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公公······”
现在刘山只希望自己的老靠山能放自己一马,可是才开了个头,对方便给了他一个窝心脚。
“刘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昨个儿,杂家让你好生看顾蒋公子,怎么这一夜之间人就变成了这等的模样!”
面对眼下的困局,德全已经想好了要让这刘山顶包,这德全入宫,原也是无奈之举,当初因为在江州犯了事儿,被充做了官奴,因为被江州侯赏识,他借着对方的支持,混进了入宫的队伍,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在江州,他有妻妾儿女十余人。这徒弟没了一个可以再找,可他若是不能给四公主一个交代,那他的亲眷非得全被江州侯灭了不可。
被德全这么一踢,刘山险些没撞死在一旁的石头上,虽然疼可也知道现在该求饶。
“德全公公,我可是真的将蒋公子当亲主子伺候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成了这等模样,我将人送进房里就退下了,这可是完全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哎呦!”。
没等他说完,脸上便又挨了一巴掌。
“我呸,你若真是好生伺候,这人能变成现在这样?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本公公早就听说你跟地上这个死了的贱胚子有一腿,看来是真的,真是借着机会来报仇,所以蒋公子就变成了这等模样,是不是!”
德全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在给他判死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刘山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公公,我怎么敢那,我跟这邱如涟现在可是什么也没有,您不能这么冤枉我呀!”
他的喊叫声将那头抱着发痴的蒋玉楼痛哭的江飞燕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将抱着的人交给身边的两名宫人扶着,妇人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素日春风得意的脸上此刻满是狠意。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此刻亲生儿子变成了这等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听跪在地上的大太监说什么。
“把这个狗东西给本宫剁碎了,还有地上的那个,给本宫一起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是”
叫人堵住了那边刘山的嘴,德全示意下面的人照办,此刻这火只要没烧到他的身上,那就算是不错了,其他的人他可真是顾不上了。
“四妹,为今之计,还是先请大夫过来给玉楼看看,先让人将消息封锁,稍安勿躁,毕竟玉楼现而今的状况并不分明”。
闻讯而来的三公主赵玉琴询问了一旁正瑟瑟发抖的恭房管事嬷嬷,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蒋玉楼成了这等的模样,可真是挖了自己这个妹妹的心肝了。
“还不快去请御医过来”
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江飞燕心头火起,朝着身边伺候的人一顿呼喝。想到昨天还正常无比的儿子如今成了流着口水嚷嚷着有鬼的疯傻模样,她的头都开始犯晕。她瞧着地上被两名太监抬起来的尸体,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儿子蒋玉楼明明去了紫云殿,怎么会弄成这等的模样,难道这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慢着!”
叫停了两名太监,江飞燕走到毫无声息的女尸身边,只见死去的人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笑颜。
她退后两步,几乎摔倒在地,却是被人从后扶住。江飞燕转过头,却见面容有些憔悴的长公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四妹,你保重着些”
“长姐”
想到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也刚出事不久,江飞燕与她便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不过看到后面随之而来的玉歌,妇人面色一变。
“穆小姐,不知昨日晚间可曾见过本宫的儿子玉楼?可知他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的模样?”
闻言,玉歌摇了摇头:“玉歌昨日早晨的确是见过蒋公子,至于晚间,玉歌天一黑便回了紫云殿就寝,又怎么能碰到他呢?”
江飞燕想从眼前少女的目光中看到几分闪烁,可惜玉歌早已练就了一番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何况对蒋玉楼,她这仅仅算是小小惩戒了一番罢了。
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长公主挡在了玉歌的身前,对心中有些犹疑的江飞燕说道:“四妹,人死为大,玉楼出了这样的事,那名死去的女子还是好生送回去,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的好”。
其实即便是长公主不言,江飞燕也已经想要改主意,若是真的是被女鬼惊讶的,自己将她抛尸荒野,不是更加要冤鬼缠身。想到这,江飞燕连忙对身边的德全说道:“罢了,德全公公,请几位高僧过来超度了她,然后将她从哪来送回哪去吧!”
下面的人谁也不愿意招惹女鬼呀,得了江飞燕的吩咐,自然更是遵从。将邱如涟的尸首带回去,还真请了几位大师傅过来给她超度,将尸身送回邱家的时候那也是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什么差错,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敢多说
蒋玉楼出了事,江飞燕自然没有了参加狩猎大会的心情,着人同天元帝说明了原因,人便留在了晨露宫中。
“主子,咱们家公子出了事,那三公主可是春风得意,听说那霜花殿中的人还每人给发了二两银子的赏钱”。
“那个贱人,自小便装作善解人意,背地里却是腌臜货,她做的那些事,还以为没人知道么?”
“是啊,当初奴婢也不敢相信,这位主是那样的人,倒是可怜了长公主,这些年被她瞒骗,坑得极苦”。
“这纸包不住火,你以为她跟李敢那个狗东西狼狈为奸的事当真没人知道,我那长姐虽然自小心善可也不傻,此次回来,难道你就未曾留意,她可是连一句话茬都没接过赵玉琴的”。
“您是说······”
“且等着看吧”
江飞燕冷笑一声,进了内殿,去照顾吃了安神药的蒋玉楼。
第一百章:狂徒之死,御蛇
经御医联合诊断江州侯之子蒋玉楼因受了惊吓成了失心疯,一时半会的很难恢复清醒过来。这个诊断让抱着侥幸心理的四公主江飞燕很是不甘心,当天求着天元帝将医圣姬鸷请了过来。可看过之后,对方与御医们说的一般无二。如此一来,四公主不得不立即带着儿子离开京城,赶回江州。
虽然狩猎大会因故推迟了一天,然而四公主一行人的离去并没有打搅天元帝举行狩猎大会的兴致。第二天的狩猎大会阵仗摆得还不小。千人的仪仗,宫女太监洋洋洒洒排了一路,这些人陪着天元帝、一后一嫔以及几位尚留在宫中不曾离去的公主那是呈现众星拱月的态势。狩猎场上准备的坐骑的品种倒都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上百匹的马驹排成一路,供参加狩猎大会的人选择。当然有机会挑选的也多数是天元的贵族了。
玉歌作为宫中的娇客自然也是有机会挑选上一匹好马进行狩猎的,可人还没上前,就被一身缟素走过来的长公主给吸引住了。
只见妇人发束高挽,英眉妙目,看起来一派英姿,此时此刻,玉歌几乎都不能将她与前两日那狼狈凄惶的女人放在一起去做比较。
“长公主竟也懂得骑射么?”
对方一身劲装,背负弓箭,一眼看上去好像是要上场的样子。
“未曾出嫁时跟着一名极好的骑射师傅学会了一些皮毛,那时候,我时常心气郁结,便将狩猎当成是一种发泄心中不快的方式,久而久之,便喜欢上了狩猎这件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狩猎的技艺有没有减退”。
“长姐真是谦虚了,咱们天元的第一神射手东洲侯蒙阔乃是你的启蒙师,我记得他可是曾今数次跨过你骑射有道,这往日,咱们姐妹可是都没机会见识,今日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二公主江彩屏这几日曾几度与玉歌巧遇搭话,方开始还抱着几分别样的心思,可见对方主意极正,不是什么容易摆布的人,便打消了念头。她们福州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不过是求一方富庶,所以几天的时间,她与玉歌的接触多以扩大福州海运,发展福州商户事宜为主。看到长公主与玉歌走得相对近一些,她便也靠了上来。只是想到对方的女儿方才走了没多久,竟然就有心情参加狩猎大会,她们皇家出的倒都是性情薄凉的人。
听到江彩屏提到蒙阔时,长公主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带着一丝泪意。
“如今已经老了,就是跟着凑个热闹,否则一个人在宫里呆着,难免会想起许多事情来。说起来我的阿娇生前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皮草,她死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给她立坟冢怎么也要圆了她这个遗憾。陛下前两日斥责我不合时宜,如今,我这也算是顺应帝心一回,毕竟我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若是再惹陛下厌烦,便是真的没了去处,”。
原本江彩屏还认为对方心硬,女儿刚过便有心思参加这等聚会,没想到,对方却是如此想的,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天元国的长公主之女死了,坟冢陪葬的皮草竟然要自己预备,实在是可悲。扫了一眼那头正拉弓试箭的天元帝,不免觉得心有戚戚,心中决定,此次回到福州,日后便不在回宫,这繁华的京城,大概是真的不属于她们这些外嫁的女儿。她虽与长公主情分不深,到底还是当做是姐妹看待的,对于长公主的遭遇,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