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会去哪里呢?
又回想起丫鬟紫衣所说的一幕。那日晚,在院子里,她遇见过同村的朋友玉燕,也是同她的嘴里,得知大小姐夏流岚乘着轿子要去沪泯寺。月黑风高的,她竟然坐着轿子去沪泯寺?行踪莫不诡异。
所以这一连串的事情,衣广泠大致在脑袋里理了理。接着,她快步走到屋中的桌子前,好好地歇了口气。
一抬眼,再次朝着刘鹤凌询问,“大师哥,你对师父所写有何看法?”
刘鹤凌听见衣广泠的询问之声,慢慢地走过去,也一脸深沉地坐下,“师父平日写信,语句精练,言辞简洁。可这第二封血书显然是在情况紧急一下写的,而且他是故意写地这样啰嗦,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知晓当晚他所看到的一切。并寄希望于我们,可以通过这信,顺藤摸瓜,查出真相。”说完,他叹了两口浊气,“哎,若是师父这个当事儿人在这儿,这两封信的内容也不用我们自个儿瞎猜了。”拳头在桌面上重重一拍,“哎,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师父,信上说是苏氏,可……万一没有呢?!”
“大师哥?”衣广泠犹豫片刻,嘘声道,“师父已经被我救出来了。”
“真的么,师父救出来了,那他老人家现在何处?”刘鹤凌着急地站了起来。
衣广泠抬起食指,谨慎道,“嘘,大师哥,你小声点儿。师父行踪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那刘鹤凌一听,怔了片刻,方才规规矩矩地坐下。说起来,他来帝都,也只是为了应师父东方玄莫的意思,来相助自己的小师妹夏流岚。不过他这人自然是不晓得眼前的这个人是衣广泠,而非夏流岚的。只是歪打正着,衣广泠也想查清夏流岚的死因。故而,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儿也莫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大师哥,你这是……从哪里来?”
唐突的一问,刘鹤凌却笑了。
“小师妹,你忘了么,以前你去过呦呦谷,大师兄也接待过你的。”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衣广泠着急解释,“我这些几个月经历了很多事儿,所以人也开始谨慎小心起来了。所以这才安……”话没说完,端着茶的小二已在门口。
“小姐,小的给您送茶水来了?”
一路行来,无声无息,衣广泠和刘鹤凌相互一视,不禁暗暗赞叹此人超强的内力。
刘鹤凌递给了一个心慌的眼神,然衣广泠却微摇着脑袋,轻声笑了下。
慢慢起身,将门拉开。待看到是个熟悉面孔时,衣广泠悬在喉咙的心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刚才……”本想试探一下,那小二却垂下眼睑,认真地拱手道,“小姐放心,小的不会向外人透露半个字的。”
“你……听见了什么?”
那捧着茶杯的小二道,“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衣广泠一摊手,“我似乎没说什么。”
那小二回以一笑,态度极为恭敬,“我知道小姐一定会问的。”
“那你这是……”
“小姐不用担忧,小的是殿下的人!”那小二笑盈盈地拱手挑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殿下这二字一出的时候,衣广泠有了片刻的迟疑。因为她刚刚才从太子府出来,没准儿眼前的小二是太子的人。然而,她的眼神透露了他的心事儿。奉茶小二毕恭毕敬地解释了下,“小姐,小的是……夜王殿下的人!”
“如笙?”衣广泠一听,心道自己的处境已经转危为安,不禁上挑柳眉,“这么说,你也认识我咯?”
“自然认识!”那小二笑呵呵地应道,“小姐是殿下在羊城迎娶的王妃。”
“你……不清楚我的身份?”衣广泠不相信这个在如月茶楼隐藏这么久的小二,单单只知道她是夜王殿下在羊城迎娶的王妃,却不知道她是帝都荆阳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夏流岚。可是下一秒,她似乎预料地晚了。
“小的也知道。”奉茶小二道,“可是殿下先前吩咐过,王妃身份,哪怕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要烂在肚子里!”
“如笙管理手下的人倒是挺严格!”衣广泠斜眼看过去,打趣道,“当然,你也很忠心。”
“多谢小姐!”奉茶小二视线瞟了瞟衣广泠,“那小姐,小的可以把茶送进去了么?”
“当然可以,快请!”衣广泠让开身子,放奉茶小二入屋,入屋以后,娴熟有礼地将刘鹤凌所要的茶放在桌前,并说了三个字‘请慢用’,便躬身退出去了。
房门依旧被紧紧地拉好。衣广泠微笑着坐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刘鹤凌用异样且又古怪的目光望着她。
“怎么了,大师哥,你怎么这生看着我?”衣广泠抚了抚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刘鹤凌憋着笑,将桌前一杯茶轻轻地抬起,在快要饮下一口时,却笑了句,“没想到小师妹早就同夜王殿下成婚了。”
“别胡说,大师哥。”衣广泠脸上浮现出害羞之意,“我们只是走了一个成婚的形式而已。”
刘鹤凌哈哈大笑,调侃道,“形势都走过了,相守一生还难么?”言外之意是,你们二人结为夫妻也不过就是差个洞房花烛。一旦补过,也就名副其实了。
“恐怕我二人的事儿还早呢?”衣广泠直面难题,“不瞒大师哥,我确实如同师父所言,是经历了一些事儿。而且这一次我会返回帝都,就是为了查清真相。”看她的样子,不似说笑,刘鹤凌便察觉了她内心的不甘,可是他也为衣广泠在这险恶复杂的帝都城里感到忧心。
“但是你查清以后呢?”原本打算问一句,你怎么查呢?可最后他却抹掉了自己对小师妹的否定,道出了这样一句含蓄的话来。
“如果只是为了查清,我也就不回来了?”衣广泠紧紧地团住了手指,“既然查清了真相,那我势必得为自己讨个公道。我可不希望那些人害了我还这么若无其事地活着。”
如今,镇国公府的人仍然不敢妄动。可能是想着等她安然嫁出去,那么他们之间的忍就值得了。可衣广泠却要比守得云开见月明要得多得多?
“我一定会让她们付出沉重的代价!”衣广泠发狠的表情,刘鹤凌是没见过的。一直以来,他脑海里都是当初那个温柔善良的小师妹夏流岚。但是他没怀疑地问东问西。因为他明白,如果亲身经历了那么多的可怖的事情,还不能成长,还不能反抗,那就是大大的愚蠢了?
“那好,小师妹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大师哥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刘鹤凌拱手承诺。
衣广泠掩唇,“呵呵,大师哥,别这么说,没那么严重。”会心一笑后,她突然因为一件事儿苦恼不已,“如果大师哥真的想要帮忙的话,那现下还真有一件事儿需要大师哥相助。”
“什么事儿?”
衣广泠掩袖贴耳,将师父东方玄莫所容身的地方告知了刘鹤凌。不过为了确保安全,她是在见到东方玄莫先生,询问了是否存在刘鹤凌这个徒儿以后,才放其进入屋子的。
只不过,守护屋子的暗探,衣广泠却没有透露。可,这到底是多余的担心,因为刘鹤凌真的是东方玄莫的徒儿,也真的是从呦呦谷里出来的大师哥。只是东方玄莫不曾记得写过书信回去,所以对于刘鹤凌到得帝都一事儿感到特别的怀疑。
东方玄莫的手摸着刘鹤凌的脑袋,不明所以地笑道,“鹤凌啊,你不在呦呦谷里呆着,跑荆阳来做什么?”
刘鹤凌愣了下,将头转向衣广泠。衣广泠无奈地解释,“师父丧失了那部分记忆,大概不记得给谷里写过什么信儿了。而且……”看小师妹的眼神,刘鹤凌很清楚,对方要说什么话了。不错,他在看到自己的师父时,就产生了怀疑。眼前那个苍老失明的瞎子,真的会是他的师父么?如果是,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师父……”刘鹤凌的手虚空在东方玄莫先生的眼眸处划了划,几度因为伤心而哽咽不语,“您……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事儿。”东方玄莫先生的心态还算平和,“没那么严重,鹤凌,师父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耳朵和鼻子还是很灵的。”言外之意是,作为一个瞎子,哪怕是给别人看病,也可以借助敏感的鼻子和耳朵。
然,刘鹤凌无法看轻这件事儿,毕竟,那是一双眼睛。正常的五官总比有一处缺陷要好。而且,师父东方玄莫之所以如此的淡然,在他看来,或许都是伪装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不要难过。
“鹤凌,师父真的没事儿。”东方玄莫拍着蹲在身前这伤心欲绝的刘鹤凌,“对了,你还没告诉师父,怎么想着来这帝都呢?”
“师父在这儿,迟迟不回。大师哥他们自然担心您的安全。所以才会来帝都接师父回去。”衣广泠没有说穿这整件事儿,随便替其找了一个理由。因为相处的这些日子,衣广泠觉得东方玄莫同夏流岚之间的师徒感情非常深厚。如果让其知道了,自己的爱徒正在帝都的夹缝里生存的话,他定然不会提前离开。如此一来,说服东方玄莫先生回呦呦谷的计划就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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