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夏攸摇头,敷衍道,“不是!”
“别再骗我了!”晗月长公主哭地肝肠寸断,“岚儿她已经告诉我,当时她身中剧毒!可是夏攸,这个能够在我的面前,给岚儿下毒,还能有谁?”
夏攸握住剑尖,继续平和地敷衍道,“夫人,你不要胡思乱想。那一晚,为夫全听你的吩咐,没有动过岚儿一根手指头啊。”
“没有动过岚儿一根手指头,呸,夏攸,这话你竟然说得出口!”晗月长公主又是怨愤,又是难过,“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你给岚儿的水中下了毒,她怎么可能中了我的匕首,都一声不吭。”
夏攸笑道,“夫人当时不也点了那香么,那香可是沪泯寺的方丈给你的?”
“对,我是点了那香。可是那香除了让岚儿忘掉我们,忘掉我们那晚对她做的那些事儿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作用!更何况,是匕首灌入胸口。夏攸,你没有尝过那种滋味,我尝过。我知道利刃插在身上的感受。那是生不如死的感受啊。”晗月长公主哀啕道,“夏攸,你是我的老爷啊,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我背后做这件事儿,会让岚儿怎么想我?倘若……倘若她真的死了,不再回来这镇国公府了,那不意味着,是我这位母亲活活地要了她的命么?!都是你,都是因为,夏攸!”锋利的剑尖已经直指夏攸的咽喉。
“夫人,你理智点儿!”夏攸食指和中指以力阻止着剑尖深入喉咙,“这些话一定是她骗你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我们夫妻二人的关系!”
“离间?!”晗月长公主透出悲凉的笑容,“岚儿好端端回来的时候,你便让我去查探她、试探她。她第一天回来,我这个母亲就开始在算计她了,你知道么,我在算计她了。”心上的伤口上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咬。
“夫人,你也知道,她必须得死。如果她不死,那我们就得死!为夫此生不怕死,就是害怕你跟着我一起死!”夏攸向晗月长公主走近的时候,晗月长公主握着剑后退。其实,要让她就这么杀了自己此生最爱的老爷,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但你明明知道,我同岚儿感情最深啊!”
“是,为夫知道,岚儿是夫人心头肉,掌中宝,所以为夫才不会让你来做这件残忍的事儿。”夏攸开始无助的忏悔,“那会儿,我并不想夫人你替为夫出手,为夫也知道,你不会对岚儿下得了手,所以为夫才瞒着你,在……在岚儿的茶杯里下了……下了毒药!”
“你承认了!”晗月长公主恍然大悟地大笑,“果真是你……果真是你给岚儿下的毒药。”
夏攸再次走近,但双手去抚晗月长公主的两肩时,却漠然被推开了。
“不要碰我……”她神情憔悴地站起来。可步子迈到门坎儿,夏攸却伤悲地喊道,“夫人,你一直说为夫狠心,说为夫毒辣。但你可知,这在背后,一直指使着为夫做这些事儿的,究竟是什么人呢?”他冷漠地咬紧了牙齿,“这个人,你认识,我也认识,他是这北屿国之主,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夏攸虽然做事果断,但对夫人你,却绝无假意。夫人,你也认识我夏攸那么多年了,这么些年,我夏攸何曾骗过你一次。”
“那……那一晚,你为何要背着我给岚儿下毒药?!”
“君命难违,这个词,夫人没听过么,陛下让我尽快除了她,我能不动手么,我若不动手,那我们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得死!”夏攸眉头紧蹙,“说实话,夫人,我夏攸并不怕死,可是我不能自私地死。我们夏家几代都是忠臣。若是因为我,让夏家蒙上欺君罔上的罪名,那么我母亲,我夏家祖祖辈辈岂不都要蒙羞了么?”
“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就自私地要了岚儿的命啊!”晗月长公主对峙。
“她的命?呵,她的命也是陛下给的。如果不是陛下仁慈,她还有活着的机会么?!而没有我们这些人,她还能活到现在么?!”夏攸苦恼地拍上了额头,“那日,我本是想自个儿动手的,可没想到夫人你会拿出匕首来,甚至……甚至当着我的面,将她刺入了岚儿的胸口。你对岚儿的爱,为夫岂能不知,所以才会趁你被母亲叫过去的时候,派人跟踪……”
“这么看来,岚儿被送到沪泯寺的事儿,你也知道了?”晗月长公主步子骤然停住,“那么沪泯寺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都是……都是你派人杀的了。”
“不!”镇国公的手放上桌子,有些心力交瘁,“我动作哪有那么快,何况,那沪泯寺的僧人武功高强。为夫手底下的人虽然不乏武功高强之辈,可毕竟没有呆在荆阳。因此,沪泯寺的那些僧人不是被为夫的人杀了的。只不过,为夫的人当初就在身后,他们亲眼看到沪泯寺的人被一伙黑衣人所杀!”
衣广泠本来是想听得仔细一些,不想房檐上跳下一只猫来,当时就惊了衣广泠一跳。
随后,只听得屋内一声“是谁!”,那镇国公夏攸就跑出来了。
门口的晗月长公主拦住了他,声音沙哑,面容悲伤,“老爷不用追了,这个人是岚儿。”
“是她!”
“对。刚刚或许我在房里的情绪太激动了,所以她担心我,便跟在了我后面!”晗月长公主擦掉脸上的泪珠,自言自语地说道,“岚儿知道了这些事儿也好,如此一来,我也不用为那晚此事儿如此歉疚了。”
自从拿着匕首伤了夏流岚以后,晗月长公主每日都寝食难安。甚至无时无刻都不计划着她那从小养大的女儿。
她不能生育,做不了母亲。夏流岚便是她的唯一。
因此,就凭晗月长公主对夏流岚之间的感情,她都不会出手杀了她。
先前那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令夫君夏攸放下警惕,不再针对自己的女儿,她才可以慢慢地抓紧时间,护送夏流岚到得沪泯寺,然后等着边塞的夜王殿下月如笙来救她。
可惜,她没有预料到,自己筹谋这一切的时候,老爷夏攸也在筹谋。当然,她更无法相信地是,那屈氏和苏氏的女儿会在她离开的时间里,那样伤害她。
一想起这些事儿,她就心痛地难以忍受。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倏忽,害得女儿变成那样的啊。
“夫人!”夏攸在身后叫嚷,可晗月长公主却全然没听见似的。
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书房。
看见夫人对自己如此失望的模样,夏攸也倍感委屈。说起来,那晚,他也并非真心隐瞒,只是同晗月长公主相处久了,对她了解得也就够深了。知她不会同他一起杀了这么多年抚养的女儿。所以他才暗下杀手,给夏流岚的茶水里下了致命的毒药。
算起来,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派去的人,追踪到沪泯寺时,竟然发现早就有人去除送到沪泯寺的夏流岚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知道自己计划的,只有他和晗月长公主两个人啊。怎么可能还有人比他更块一步,抵达沪泯寺杀人呢?
莫非是皇帝月上溪?
不,不可能。皇帝月上溪如果不是不忍心动手,他就不可能将这个难题推到自己和夫人的身上。所以那些个追杀到沪泯寺杀人的人便不会皇帝月上溪的人,可不是他的人,还可能会是谁的人呢?
思来想去,他就又头疼地坐下了。不一会儿,门口又飘来一个影子。
误以为是返回来的妻子,他惊喜地抬起头来,“夫人……”
可话毕,他却又失望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不是旁的谁谁谁,而是夏流岚。
夏攸握着桌上的茶杯,用盖轻轻地扑腾了一下杯沿,语气冰冷如寒霜,“你把我们的一切都听见了,还敢这么单枪匹马地来到我的跟前么?!”
“是啊,正是因为听到了那所有的一切,所以我才敢来到国公大人的面前!”衣广泠并无惧怕之意,反而是喜笑颜开地走到了夏攸的跟前,“国公大人,我也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既然当初你并非存心害我,那我也不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不过,我想知道一件事儿?”停了瞬儿,衣广泠睥睨着他,“究竟是谁让您们杀我的?”
镇国公夏攸盯着她,忽而冷漠地讽刺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即便你不告诉我,我也自有办法知道。可是国公大人有没有想过,你在背后扶持太子殿子这一事儿,如果……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衣广泠近前,随手拉了个板凳坐好。
“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么?!”夏攸反讽,“这些年,陛下对你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根本就不信任你。”
“我知道,可是陛下信任我,同国公大人参与党争一事儿并无关系。所谓伴君如伴虎,不知道这句话国公大人听过没有?”她两手一摊,十足地惬意,“反正我终究只是一个人,陛下他信不信任我,都没有关系。何况,他本身就讨厌我。可是陛下是一个很喜欢揣摩的人,他能坐到那个位置,只是因为他防范措施做得不错。所以没有谁能够将他从那里拉下来。在那个位置坐得多久,他就会感到害怕,一害怕自然是要盯着自己底下算计皇位的儿子。可深受陛下信任的国公大人您却是他讨厌的人当中的一位。您说,陛下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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