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咬牙, 双手兀自紧握成拳。
要他在跟文子熹新婚前一夜和她的丫鬟欢好, 他做不到。即使这是祖制, 是规矩。
既然都是彼此的唯一, 他便不想再掺上额外掺上半点。
“姑娘应累了, 你今夜好生歇着吧。”宁淮站起身对着他床上的那一团道, 眉宇微蹙。
“您也来一起歇着呀。”被褥里传来的声音又尖又细, 像是被人捏着嗓子。
“不用了, ”宁淮起身,去屋角柜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姑娘在床上歇着吧,我睡地上。”
一听这话,被褥里的那团像是突然翻了个身,接着那道尖细的声音又隔着被子传出:“驸马爷,这是规矩。”
语气里慢慢的不悦和威胁。
宁淮顿下自己正铺被褥的手, 对着床上的那团叹了口气:“我知这是规矩,可若,我不愿遵这规矩呢?”
“为何?”那人追问。
“姑娘应还未有心上人吧,待得你以后有了,自然会明白了。再说,今夜若我和你真的守了这规矩,你今后在真正有了心上人后定会后悔,正如公主是我的心上人,我若是今夜跟你同眠,我心里会难安。”宁淮开口,在提到“公主”二字时唇边浮现笑意浅浅,眼神温柔。
“可是您若是不来我明日回去该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求您别为难我。”那人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只是一晚便罢了,驸马爷就从了这规矩吧,公主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宁淮一滞,眼神坚定:“还请姑娘帮我一个忙,明日回去之时你便向皇后娘娘说你跟我已经依了这规矩,不论你说我好也好坏也罢,后果自有我来承担。”
“你!”床上那团突然微微地颤动起来,那人的声音像是在怒,又像是在笑。
“多谢姑娘!”宁淮趁势朝着床做了一个揖。
一片安静,唯有宁淮在地上整理褥子的声响。
“你确定不来?”床上的人悠悠开口,嗓子不再像是被捏着。
宁淮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随即又认为自己是想多了,一边铺着被子一边背对着她道:“夜深了,姑娘好生歇着吧。”
“你真的不来?!”只听见床上的被子被“嚯”地一声被掀开,传出的声音又娇又甜。
宁淮手上动作停滞,脊背顿时僵住。
“宁淮,阿淮,淮哥哥,都不来?”那道牵绕人的嗓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宁淮呆呆地回身。
烛光摇曳之下,文子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小脸许是因为在被子里闷得久了带了些红,漆黑的瞳仁里有氤氲的水意,唇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表情像极了只诡计得逞的狐狸,整个人仍是娇美无限。
“你……”他万没想到今夜的女子会是她,眼里的惊和喜在飞快地转换。
文子熹穿鞋下地,小跑着跑到宁淮身前:“你不愿意行这糟心的规矩,我可比你更不愿意。”
母后挑来给她试婚的丫鬟被她暗地里一通威胁后不得已跟她交换了衣裳,现正睡在她珠棋宫的床上假扮她一晚,而她,随着她的红妆十里,提前来到了这她即将嫁过来的宁府。
宁淮喉头一动,一把把身前这顽皮又机灵的人拥进怀里。他深吸了好几口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又偏头吻了吻她头发,低低问:“可想我?”
文子熹伸臂环住他精瘦的腰:“想。”
宁淮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挑起她下巴,低头欲吻。
突然,门上传出一阵指爪来回刮过刺得人耳朵难受的声音,同时还伴着几声呜汪。
文子熹刚闭了眼睛,然一听见这声音便立马从宁淮怀里溜出来,欢天喜地地跑到门口去打开门,放进一只进了城吃了好多骨头后变得愈加圆滚的宁骨头。
宁骨头也是月余没见文子熹,今晚它啃完了最后的肉骨头正准备睡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主人屋里传出的好闻姑娘身上的味道,便顺着气味急急忙忙地来刮门。
宁骨头一开门见果然是文子熹,高兴得尾巴摇得快飞起来,在她脚边露出肚皮不停地打滚儿。
文子熹蹲下身,嘻嘻哈哈地用小手撸着宁骨头肚皮上柔软的毛发:“宁骨头,想我了没啊?”
“汪汪汪!”(想了想了,当然想了)
文子熹又捏捏宁骨头脸皮:“哎哟喂,这些天怎么就长得这么胖呀。”
宁骨头伸出舌头舔文子熹掌心,本狗子这不叫胖,叫富贵的仪态。
宁淮还独自站在刚才的位置,看着这玩的不亦乐乎亲密无比的一人一狗,额头几根黑线划过。
好气啊,这么情动的时刻,他的女人,把他扔在一边,然后再跑去,撸他的狗。
宁淮冷笑一声,拿过桌上果盘里的一个橙子,走到这一人一狗身旁。
他在文子熹身侧蹲下身,顺着她的动作在宁骨头身上揉了两下。
“阿淮阿淮,宁骨头比咱们刚回来的长胖了好多啊。”文子熹笑道,并未发现身旁男人僵硬的脸色。
“是啊,”宁淮挤出一丝微笑,“难得分开了这么久它还认得你。”
文子熹把宁骨头抱在怀里使劲拥了一下:“我想死咱们宁骨头了~”
宁淮默默地剜了一眼这只正蹭在文子熹怀里的狗。
对他她说的是“想他”,对宁骨头,她却说的是“想死它”。
宁淮憋下一口气,强笑着朝宁骨头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橙子,“宁骨头,去把这个捡回来。”
他话落手起,一颗圆圆的橙子就已经冲出门飞到外面院子里。
宁骨头最爱玩这个游戏,蹭地从文子熹手下追着那颗橙子一溜烟儿跑个没影。
宁淮立马起身到门口栓上房门。
文子熹看着宁骨头跑出的方向心里一抖,见宁淮关了房门,噔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再下一秒,她已经被宁淮捞起来扛在了肩上。
又下一秒,头脑中一阵晕眩,回神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床上,身后一片柔软的床褥。
文子熹看着坐在床沿的宁淮咽了咽口水。
门上又响起宁骨头挠门的声音。
文子熹手指了指房门:“那个,宁骨头捡球回来了,你,你放它进来吧。”
宁淮回头看了看房门,低头一笑。
“你今晚是干什么来的?”他伸手抚上她一侧脸颊。
“我……”文子熹本想说她是亲自来给自己试婚来的,但话到嘴边才知这话有多大胆,只有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局。
“我是来监督你来的,哼!”她佯装强势,却别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哦?”宁淮挑起眉梢,身子往前凑了凑,“那你对这个监督的结果,还算满意?”
文子熹小脸刷地一下瞬间蹿红。她对这个监督的结果,满意的不得了。
门外宁骨头一边扑门一边汪汪叫了几声。
文子熹坐起身来想要下地:“我,我去给宁骨头开门。”
好危险好危险,还是宁骨头在这里比较保险。
“等着。”宁淮喝住她欲下床的动作,勾唇一笑,“你跟我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去开门怎么样?”
“什么话?”文子熹眨巴着眼睛问,就这么简单吗?
“你刚刚掀开被子后说的那句。”
文子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真的不来?”
宁淮摇头:“不是这句。”
文子熹努力回忆着:“宁淮,阿淮,淮哥哥,都不来?”
“宁淮,阿淮,淮哥哥,都来。”宁淮立刻答道,身子向前一探,握着她后脑,封住她樱红的唇。
相拥着倒下时,一片帷幔滚涌。
一方小小空间里的空气被笼上一层暖暖的甜意。
她迷糊了,只觉得身上刚刚得了片刻的清凉,却又紧接着被覆上一具火热。不由地发出一声声像猫儿一般的吟喃,听得他入醉。
他尝到了一点点清凉的甜,但身体却在叫嚣着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开始探索,突然想要更多。
暖意被煨得越来越稠,稠到门外本无精打采的宁骨头听到后都一个激灵,对着屋内“汪汪”叫了几声。
好甜的味道,主人和姑娘。
宁骨头的叫声不大不小,传入屋内刚好能让两人听到。
文子熹虽听得模模糊糊,但混沌的头脑总算有了一丝喘息清醒的机会。
她伸手,推了推那堵火热的墙。
宁淮也正喘着气,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怎么了?”
文子熹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红,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她敲了敲他身上远超她预料的结实,躲闪着眼神低低道:“那个,我怕疼,你可不可以轻点儿。”
宁淮赤红的眼神倏地一愣,他现在在做什么?
帷帐里的温度高的发烫,他伏在她身上,两人青丝交缠。
低头,文子熹发髻散开,缎子似的头发铺满了整个锦枕,眼眸呆离,脸颊的潮红一直晕散到脖颈,再往下。
他闭了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拼命忽略那阵玩弄人脆弱神经的幽香和那颗小巧的嫣红。他食指拈动,轻轻给她系上她小衣上那根不知何时解开的绳。
“唔?”文子熹不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层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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