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赦捂着屁股,连连点头:“是奴才说错话了。”
“王爷,有一句话小赦子倒是没说错,您套了马车去,正好邀太华县主同坐,要不您骑了马过去,县主又做了马车,您就是想和她说上几句话都不方便。”吕管家把周赦推倒了一边,抬手就要扶着严之涣往外走。
严之涣倒不用人扶,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还能一步三颤怎么的。
“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那还不赶紧让人去套了马车,耽误了接人看我回来不收拾你们。”
严之涣自觉和裴蓁相约好了,等到了沛国公府,半身个身子还没探出马车,就得知人早就出府,府里的六郎君陪着郡主和县主外出赏灯去了。
“赶紧问问去哪了。”严之涣下巴一抬,让秦宝过去问话。
守门的下人哪里又能知道郡主和县主的动向,又见长乐郡王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苦着脸道:“许是去了东街,听说往年赏灯都是去那里的,人多热闹。”
严之涣一听,赶紧让马车掉头,去东街寻人。
东街上观灯的人络绎不绝,别说是马车,就是马都挤不进去,严之涣从马车上探身下来,就要往人群里钻,秦宝见状赶紧把人拦住:“您这么找哪里是个头呀!要奴才说,您不如去承云轩那守株待兔,想太华县主是什么人物,今儿出来也不过是凑了热闹,这街上人这样多,裴六郎君必然不会放心她和郡主娘娘在街上多呆的,东街上也就承云轩还配招待贵人了。”
严之涣自觉这话颇有道理,点了点头,抬腿便朝承云轩走去,然后一打听,裴六郎果然在这订了一雅间。
“算你小子有脑子。”严之涣随手赏了秦宝几颗金瓜子,叫了小二过来,点了几样点心,又叫了一壶清茶,然后就扭头朝着窗外望去。
晋安郡主和裴蓁出来已有小半个时辰,街上人多,人挤人的,虽说有侍卫开道,又有丫鬟护在身边,可也免不得挤出一身的香汗,晋安郡主又见裴蓁也有些气喘吁吁,便道:“可是累了?要不便回去去。”
“儿子在承云轩订了位置,母亲和妹妹先去那歇歇脚,我让人抬了轿子过来接您?”裴六郎也觉得街上人多,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嫡母和妹妹。
晋安郡主听到“承云轩”三个字神色微微一变,好在夜色下也让人瞧不出她脸色的变化。
裴蓁倒是点了点头,与晋安郡主道::“还是六哥想的周到,母亲,咱们便去承云轩歇歇脚吧!”
晋安郡主犹豫了一下,见这街上人委实太多,一时半刻怕也走不到头,想着总不会那么巧遇见那人,便道:“那便过去吧!”说完,又与裴六郎道:“让他们快些抬了轿子过来。”
裴六郎应了一声,扭头嘱咐了侍卫几句,然后护着晋安郡主和裴蓁朝承云轩的方向走去。
严之涣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常,隔着一段距离便已瞧见被人护在中央的晋安郡主和裴蓁,下意识的便起了身,想要出去迎一迎接。
秦宝和周赦见状,赶紧跟在了他身后,他到底是有伤在身,又伤的是臀腿部位,走起路来自不比往日那样的大步流星,等他走出了承云轩,晋安郡主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瞧见他不免一怔。
严之涣赶紧上前见了礼,他本就生的英武俊朗,眼下一身的藏青色长身穿在他身上柔和他身上的煞气,衬出了几分稳重的姿态,
晋安郡主微微一笑:“怎么这样巧,郡王竟也在此。”
“郡主唤我名字即可。”严之涣眉眼带笑,又道:“原是去府上接太华县主出来赏灯,不想去的晚了,郡主已带了县主出来,我便想着过东街看看,说不准能遇上。”
晋安郡主倒不知道这一茬,闻言便看了裴蓁一眼,长眉轻轻挑起。
裴蓁倒是不曾忘记这回事,只是想不到他真会过来接人,且瞧他身姿挺拔,眉眼带笑,脸色……因为天色已黑,他又生的不白净,倒也瞧不出气色来,不过这般瞧着倒像那三十板子于他来说并无大碍。
严之涣见裴蓁打量着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脸上的笑容极力的敛了敛,尽量让自己显得温雅从容一些。
“我以为郡王眼下应该在府里养伤呢!”裴蓁眼底带了狭促的笑意。
严之涣见她笑的好看,忍不住拿眼偷偷瞅过去,也跟着乐了起来,这一笑,便露出几分煞气来。
晋安郡主忍不住别开眼去,心道,生的也不难看,怎么笑起来就满脸煞气,也不知是像了谁,先太子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莽夫来,裴蓁见晋安郡主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严之涣从头到脚,最出挑的也就是这幅好牙口了,又白又整齐,如同白玉精雕细琢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长乐郡王:本王虽内里糙了些,可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得装出一副人样来
第36章
晋安郡主要是还不知严之涣打的什么主意, 她也就白活这些年了。
“既然郡王有伤在身还是赶紧回府将养着吧!”晋安郡主皱了下眉头,把太华挡在了身后。
严之涣也知晋安郡主不大喜欢他, 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欢喜,等晋安郡主成了他丈母娘,保不准看见自己也是眉开眼笑的。
“谢郡主关怀, 不过是小伤在身, 并没有大碍。”严之涣笑着回道,他倒有心套个近乎, 可按辈分来说, 他得叫晋安郡主一声姑婆, 到了裴蓁这, 就是一声小姑姑,他倒是不介意矮了几辈,可他琢磨着一个小娘总不会喜欢让人把她叫老才是。
晋安郡主自认为不是一个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可听了严之涣这话, 不由怀疑自己的话是否说的太过婉转了些。
“母亲,咱们先进去吧!”裴蓁拉了拉晋安郡主的袖子,严之涣的厚颜无耻她是有所领会的,倘若他不想走, 便是你直接撵人只怕他还会悠哉的往那一坐,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县主说的是,郡主还是先进雅间的好, 外面人来熙攘的,在冲撞了您。”严之涣一脸正色的说道,态度颇为殷勤,只差亲自扶了他认定的未来丈母娘进酒楼了。
晋安郡主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随后轻轻点了下头,被簇拥着进了承云轩,上了二楼。
严之涣极其自然的跟在了后面,进了裴六郎订的雅间,又招呼了小二过来点菜。
“来时已经用过了晚膳,可莫要贪食,免得夜里积了食。”晋安郡主轻声说道,她身后随行的丫鬟轻手轻脚的上了前,把茶碗用和小二要来的热水滚了滚,这才提了茶壶斟了四碗茶。
秦宝瞧那小丫鬟手脚麻利儿,不由想到刚刚他给他家主子斟的那盏茶,暗付道,沛国公府规矩大,太华县主又是养在德宗大长公主身边的,只怕更为讲究,日后郡王要是真娶了县主进门,他们可得注意些才好。
“母亲尝尝这个海棠酥,外酥内软,莲茸馅也不是那么甜腻,倒比咱们府上做的强一些。”裴蓁拿着帕子垫着,小口的吃着,只是吃了一少半便已吃不下,便让人收拾了去。
“要一碗杏仁露来给县主解解腻。”晋安郡主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这外面的吃食又哪里能比府里的好,也不过是吃个新鲜罢了。
严之涣捏了一块海棠酥三两口就吃进了肚,他吃的快也没品出什么味来,就觉得软绵绵,也没什么酥不酥,只不过是见裴蓁说好,便附和着道:“是外酥内软,味道很是不错,县主要是喜欢,一会让他们装一匣子带回去。”
“不必了,她不过是尝个新鲜罢了。”晋安郡主代替裴蓁开口婉拒。
严之涣笑了一下,心里却打定主意,明个儿起让人日日送了承云轩的糕点到沛国公府去。
晋安郡主把手上的盖碗放下,刚要打发人去瞧瞧软轿怎么还没抬过来,就听雅间的房门被敲响,小丫鬟便去开了门,见店小二又端了一碟糕点过来,便道:“这枣泥山药糕不是我们的,你送错了。”
店小二陪着笑:“没送错,正是您这的,是有客人特意让店里小二去万兴斋买的,嘱咐送到您这里。”说完,便把托盘往小丫鬟手上一递,生怕她不要自己办砸了差事没了赏银。
“怎么回事?”裴蓁见那小丫鬟在门口嘀咕了几句,又端了一托盘过来,便出声问了一句。
“奴婢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那店小二就说是有人给咱们这雅间送了一碟糕点,还说是特意从万兴斋买来的。”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当然没有人敢让晋安郡主和裴蓁入口了,小丫鬟说着,便想端了下去。
“放那吧!”晋安郡主却是突然开了口。
小丫鬟一怔,随后边把那碟子枣泥山药糕放在了桌子上。
裴蓁也觉得有些奇怪,便把那碟点心伸手推得远了些,口中道:“枣泥山药糕倒是母亲惯来爱的,就不知是谁送的,也不留下个姓名。”
“许是送错了。”晋安郡主淡声说道,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那碟枣泥山药糕上,随后又端起了茶盏,似乎并不好奇送来这碟糕点的是谁。
饮进了半盏茶后,晋安郡主突然起了身,与裴蓁道:“你且在这等我,我稍后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