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洛风哥哥这些年毕竟不在您的身边,您不必如此着急,否则反而伤了母子的情分”。
“哎,我也是出来的久了,想着凤府里的事,你父亲双腿不便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也有些惦记了”。
“父亲这些年,多亏有义母照看,才能过得顺心顺意,父亲若是知道义母这般惦记着他,定然会高兴。只是,义母当真不告诉洛哥哥,您与父亲的事?”
“等到了凤家,我自然会告诉他,如今他本就还不肯回去,若是说了,这人我可真就带不回去了。凤玲,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如今洛家风光不再,他跟着我回凤家,再与你成亲,将来便是凤家人,如此知根知底的才好做亲,我与你父亲就指望你们两个给我们养老,你可明白其中的道理?”。
“凤玲明白,凤家三房没有男丁,义母这样做,不过是给三房留下一个顶梁柱罢了,何况凤玲如今的近况,招婿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明白就好,当初洛家出事,我被人追杀,幸亏得你父亲相救才留下了这条命。你父亲天生残疾,却有着洛风父亲没有的那份温柔和细心。我常年缠绵病榻都是他一心一意的照顾,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支撑不下去,你父亲等了我十年,才等到我答应改嫁,哪怕我已经不能生养他也不曾介意过,在来此之前,我便已经想好了,要让洛风跟我回去,一则是为了他的前程,二则就是为了让他入赘凤家好好孝顺你的父亲”
风雅院里,二人的说话声不大,却足以让仅仅一墙之隔的洛风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时的他是真真正正的有些傻了。他原本以为这些年母亲只是与这个叫凤玲的女子相依为命,做好了把这个未婚妻当妹妹看待的打算。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目前竟然改嫁多年,凤玲是她的继女,而母亲竟然有让他入赘凤家的打算。
什么光耀洛家门楣,竟然都是假的。
凤家······
洛风面色灰白。
在僻静处说着话的二人没有留意到有人走过,说到后头,妇人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说道:“宣华夫人交代的事你可有成算了?”
“义母放心,那一日若非有人出现阻拦,那穆玉歌跟着我的琴音估计就跳下了水,我会尽快拿到东西,然后与义母离开,至于那个女人,我们走后,便让她不死不活,一睡不醒,从了宣华夫人的心意”。
“恩,事情办得干净就好”
君家别院的主院,玉歌听着下人们来报,所有的马匹的都被人放跑了,到处都找不到马的时候只是无语望天。原本离开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不过一天她便没了计较的心思,她明白,这大概就是孽债,哪怕知道他实力强悍,现在她还是在担心对方如今会碰到什么麻烦。
正要再出去寻找,却听到了马匹的事,不由哭笑不得。没有哪里可去,玉歌只能在君家的这个别院中再住上一些时日,准备就这么守株待蟒下去,哪怕不知道那蟒儿现在去了哪里,可终究是有回窝的那一天。
想好了一切,玉歌便收起心思别院中好好养胎。曾今,知道有了身子之后,她整日想的都是如何将孩子弄下来,如今,却是想着将从前亏欠的都弥补回来。所以这每天除了算着男子离开的日子,跟腹中的宝贝小小抱怨着他那个躲起来不见踪影不靠谱的爹,基本上就剩下吃和睡这两件大事了。
午后的阳光很是明媚,玉歌正躺在小院里头的美人榻上午睡,突然间一阵阵细微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
那是极为有节奏的脚步声,犹如有人刻意的在打着节拍。而玉歌也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以至于睁都睁不开,同样的,玉歌又听到了如上次一般尖利的虫叫声······
踏着音符的节拍一路走来,美人榻上的女子终于陷入了沉睡。走到已然睡着的女子身边,来人伸出手,朝着美人榻上睡着的人的脖子下面伸出了手,当碰到那一块触手升温的宝石之时,来人手一挥,将项链的链条解开。
正欲拿着东西立即离开,却不料被人一把拉住不但东西没拿到手人却被人抓住了手整个人用力摔到了一边。震的血气翻涌,几乎吐血。
“凤姑娘,不知道你为何突然而至,还将我的项链弄开,你可知不问自取视为贼?”
原本在美人榻上睡着的人,此时睁开眼,目光犀利,幽静如谭,全然没有了睡着的人该有的朦胧睡意,而她的手中拿着的正是方才被风铃解开还来不及拿下来的项链血月。
玉歌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中满是审视之意,血月乃是君夜修方才送给她不久的信物,眼前的人竟然知道东西在她这的。还有,方才那脚步声,哪里是寻常的脚步声,它就如同女子晚间弹奏的乐曲一般具有惑人心智的作用,这个人······
“夫人说笑了,凤玲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凤玲不过是知道夫人身子不适,过来探望夫人,到了这发现您睡着了,又见夫人脖子上的项链好看所以伸手想要看看,却没想到一碰它就断了,还将您惊醒了”。
玉歌仔细打量着趴在那半天起不来的女子,而后笑眯眯的问道:“东平凤家的人,都跟凤三姑娘这般善于狡辩吗?”
东平凤家,乃是现今东平四大家族之一,凤家并非是什么世家大族,却在二十年间力压其他的东平世家成为四大家族之首,其立族的根本,便是凤家人极为擅长各种旁门左道之术。玉歌记得,凤家之中,尤其有一女,对不催眠蛊惑极有研究但凡是与她接触的人,轻而易举的就会被催眠,任其操控。经过这两天的事,玉歌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凤家三房唯一的女儿凤玲玉。
“夫人说笑了,我叫凤玲,并不是什么凤三姑娘”
“凤三姑娘不肯认玉歌也没有办法,毕竟凤三小姐,在东平国中只不过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罢了。凤三小姐目标对准了血月,想来是因为东平那位与凤家关系匪浅的宣华夫人的指示,不过,恐怕要让小姐失望了,这血月乃是君夜修送与我的信物,宣华夫人既然已经与君家断绝了关系,便没有占着血月的道理。凤小姐虽有极强的催眠蛊惑本领,其他却是与常人无益,所以凤小姐还是歇了这条心思,不要让玉歌为难,介时,凤小姐丢了性命,玉歌也不过是无意间弄死了一个傻子而已,相信宣华夫人也是没奈何”。
若不是玉歌的脑海中有着这凤三的一些记忆,她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能说出对方的身份。
玉歌的话让扶着墙壁站起来的女子面色一变:“你威胁我”。
闻言,玉歌冷冷一笑:“凤小姐来此兴风作浪时,在洛风酿的天仙酿中下药的时,就该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威胁”。
这两日,玉歌头脑清醒时便把发生的事都清晰的整理了一遍。她让人从洛风那将那一个个喝过的酒坛都搬了过来,在看过之后就发现,有那么两坛子的酒的味道略有不同,味道偏甜,是放了一种叫做“血兰”的花的种子磨成的透明的粉。
而这种“血兰”在玉歌读过的一本秘书中有所记载,乃是令啸月皇朝的明令禁止养的一种花。如果是皇室禁用,那多半就是因为这血兰对君家人的伤害刺激很大。
想通这一点,玉歌便一直在找那个在酒中下药的人,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没错,我就是凤三,不过,有一件事我还需告诉穆小姐,我并非是穆小姐可以随意处置的人”。
女子那琥珀色的双眼中的自信,几乎已经笃定了眼前的人不能拿自己怎么办。
“我现在的身份不单单是凤家的凤三,还是洛家唯一血脉洛风的未婚妻,穆小姐要处置我,那就要问问义母,毕竟她与我这些年情同母女,而她的身体,可承受不住太大的打击”。
以近日来的观察,凤玲玉十分肯定,洛风在这个府里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奴才秧子,所以才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玉歌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个凤三居然会提到洛风,只是,算计了君夜修的人,能这般轻易的就放过?
淡淡一笑,玉歌平静的答道:“凤三小姐果然懂得拿捏,你走吧,日后相见,记得避着些,否则,定然要将新帐旧账一块儿算”。
知道自己手上的筹码有用,凤玲玉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来,但是身份暴露自己实在是不宜久留,当即转身朝外走。
女子离开后,玉歌从美人榻上站起了身,面向一侧的屏风。
“出来吧!”
“多谢夫人!”
知道女子顾忌的是自己,洛风拱手。
“这是你的家事,何去何从,都要你自己决定。相信夜修也不愿意让你为难,不过今天的事只此一次,日后相见,我与她们恐怕就没有今日的情面”。
对于夹在中间的洛风,玉歌不无可惜,任谁也不会想到,洛母竟然跟凤家的人纠缠在了一起。
“是”
洛风颔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