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初逼舞元锴,一半是计划,一半却是因着…他曾经亵渎了那女人,他曾经差点儿毁了她!于是这份恨,不自觉就表露出来。
顾珏暔笑说,他认识的景穆太子是个果断决绝的人,但绝不是一个如此变态狠辣的人。
他当时不甚在意,直至这三天,舞元报复将所有的伤痕一一都还给他。他才意识到,当初自己确实是过了头。人总要设身处地,方知其中滋味。
可彼时,他却不怒。身边不是没有暗卫,不是不能护他周全,但他不允。因为这样保护了那个笨女人。
若是舞元锴不能在他身上泄恨,那他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三年已过,舂陵城中再次相遇。他在酒楼里,一眼便看见了大街上的熟悉身影。
他当时,只觉自己平静的可怕。
闫成文下去请人,不是他命令的,但却默许了。而她,如预料的那般,不肯相见。
有些人,无论怎么变,都还是原先模样。而有些人,却是不复当初。
今晚,舞雪檀伏在床边对他说了许多话,他都听见了,一字不差。曾经那个高傲的女子,即便与他决裂,也是走的决绝。可是经历岁月的冲刷磨砺后,她终究还是学会了低头。
这是曾经他所希冀的,因为他与舞雪檀的须臾十数年,总是各自骄傲,不肯相让半分。他是太子,不会也不能让她,即便宠着,也拿捏分寸,总有底线不允许她踏足。所以,只能是她来低头。
现在,那个女子学会了,懂事了,卸下了一身的伪装,可他却早已没了波澜。因他陡然发现,或许,他从未真心爱过她。
那年璟山上,她随他一起,发生了一件事后,他顺理成章的以为他心悦这个女子,却原来不是。
爱情从来没有自以为是的顺理成章,更没有理所应当。
而他,对年华,就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的以为她要爱他,理所应当的去霸占她。即便是后来放她离去,也是存了几分她或许会感激他,会忘不了他。她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惦念着他。
自私霸道的想法,两段情感都是如斯。
或许,直至今日,他才想要彻底的放下,两段情…都放下。舞雪檀让他知道,时光不复,人心各变,这世上没有谁会在原地痴傻等待。
曾经喜欢过的女子,如今教会他爱。有些讥讽,却异常真实。
而年华,这个女人,总是个麻烦,让他头疼。
倒霉的次次是她,可懂事的也都是她。
她不喜他,他却要次次为她善后。他从不是什么善人,此次救她,不过还年长风曾经授业之恩罢了。
最后一次,当真是最后一次了,他再也不会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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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
“快些来人!这女的要死了!”
“嚷什么!再嚷…她…她怎么了!”
守卫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地牢中的女子,一手揪起刚才呼救的威森,呵斥质问。
“不知道,她好像是有什么病,发病了。”
威森个头还小,被高大守卫提溜起来,却不害怕。瞥一眼牢房中蛊毒发作的女子,冷漠回答。
守卫狠狠瞪他几眼,将其甩开。然后看看角落里的女子,转身快步走出去。不一会儿,其他的守卫也都慌张神色跑进来,看样子是要一起商议如何解决。
角落里,年华抱着头,只觉脑袋似要炸裂。额头上鲜血直流,是方才疼痛难忍撞墙造成。脸已经被自己划了好几道血口子,看起啦有些狰狞。
威森说的没错,这蛊要是发作,只会是撕心裂肺的痛,脆骨扒皮的疼。
密汗额头之际,她心想,不如就此撞死算了,好过遭受这份噬骨穿心的罪。即便出去了又能怎样,她无法左右局势,也没有能力去解救谁,她甚至不能好好的为自己活着。
痛感如巨浪,一波波袭来,刺入身体个个毛孔。
迷糊神识混沌间,她好像突然又看见了那年皇寺三司会审的情景。
这一生,有些事可以败,可以畏惧,唯独不能退。因着你珍惜的人,和珍惜你的人。
“你们还在考虑什么!她都成这样了,若是有个差池闪失,谁担当的起。难道还要等到回禀你们首领不成?若是这样,回来就可以直接给她收尸了。”
威森见这群守卫左右犯难犹豫,挑准机会开口刺激。
“她若是有病,就该吃药。我们莫要被这人骗了。来,搜身!实在不行,到附近寻些药物来给她也行。”
威森见这些守卫果真就去搜年华的身了,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末了,这些人又打算要出去寻药。
“你们还真是狗眼不识物,她这个样子是寻常药物能治的么!再者说,这地方偏僻,能有什么药。可别让她死了,我们大家一起跟着遭殃。我还不想跟一个死人住在一起。”
威森再次出口,隔着栅栏,嫌弃的将已经没有知觉的年华踢远了一些,脸上尽是恶色。
“你这小子,还反了天不成!还当自己是少主呢!”
“啪!”
一根鞭子下来,威森身上顿时一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一个守卫本就觉得年华这事臊气,此时是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威森身上。一鞭过后,又打了数下,直至将人打的蜷缩在地上。
“够了!别再闹事了。将这女人带出来,留下两个人,其余的都跟我走!”
其余一名头儿守卫突然冷峻厉声命令,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这女子首领吩咐过,绝对不能出事。若是死在了这里,他们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就这样,已经半死的女子被人抬着出去了。地下牢房只余下两名守卫看守。
众人出去之际,角落里蜷缩的威森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别样狡黠神色,与脸上的血痕结合,异常瘆人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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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族大帐,夜。
“禀首领,拒探子回禀,营帐周围已经发现北征军的踪迹。离我们已经不足百里。”
“你说什么!”
舞元锴怒极,霍然起身,一脚踢倒了回禀的人。
“北征军在留仙镇,离此处足有一天路程。期间若是借道舂陵,我们的人怎会不知!这些人怎么可能是北征军!”
禀报之人被他震吓,爬起来再次跪在地上,回禀的结结巴巴。
“回…回禀首领,这…这些人是大禹太子出现在舂陵后,北征主帅顾…顾珏暔派来保护他们的太子的。只…只有两千人。”
舞元锴皱眉,脑中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景穆太子惊现舂陵,北征军拨了两千的将士前往舂陵保护禹珏尧。
他原先只以为,这两千将士是为了震慑胥家,免得他们心怀不轨对禹珏尧不敬。毕竟那两千将士都是入了舂陵城内的,未有在城外驻兵。
不想,一时疏忽,竟犯下如此愚蠢错误。
“集结大军,区区两千人马,也想直捣黄龙?!他禹珏尧妄想!我今日必要生擒了他才好。”
“可是首领,我们的大军在三地驻扎,集结最快也要一天时间。”
“先让最近的南军跟我走。只一个三万人马的南军,也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两千将士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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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羊肠小道旁,一男一女,还有十几具尸体,看着很是瘆人。
“我还以为你不来救我了,只是这几个守卫你未免下手太狠,不必如此夺人性命的。”
年华倚靠在树干上,虚弱的说句话都要喘口气。刚刚吃了解药,这会儿子缓的也差不多了,但仍是气力不足。
威森站在她身旁,看看远处的十几具守卫尸体,不屑蔑视她一眼,讥讽道;“我杀了他们倒还算轻的,若不是时间赶不及,定要将他们拉去喂了野狗。”
“你小小年纪,怎的如此狠毒心肠。”
年华捂住心口,抬头看他,心中对这少年更是没多少好感了。
方才威森将那些守卫杀害的时候,连眼都不曾眨一下,凶狠的癫狂。
“哼,你就是太过好心了,才会中这唤心蛊,白白遭罪。否则,别人死活干你何事。他们昨日辱我之仇,我今日杀之有何不可。后患无穷这句话,你真该学学。”
年华听他如此语气,低头不再与之对话。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一过二人必要分道扬镳,说多了也是无用。
她利用蛊毒发作逃出来,但是这计划却是要他二人一起实施才能成事。一个不慎,将再无机会。
她不敢冒险装病,又思忖那些人恐会搜身找药,所以事先将十四颗药丸毁掉,只留一颗交由威森保管。
地牢守卫不多,因着地方隐秘,牢房构造本身也是复杂难攻。舞元锴必也是考虑到若是人多,反而引起怀疑。
她引开十几个人后,地牢自然就空虚。依着威森多日来的观察计划,制服两个人逃出去不是难事。那地方进着难,出去却是不费多大力气的。
事实证明,威森不仅逃出来了,还带出许多人,像是他的亲信。
按照两人的约定,他要来救她,给她解药。年华知道这少年不可全信,但若他真是背信弃约之人,自己至少也是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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