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衣广泠设计,吩咐紫衣做的那些事儿,其实早就让这两个本不相交的两人出人意料地汇聚了。
夏云朵坐在花车上时,碍于府上众多的眼线,所以她不敢过分地吩咐衣广泠给她做事儿。可她固执地认为,到了国舅爷府门外,那就不一样了。
因为夏流岚在帝都荆阳名声很大,国舅爷府门口绝对会云集众多达官贵族。她不可能不考虑镇国公夏攸的颜面。
想到这儿,夏云朵握紧拳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在下花车的时候,狠狠地折磨一下她这位对头。衣广泠也知道国舅爷府外时,或许会得到夏云朵与众不同的待遇。所以她亦想了办法应付夏云朵将会对自己实施的报复。
花车缓缓地抬过大街小巷,衣广泠感到,离国舅爷府的路已经不远了。只是,她不知道,紫衣是否按照她的计划,让苏氏成功地自尽了。不过,这消息比她想像地要快,花车刚刚停下,街上的人便有消息传来了。
说是四夫人苏氏投曲宁江死了。
然,夏云朵是一个理智的人,在花车里蒙着喜帕的她根本无从辨别这件事儿的真假。直到她的心腹丫鬟清霜骑马赶来,通知禀报。
可来了又如何,国舅爷府已经到了。
大门口,张灯结彩。
更有报喜家仆相迎。
也就是说,新娘子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够擅自离开的。普通人家,都讲究个及时和吉利,更别提这皇亲国戚了。
是以,才会被衣广泠自信满满的算计。
“小姐,小姐……”清霜下马,火急火燎地往夏云朵的身旁奔去,但是衣广泠故意使了计,不作搭理。直到清霜呜咽叫嚷声越来越大的时候,蒙着喜帕的夏云朵才蓦然叫了停。苏氏投河,镇国公府的人早就阻止下人封口,但是清霜是夏云朵的心腹丫鬟,得知了夫人投河一事儿,又怎么可能不前来禀报呢?
“发生了什么事儿?”
陪同的衣广泠道,“清霜那丫头似乎有要紧事儿要同四妹说!”
蒙着喜帕的夏云朵停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掀开喜帕转过身,“放开她!”
一声喊,那清霜丫鬟便奔到了跟前,“小姐,小姐……夫人……夫人她投河自尽了!”
一瞬,夏云朵如同被雷击中,脑袋不甚晕眩。可她理智地打算去看看那位苏氏,她可怜的母亲时。衣广泠却伸臂拦住了她的去路,“四妹,你不能去!”
夏云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说,如果是你母亲投河自尽了,你会不会置若罔闻,不管不顾?但是衣广泠貌似没有心情回复她眼神里的那个疑问。
而且,她也没打算会放弃这个复仇的机会。
“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从镇国公府来到国舅爷府,已经有个把时辰了。如今新郎还在厅堂上等着,说不准儿,马上就会出来背你入府。若是这个时候,你自个离开了,那置国舅爷的面子于何地,置新郎的面子于何地?!”衣广泠凑近,轻声提醒道,“四妹,别忘了,这是陛下亲自赐的婚事儿,一会儿陛下说不准也会到呢。要是他听到旁的什么人说什么你夏云朵无视陛下,敷衍赐婚,你觉得你还能活么?”停了停,继续道,“四娘已死,难不成你还希望她到时候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夏云朵是苏氏唯一的女儿。如果这次真的粗心大意,激怒了皇上月上溪,到时候说不定真的会被治罪问斩。那时倘若自己也跟着死了,那么投河自尽的四夫人苏氏还真的没有送葬的人了?母亲没有,自己也没有。舅舅苏护大将军便会成为唯一一个苏家人。那是多么可怜的一件事儿。
可是母亲去世,做女儿怎么忍得下心呢?她几次想要逃离的时候,衣广泠都随派人阻拦她,“四妹,不要忘了,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如若这个时候逃婚,你置我们父亲的颜面何在?”
夏云朵动怒,粗鲁地扯住了衣广泠的衣服,“夏流岚,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衣广泠不否决,神情冷漠似雪,“四妹,姐姐是镇国公府的嫡女,这你也应该很清楚?”她用这样的理由来遮掩自己设计陷害的心肠。
因为周围围堵的这些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对自己产生莫须有的闲话。
“难道……”夏云朵回想起昨晚自己让她做送亲丫头的时候,衣广泠一脸殷勤的表情,当下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我……我娘也是你杀的。”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衣广泠咬着牙齿愤愤地看着她,“夏云朵,你最好清醒点儿!”
四周送嫁的丫鬟奴仆很意外,这新娘子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同人争吵。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衣广泠竟然出其不意地将夏云朵的手甩开,而且还被动变主动地单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刹那,高贵儒雅的新娘子便动弹不得。衣广泠大声斥道,“夏云朵,你要记住,这里不是你发疯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想死,那最好在大婚之后。否则,我夏流岚一定会阻拦到底!”
衣广泠的话不大中听,语气里也充满了怒意。
可当看到夏云朵泪落眼眶,痛不欲生的时候,衣广泠才将自己发狠的手拿下,但是她那时候狰狞的模样却是落在了身旁众人眼中的。包括刚刚走出来,且一身新郎服的公子冯肃。
他看到了这一幕,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更揣测他所娶的这位夫人可能并不似他心中所想。
当然,他最诧异的还是衣广泠。
人群中,即便是那样朴素的打扮,也依然无法遮掩衣广泠的倾城容貌。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当初同他见面发嗲恶心的夏流岚呢?
夏云朵软在地上,一张脸涨地通红。
“送新娘入府!”衣广泠一声大嚷,四下丫鬟便近前来,给四小姐夏云朵蒙上龙凤喜帕,然后搀扶着走神的夏云朵入国舅爷府了。冯肃公子望着衣广泠看了很久,直到身旁的人提醒,他才上前,拉住了新娘的手踏进门坎儿。
但眼睛却是下意识地盯住一旁紧跟着进府的衣广泠的。
衣广泠大方地将目光对过去,妩媚动人地朝冯肃一笑。
冯肃脸一红,登时不敢再看了。但是,此刻的对视,突然令他有些失望。看刚才两姐妹的模样,冯肃觉得,他好像错过一出好戏了。他喜闹,喜欢玩儿。对纳闷的事儿很感兴趣。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儿是,他不喜欢一眼就看破的女人,但是,衣广泠这个女人,他貌似看走眼了。
故而,入府以后,冯肃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因为,衣广泠暗地里还是在笑。在她的密谋下,她一直坚定地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的开始。最最重要地,是南王殿下月灵尘的到访。在成婚前,衣广泠已经登府请求南王殿下送夏云朵最后一程。月灵尘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困惑,“流岚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四妹喜欢殿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样一个对殿下痴情的女人,如今被陛下狠心赐婚给了旁人了,怎么说,也有些可怜吧?”衣广泠把弄着茶杯,掩唇道,“反正,臣女也只是一个旁人而已,会不会同情一二在前往镇国公府送亲,那就得看殿下的选择了。只是……臣女记得,殿下当初收下了四妹亲手做的竹箫。礼物都收下了,那殿下必然不排斥所谓的定情信物咯。既然如此,那殿下为何不能前往送别呢?”走近两步,衣广泠胆大地抬头凝眸思量,“殿下真的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么,给了别人希望,又会给别人绝望的一种人?”
月灵尘听了这话,本该有些生气的。但后来又一想。反正就算自己不去,也会被国舅爷邀请到得府上吃酒的。那么,他何不应了衣广泠的话,如此,也算做一桩情?
但其实,在衣广泠的眼中,也只是一个计划罢了,帮她对付夏云朵的计划!所以夏云朵失魂落魄地同冯肃公子拜堂的时候才会听到南王殿下月灵尘的箫声。
夏云朵喜欢月灵尘很多年,也听他的箫曲很多年。因此,箫声响起的刹那,夏云朵的心突然痛地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女人成亲的好日子里,她遇到了两件难以接受的事儿。一件是,自己的生身母亲投河自尽了,一件是,自己爱慕了多年的男人出现在了自己成婚的喜宴上,且还吹着她曾经误以为天籁之音的箫曲。当然,在互相挑起喜帕的过程中,夏云朵瞟到了南王殿下月灵尘的竹箫。
她亲手做的竹箫?
月灵尘用她亲手送的竹箫来送她嫁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想不透,心更痛。
两种思想天人交战,无时无刻地不折磨着自己。像要剖开她的心,然后撒上一把一把的盐,在盐的浸润下,狠狠地给出一次又一次锥心的痛。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的报礼声,夏云朵和冯肃公子便被人搀扶着进了洞房。但是在洞房前,她那样深情回望过去的一幕,却被身旁的新郎冯肃看见了。
或许还有更多的人看见了,只是在国舅爷公子的礼堂上,没人敢闹出笑话来。
这一出戏,衣广泠看得尽兴。即便这一出戏里面,夏云朵实在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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