郎唤表姨夫的。”
贾蓉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辈分这个东西,还不是我们说有,他就有,我们说没有他就没有。”
“你的意思?”
“嫂子嫁入我们家都有十年了,至今还未诞下麟儿,”贾蓉拿手帕轻轻压了压唇角,“我看,也该嫂子给新人腾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