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看她表情认真,有些好笑,也状作认真的点点头,“现在知道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你居然这么淡定?”浅清想的是,不愧是未来的主母,可她不知,阮阮想的是,“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自然,阮阮说出来,她也就知道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总不能说,“怎么没相干,你可是未来的主母啊!”
看浅清一脸纠结,阮阮只是好笑,却未曾想,这晚宴,还真与她相干,听完莫离的侍卫带来的传话,阮阮有些哭笑不得,再看浅清瞬间亮起来的眼,罢了,便去见识见识吧。
是夜,阮阮去竹屋送了哺食,回若芙宫就被浅清拉着打扮了一番。
尽管阮阮再三讨饶,还是穿上了莫离遣人送来的淡粉纱裙,白玉芙蓉簪清雅大方,淡粉的珍珠耳饰莹润透亮,很是粉嫩可爱,一身装扮,生生将阮阮衬得白嫩了几分,温婉不失活力,娇艳不失清纯,煞是好看,比之管图的婚宴上,又别是一番风味。
当装扮一新的阮阮出现在清风亭时,人已全了大半,众人神色各异,惊艳有之,好奇有之,恍然也有之。
莫离挑眉,雁西眼光一滞,感受到了四周的目光,眉头微皱,问道“你怎么来了?”
看样子似乎有些不那么欢喜,至于是不欢喜她来,还是不欢喜看她如此美丽叫别人看到,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他有没有乱了那么几拍心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阮阮闻言,再看莫离得逞的笑,也就明了,当下冲雁西也是一挑眉,“怎么,我不能来?”
雁西还未习惯她这般模样,当下无语,缄默半晌,才有些无奈又愤愤地回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还不等阮阮坐下,便听有人问到,“沙岛主,这位是?”
说话者年约五十,目露精光,一副精明模样,眼神一挑,问话的语气透出几分揶揄。
“老七,你莫不是傻,这姑娘,除了是那若芙宫那位,还能有谁?”同样是五十模样,这位就有些大大咧咧了。
“老五,可不能这么说,我且问你,我们除了知道她是若芙宫那位,可有谁还知道她姓甚名谁啊?”说话者十分精瘦,一双小眼很是有神。
“好像,是叫什么管管?”看着老实正经,说话却是不怀好。
“管管?我还不管呢!我们沙岛主这金屋藏娇藏得好啊,也不带来给老头子们看看,要不是今儿小莫离先斩后奏来了这一出,我们,怕是到死都见不着咯!”五大三粗,脾气火爆,与蔡钱倒是几分想象。
“嘿,二哥你就别想了,我们沙岛主分明是没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放眼里,你想再多,也不过是徒增伤心。”正经庄严,十足的认真模样。
分坐两头的一群人,七嘴八舌,讨论着阮阮,挤兑着雁西,不仅视阮阮于无物,更是当雁西不存在呢。
雁西对此习以为常,半点不露声色,只心中几分无奈,不止雁西,该说这岛上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雁西是八位长老看着长大的,如此的挤兑打趣,早已不知受过多少,偏偏他还只能受着,也不能还嘴,不过,几位也都尝过他的毒的苦头就是了。
不过落入蔡钱与季风眼里,就是暗暗称奇了,这几人什么来头,竟敢对一岛之主如此随意,这惊鸿岛,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阮阮不明情况,但也看出他们地位必是不低,此时不过是拿雁西开涮,无奈又好笑,恭敬行一礼,“几位前辈,晚辈名为阮阮,姓阮,名阮”,虽是恭敬,倒是不卑不亢。
若是之前,阮阮必是不会如此冒进的,不明情况就该躲起来,明哲保身才是正道。
可如今,是谁给她的勇气呢?
雁西?
不全是,该说是这岛上的每一个人,都让她感觉到,自己原来,是被欢迎,被期待的,于是,她尝试着,开始走出自己厚重的壳,尝试着,去回报。
见阮阮大方有度,不卑不亢,几人心中自是有了计较,倒是雁西,因为未想她会主动站出,又是一瞬错愕,随后更是一阵暖意涌上,这丫头,还要给他多少惊喜啊!
“几位长老,今日这宴,可不是为了阮阮设的吧。”言下之意,你们可别搞错重点啊,今天要对付的人可不是她啊,自然,也是提醒他们,有外人看着呢,收敛些啊。
可惜,这几位可不管他这许多,他们只管那话里的维护,“护得还挺紧啊,怎么,还怕我们给她吃了不成?”说着又是一通嘲弄。
阮阮见雁西吃瘪,也很是欢乐,当下对这几人也是多了几分隐隐的亲切,“阮阮脸薄,当着这两位宾客的面,几位前辈就别拿阮阮说笑了。”
几人闻言,眼神交换一通交换,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些许满意,又轻瞥了雁西一眼,眼光不错,第一印象不错,第一关,过了。
如此,这场宴,才真正算是开始。
轻轻两下拍掌,白纱女子与黑衣男子鱼贯而出,女子轻舞罗裳,云袖翻飞,男子剑气凛然,一招一式洒脱随意,黑白相间,刚柔并济,和着那时而激昂时而凄婉的乐曲,美得动魄心惊。
可惜,这宴上,只有阮阮看得认真,津津有味,琴与曲,剑与舞,美食与好酒,皆是阮阮此生未见未闻,这才知为何浅清说她有福,阮阮十分愉悦享受,兀自饮酒赏舞,沉醉其中。
几位长老看得随意,除了六长老还跟着舞曲打打拍子,旁的大半注意都在阮阮身上,还有二长老,又分了大半注意在吃食上。
至于其他人,雁西的目光倒是向着那处,但毫无表情的脸,漫不经心的眼,看没看,实在难说,莫离与二位岛主,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心不在此了。
真真是可惜了一场好宴,一曲好舞啊!
“今日这宴,为金银、掠云二岛岛主所设,宴是迟了些,但诚意不假,望二位莫怪,沙某人在此先敬二位一杯,权当赔罪,先干为敬。
声音慵懒清越,说罢便一饮而尽。
雁西这杯酒,季风接了,蔡钱却不接,扭头冷哼不理。
雁西也不在意,又举一杯,“沙某再敬各位一杯,望诸位歌舞随意,酒肉淋漓,尽兴而归。”
还是除了蔡钱,旁人都接了这酒,气氛尚好。
该说的说了,底下人什么反应,却不在雁西的考虑范围了,手指轻敲,自顾的饮酒,仿若旁事都与他无关了。
“两位岛主来惊鸿岛多时,此时才为二位接风,实乃惊鸿岛招待不周,望二位不计前嫌,莫离在此自饮三杯,代惊鸿岛向二位赔罪。”莫离说罢,举杯就饮,霎时三杯下肚,很是痛快。
蔡钱本是满腔的怒火,此刻也冷静了些许,一来,不说这岛主雁西与那叶戈,就是这席上坐的八个老头,那也是看不透深浅,想来也不是好对付的,二来,蔡钱这性子,本就是吃软不吃硬,莫离三杯酒喝得爽快,雁西也是亲自赔了罪,反倒叫他不知从何说起,但是原谅,那也没有那么容易,且看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吧。
至于季风,从踏入这清风亭,就不知想着什么,此时,感受到莫离的目光,才堪堪抬眸,眼神很是平凡,话出却是锋利,“安勋呢?”一语中的!
一言激起浪千层,蔡钱闻言,环顾四周,确实没见着安勋的影子,思索一番,当即大惊,跳将起来就吼到,“安勋呢?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有什么就直说,别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没想到你们惊鸿岛,一个个道貌岸然,竟是如此的无耻……”
虽然还是那一套,不过,此刻的怒火,确实前所未有的。
你说他为何如此激动?
你当真是为了安勋?
不然,那安勋死活与他何干,若是平时,安勋出事,他还不得欢喜欢喜,庆祝庆祝,可如今,他们三人被骗来这岛上,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少了安勋,也就是少了一股力量,更甚者,或许安勋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你叫他如何不急!
雁西正坐中央,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此刻更是多了几分不耐,轻轻一挥手,蔡钱又只剩了动作,只见唾沫星子纷飞,却不闻其声,世界,总算清净了。
莫离又是无奈又是憋笑,但该说还是得说,“两位莫急,这安勋,确是死了不假”
刚说完这句,就见蔡钱更是火上三分,跳着一副要拼命的模样,不过,被雁西一眼,蔫了些。
季风有些皱眉,但看一眼叶戈,终究没说什么,等着看他们怎么说。
“二位大可放心,我惊鸿岛并非嗜血滥杀,安勋与我们,有些恩怨难说,但二位与我们,无冤无仇,我惊鸿岛,自会将二位奉为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