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舆论,她们总该感到一丝一毫的好奇,可为什么没有呢?
直到一个卖菜的小伙子尖着嗓子朝她吼道,“哎,我说,你这样三天两头的喊累不累啊?”厌恶地啐了口口水,“就因为你,我这摊上的菜都卖不出去了。”
衣广泠越看越纳闷,不觉好奇地从腰上摸出一锭银子,“小哥,烦扰一下,这……究竟怎么一回儿事儿啊?”
看到银子,卖菜的小哥不好意思地将手伸过来,接住,“小姐,你可不知道,两天前,这个妇人就坐在这里乱吼了,说什么她夫君被都骑慕大将军陷害,说是要为夫君洗刷冤屈?”
“她夫君怎么了?”
“她夫君是病死的。”小哥眯着眼睛刚刚说完,那女子便一甩头,怒斥着看过去,“胡说,我夫君明明是被慕如云毒死的。”
“呵,慕大将军哪有那闲情逸致,去毒死你的夫君?!”小哥不由地白眼讥讽,“要我说,分明是你诬陷慕大将军。”
衣广泠听得古怪,再次亲切地询问个仔细。这边小哥见她双眸如星,肤色如雪,实乃倾城之貌。若不同她说话,还真有些不舍。因而更加耐心地向衣广泠讲起了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女妇是从外地来的,因夫君为锦州刺史,所以上京向陛下禀报事务的。可回来的路上,却碰上了慕如云,后来便被慕如云叫到酒楼饮酒。
可后来不知为何,却发了病,当场死亡。但是所有的人都以为,这锦州刺史是病死的,于是上面也没有追究下去。
哪晓得他的夫人会千里迢迢地来到帝都,在市集街头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呢。慕如云巡逻帝都的时候,倒也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并没派人将她赶走。因她在市急闹的这几日活得很好,所以底下的百姓都以为那慕如云大将军是清白之身。如若不然,他有很多法子将这污蔑他清白的妇人打发了去?!
衣广泠听完这个故事,眉头凝得很紧。很多细节都被省略掉了,所以慕如云究竟是不是下毒之人,这还实在不大好说。
于是她轻轻移步上前,朝着那妇人伸手,“姐姐,我们到酒楼里吃个饭怎么样?”那妇人这两日仅仅是依靠着自己从老家带来的干粮充饥。所以现下确实有些饿。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双洁白无瑕的手。她在自己的衣服上揉了揉,才拉着那手站起来。
跪得太久,双脚发麻。衣广泠拉起她还费了很大的力气。
“你的事儿我们慢慢说,如果真是如此,我定然帮你讨个公道!”衣广泠淡然地笑了笑。而后将人带到了最近的小酒楼里。在一处靠窗的小角,衣广泠盯着她发呆。
“姐姐,你说你夫君是毒死的,那么有何凭证?”衣广泠开门见山地说,“是否毒死,总该讲究个依据的。”
那妇人感恩地躬了躬身,悲戚道,“小姐,民妇虽然只是个乡下人,但从小学医,所以在医术上还是略懂一点儿皮毛的。也是因为这样,在衙差将民妇夫君带回来的时候,民妇才知道,夫君根本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而是被人毒死的。”
听着眼前这妇人所说的话,衣广泠不禁唏嘘,而后持着酒杯问,“那……那姐姐可知道你夫君中的什么毒么?”
妇人摇了摇头,“民妇医术尚浅,暂不能查出是什么毒。可是……”她从自己的包裹里,翻来覆去地捣腾出一块尸骨拿到衣广泠的面前,“小姐,您莫怕,这就是民妇那亡夫的遗骸!”她指着骨头,啧啧舌,“小姐,如果民妇夫君不是中毒而死,那……那他的尸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呜呜……”袖子抬起,一个劲儿地哭泣着。
亏得是她衣广泠,如果是旁的什么千金小姐,恐怕在见过那发黑的尸骨,早已将这个妇人臭骂一顿了。可是她又想,如果真的是旁的千金小姐,只怕是在屋里穿针引线、坐等嫁人呢,哪里还会如她一般,出府调查真相算计人心呢?
“姐姐,这样吧,您先在这个酒楼里找处地方住下,日后有情况了,我再通知你。”衣广泠微笑着,将自己的荷包全部递给了对方。并且再三叮嘱,接下来的几天不要再抛头露面,以防别人对她不测。
妇人收下银钱,躬身感谢,并有礼地问了一句,“小姐贵姓?”
衣广泠看着她笑笑,天真地说,“姐姐放心,我父母是当官的。”
说得如此简洁又含糊不清,只是不想让自己露出破绽。尽管面前的妇人不会对自己不利,但谁能知道其他恶人有没有可能呢?
结了账,她就离开了。
可巧地是,走出酒楼,就望见了一个坐着轿子的都骑大将军慕如云。
轿子停在市集之地,他对着那妇人所跪之处在那里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准备离开。
衣广泠看清形势,快速地走到那慕如云的跟前,“慕将军?”
一看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慕如云连忙拱手道,“流岚小姐,下官有礼了。”他说话的模样,自带一种贵族之士正义凛然的品行。眉眼间俱是英雄气概。
她看得久了些,突然垂下眸子,“慕将军,可否到得府上一叙?”
慕如云愣了一瞬,忽而抬手恭敬地说,“流岚小姐能够去到府上,真是荣幸之至。”手臂一伸,定向轿子的方向,“流岚小姐请!”
慕府就在拐角。朱漆大门处立着两个小厮。门外的石狮子上挂了红绸,霎是喜庆。下了轿子的衣广泠一眼瞅见,不觉奇怪,“慕将军,这是?”
“哦,流岚小姐,是这样的。过几日是家母七十五岁大寿。所以下官吩咐下人,将这慕府装扮得喜庆一些。”
衣广泠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流岚就在此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客套话闲散地讲了两句,就被慕如云邀请进了府。可奇怪地是,刚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一个男子。五官同慕如云大体相似,但因其自身气质而言,这两个人很好区分。因为慕如云身上是一种正气的呈现。然而他的小弟却是无时无刻不传出要命的浪、荡。
对,吊儿郎当的,一件华衫都被他穿出流、氓的韵致来。当然,不止这样。
“呦,大哥不错嘛,什么时候找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妞儿回来呢。”说着斜身,娘里娘腔地将他那双泛黄的手袭过来。
指尖快要碰到衣广泠的下巴时,成功被慕如云推开了。他恼羞成怒地吼道,“子晗,不得无礼!”
“呵,还不让人碰了。”小弟慕子晗从地上站起了来,拍了拍沾尘的手,大大咧咧地骂道,“不就一个漂亮妞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这句话,就扑腾着出府了。
“子晗,你去哪儿?”
“老子的事儿不用你管!”放肆地说了这一句无礼的话,慕子晗就跨出宅门走了。
而后不过几个钟头,就从后院出来一个人,面色瘦黄,杵着一根拐杖。衣广泠远远地打量了她一眼,就猜出这可能是慕将军的母亲,正要有礼地欠身。却看地那老夫人扑腾到慕如云的面前喊,“如云啊,快,快去把你弟弟给找回来啊。今儿……今儿他已经糟蹋了两个姑娘了。别……别让他又到那妓、院里混。大夫说了,他心脏不好。不能劳累。”
慕如云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母亲,咬了双唇,固执地握住母亲的双肩,“母亲,今儿个儿子没有时间。流岚小姐头一次到府上来,可不是来看笑话的。”向身后立着的女子一瞥。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过去,只觉眼前女子气质如兰,温文大气,发似墨,面似桃。隐隐绰绰,甚是娇媚。再看她衣裙,布料华美精致,花色绣样惊艳。便于此刻觉得这位小姐的身份大有来头。
于是和和乐乐地引衣广泠入府,又命丫鬟上了茶。而后热情地同衣广泠攀谈。
慕如云在一旁打圆场。
“流岚小姐,民妇那二儿子处事荒唐,适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小姐见谅!”举杯道着歉。
衣广泠摇摇手,笑地客气,“无碍。”其实,毕竟那人没把自己怎么样不是么,所以原谅他也没什么关系?
握着杯把,抿了抿热茶。热茶香甜入口,表面扑着的却是一点菊花。
“流岚小姐,这菊花茶怎么样?”
衣广泠客气地点点头,“很香。”
“是嘛,那太好了。”老夫人似乎不知道说个什么话题,只能拣一些在乡下时候,同街坊邻居摆谈的小事儿来充数,“这菊花茶啊,还是民妇乡下的时候,自己种的呢。如今儿子大了,民妇也跟着过来享福啦。”
衣广泠是个现代来的,农村的生活也有过。所以并不排斥。而且还被老夫人身上淳朴的气质所吸引。
她不打断,只安安静静地听老夫人说话。而后话题快中断地时候,她又向老夫人说了句恭喜。并说待得她寿辰的时辰,一定前来参加。
老夫人听罢欣喜不已。
“慕将军,适才那位同你长得有些相像的二公子怎么会……”不及说完,老老夫人便开腔了。
“哦,让流岚小姐笑话了,民妇这二儿子,名叫慕子晗。”说起儿子,她泪花盈颊,“这孩子小时候可怜,生下来没过多久,心上就有了病。他自己也知道这病厉害,所以常给家里人找些气受!”老夫人说着心伤,不忍地看向衣广泠,再次道歉地说,“流岚小姐,也不知道子晗刚刚做了什么事儿冒犯了你。你……你可千万不要同他计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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