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的这些都不是让冷氏最烦心的,最让她烦心的是忘川侯司徒远居然带着人亲自上门提亲了!
重新修葺的穆府的一处小阁楼内,女子手持着书籍,用心研读,身边的青衣小丫头,一边研磨一边不时在一旁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甘甜,你果真是神医法陀的弟子?”,埋首提笔之间,玉歌手间狼毫笔微顿,眼中含笑。
借着上次被董老夫人污蔑的机会,玉歌以不令长辈心郁难解的由头带着柳管家等人搬离了邱家。这几日,日子过得十分的清净,而这个古灵精怪却不失沉稳的丫头也给了玉歌极大的惊喜,连柳管家也对细心照顾她的甘甜赞不绝口,听从玉歌之言安心的留在内院中养伤。如今,玉歌对甘甜这个人确实有几分好奇。
“回小姐,奴婢并非是真正的神医传人,只不过神医与家中祖母有些渊源,便将令牌赠给我家。”,对于玉歌的提问,甘甜直白的回答。
闻言,玉歌点点头,神医法陀独来独往,一生中只有过两个入室弟子,其中一个就是自己的母亲,故而穆家才会有那么多的医术甚至是制药制毒的书籍,谁也不知道,她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母亲,竟然会有那等的本事,若非亲眼看到家中收藏起来的大量医学著述,还有书信往来,连她都不敢相信。这也导致了她后来一无所觉的便将扎伤自己的刀刃送到了母亲那个人面兽心的师弟手中。
“瞧着你的确不像是个丫环”
在她看来眼前的人看起来并不缺银两,要不然那不可能舍得拿随身挂着的上等的玉片送给柳云刮背用。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在自己的身边当个丫环呢?
“小姐慧眼,甘甜一开始并不想当丫环,只因家中规条甚多,令我难以面对,所以逃了出来,跟着小姐为的是图个清静,并不想被家中的人抓回去”。
“原来你是逃难的”玉歌笑了笑,也不再追究对方家中到底是何情形,恍然间好像明白了,方开始小丫头看上的并不是自己这府邸,而是那人的府上,只不过那里不收她便顺着跟了自己。也罢,她愿意跟着便跟着吧!
说到这,二人也算是有几分交心,甘甜瞧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女子,不知怎的就问了出来:“小姐准备何时让那位老夫人清醒过来?”
与玉歌接触了数日,甘甜明白眼前的人深藏不露,当日她不过是随口胡说,可那人却真的发了疯病,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
打了她在意的人,不吃些苦头怎么行?
在一片宁静之中,那头满脸急色一个的穗儿跑了进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如今颇得自己主子眼的甘甜一眼道:“小姐,邱府表小姐可是在外面侯了多时了,可是门房就是不放人进来,要让小姐发话方才放人呢,毕竟是舅姥爷家的小姐,若是在外面等得久了,难免不好看呢!”
出门躲懒归来的穗儿想起在秋风中已经摇摇欲坠的人影,忆及冷氏的手段,出言打断书桌前的二人。
听言,玉歌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淡淡回道:“我在侯府受了惊吓如今正是不爽利的时候,不便见客,你便去回了表姐便是”。玉歌说完便不再看下方那神色着急的大丫环,端着甘甜递上来的香茶喝了一口,便继续研究起手中的书册。
“这······”
看玉歌没有理会的意思,穗儿跺了跺脚,向着院外走去。那表小姐分明是为了忘川侯府提亲的事来的,如何会这般轻易的离开,自己还是跑一趟邱府,可得先向冷氏道明,以免那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出了什么事怪到自己头上来。
见此,玉歌眸光微凉。这些年自己可当真是为冷氏养了一只看门狗。
那方正为了忘川侯府上门提亲之时气闷的冷氏听了穗儿回禀,面上的神色更是难看。邱婉莹与司徒宏之间冷氏虽然默许,可如今忘川侯是铁了心要让穆清阁做司徒宏的正室,无论目的如何,可自己的女儿还能去做妾不成,此时的冷氏已经萌生了退意,毕竟京城中的高门大户条件好的男子不乏其人,又何必送上门去让人家羞辱,如今这么断了也许还来的及。思量清楚,冷氏松了一口气,当即带着人向着穆家的方向走去。
而穆府之外等待多时却是不见有人出来迎自己的邱婉莹,此刻却是心神俱乱。忆及忘川侯不甚待见的神情,司徒宏原本坚定非她不娶最后却妥协下去的无奈的模样以及他终有一日让自己做侯府正式夫人的誓言,邱婉莹便怒火中烧。
说是正式夫人倒不如说是继室夫人,司徒宏他怎么能这么做!似乎想到了什么,邱婉莹紧咬双唇,几乎沁出血来。若是一年前自己尚有退路,可是如今呢,如果放弃司徒宏,自己便什么都没了。
不管侯夫人是不是抱着折磨穆玉歌的目的答应让司徒宏去穆玉歌为正妻的,自己都不能退让,她不愿意那自己的一生的名声去赌这口气。
门口的守卫原是跟着玉歌之母从邱家而来的老仆,看着门外面色发白,一副楚楚可怜摸样的邱家大小姐,双目中划过一丝鄙夷。虽说邱老太爷是好样的,可过世之后,这牛鬼蛇神便都出来了,这些年邱家人可是没少压榨穆家的钱财。老太爷没了之后便想欺负小小姐,实在是可恼。
如此,邱婉莹在穆家门外足足数个时辰之后,双目俱是悠悠发黑,当日光暗淡,隐入地脚线之时,一声嘤咛便向着后倒去惊得身后赶过来的冷氏一声尖叫。
------题外话------
这两章男主不出来,读者想念不想念?没有人说话,男主要呆小黑屋
第二十九章:晴天霹雳
且说邱府那头,对于侯府的所作所为邱鸿儒深有不齿,这玉歌搬离侯府之时便委婉的表达了哪怕是赔上名声也要与忘川侯府解除婚约的意思,因而对前来提亲的忘川候司徒远,邱鸿儒言辞十分犀利,不过,忘川候司徒远提亲的意愿亦是十分的坚定。
“无论如何,忘川候府嫡妻之位定然要留与玉歌”说完,在奉上准备好的聘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邱府之内,面对忘川候府中送上来的贴着红色封条的聘礼,邱鸿儒十分懊恼。想当初这忘川候与玉歌之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若非后来发生的事,玉歌恐怕就是忘川侯府的大小姐了。可惜终究是造化弄人那!也许因为如此,忘川侯方才这般的重视玉歌。依他的态度,这门亲事也许尚有可为。犹豫之间,邱鸿儒只让人备轿,准备去一趟穆家的老宅,与那外甥女儿再行商议此事。
却说邱鸿儒方才走到府门外的石狮之处,便见不远处冷氏身边的徐嬷嬷带着一名身背药囊的老大夫正探头探脑走了出来。在推拉之下,徐嬷嬷将一张百两的银票塞进了老大夫的药囊之内。
老夫人的诊金一次也不过十两白银,是府中何人生病要如此多的诊金?
见那方的老大夫匆匆离去。看了一眼那头左右张望的转身向着内院走去的徐嬷嬷,犹疑之间,邱鸿儒迈开步子向着内院走去。
邱府东院的莹香阁内,在阵阵哀嚎声中,邱府大夫人冷氏僵坐在床榻的边缘,忆及方才老大夫诊治之时隐晦的医嘱,庄重的面容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青红交加。冷氏双眼紧紧的盯着床榻上躺着的嫡女邱婉莹,瞳孔中迸射出的愤怒令一旁站着的贴身下走进来的徐嬷嬷胆颤心惊。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室之中被打得有出气没进气正被人拖出去的大丫鬟。几乎恨得咬牙,这死丫头,没有看住小姐,出了这档子事,丢了小命也是活该!
见徐嬷嬷进来,冷氏摈退了左右沉声道:“事情办妥了?”
听主子的问话,徐嬷嬷走上前,恭敬地回道:“是的,老奴已经告诫那老大夫,此事绝对不会宣扬出去”
“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冷氏点点头,挥退了徐嬷嬷,心情却是平复不了。原本她已经做好了给邱婉莹另外寻一门好亲事的打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思绪之间,床榻上的人嘤咛一声,从昏迷中醒来。然而人未睁眼,面上便是一疼。
望着双目充血的冷氏,邱婉莹不由自主的向着床榻内侧瑟缩了一下。
见邱婉莹这等的神态,冷氏瞬间便明了她自己依然清楚自身的身体状况,不由得更加恼火,上前便是一阵数下狠掐,“我原本以为你聪慧,未曾想到你竟然如此糊涂,你可知这样的事对于女子来说代表着什么吗?你这辈子毁了,毁了,你知道吗?忘川侯府向穆玉歌下聘,你怎么能在这时候怀上司徒宏的种,”
从小被冷氏娇宠着的邱婉莹何曾被这般的对待过,看着已经是发起狂来的冷氏,想到自己无望的的将来,邱婉莹只能嘤嘤哭泣。
听着女儿的哭声,冷氏不由得悲从中来。
“司徒宏知道这件事,还要娶穆玉歌?”
冷氏的问话无疑戳中了邱婉莹的心事,原本哽咽的哭声变成了掩面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