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马直冲过去,一双眼睛通红,像被囚的野兽,全身上下散发危险死亡的气息。
年华只见他从马上顺势捞起舞雪檀,便扬尘而去。
舞元锴将舞雪檀带走时,禹珏尧想要起身, 却无奈力竭, 最终还是挣扎不过。他凝着那离去的人马背影, 眼角渗出一种复杂的决然痛苦。
年华赶忙跑到他身旁, 扶着他, 将他全部靠在自己身上。
“你若是想追, 也要有本事才行,现在逞强,就是个傻子!”
禹珏尧扭头看她, 整个下巴嘴巴都是大片大片的妖艳血色。他眼中的痛苦愈深,盯着面前的女子,有些诡异的讥笑。
“你不懂,年华。你终究还是不懂。”
当我远远看见舞雪檀要杀了你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我想要杀了她。
这个曾经最亲密的人,如今,我却要杀了她,只因容不得你受半点伤害。
其实不用再去比较爱的深浅,只有爱与不爱。
我想要你活,就注定要逼死她。是我,亲手逼死了那个女人。
我与她之间的十数年,走到如今一步,没有谁对谁错,没有罪与不罪,只有信与不信。
可是作为男子,他终究要比她多担一份责任。但这份责任,他没有担起来。
我若想追她,暗卫也好,拼命也罢,总会有办法的。但我不想,我没有了资格,我与她在三年前你走的时候,就随之结束了。
方才,我彻彻底底的明白了自己爱的是谁。可你不懂,你终究还是不懂。
年华看他嘴角渗出的血越来越多,来不及思索他话中的含义,只扶住他的脑袋,手忙脚乱的去擦拭他的嘴角。
可是,越擦越多。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咱们快些找个地方给你疗伤。”
这句话刚说完,邢铎‘蹭’的一下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
邢铎一脸担忧神色跑到禹珏尧身边,蹲下为他检查伤势。
禹珏尧靠在年华怀中,年华却不知为何他看起来伤的这么重。明明刚才二人落地的时候,他没有受到身暗算。
“怎么样了!你主子他怎么样了?!”
邢铎拧紧眉头,突然想到什么,又听到她逼问,便急声道。
“你身上的解蛊□□丸可还有?那是由珍奇雪参制成的,有疗伤奇效。殿下琵琶骨被锁穿,身上又有很重的内伤,方才强行运功,才导致这般模样。”
年华听后,只傻愣着,一瞬不知要如何接话。
“那药…我…我都毁了。”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脸都是哭丧的。还没等到邢铎发作,怀中的人便先是一震。
“年华…你…你很好!你就是这般保护自己的么?!”
男子的低吼唤回她的一些神智,她盯着他,痴痴问出。
“你怎会知道我要用那药来延命?”
对啊,他怎会知道?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这未解清的蛊毒便是连三师兄都不知道,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禹珏尧并未回她,反是对邢铎命令。
“去将痴女给孤寻来,快!”
邢铎不愿离去,但是架不住禹珏尧的死命令。他召出一群暗卫,护在二人身旁后,才急急离开。
暗卫将他们层层护住,禹珏尧又勉强撑了一会儿,才昏了过去。
周围仍是战场不断厮杀的声音,可是暗卫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年华感觉他们好像在另外一个天地内。
比之三年前,她冷静沉稳了许多,不再像那次皇寺一般,慌乱不知方向。
他又一次救了她,她很感激,无关情爱,她不想他死。
痴女或许会救他,否则他怎会如此着急的寻人。自己只要好好的在这里护住他,等邢铎回来便可。
可是,他又为何会与痴女相识?
痴女,痴女,这个名字还是自己当初的一时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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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言晨聂超等人带领部将直攻入羌族大营,眼看就要大获全胜,却突然不知从何处蹦出来一个羌族少主。
更令他愤怒不能自己的是,这个威少主手中的人,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胥锦此时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她的脖颈上,令人不能忽视。
她是一家之主,早已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此情此景,便越发沉淀出一份沉稳来。
威森心想,这舞雪檀总算是说对了一次。单看年言晨的反应,就知这女人必然是胥家家主。
他得意开口,威胁年言晨。
“怎么?你们胥家军莫不是为了替大禹卖命当走狗,连自己的家主都不要了?!”
年言晨双眸紧紧擒着胥锦,眸色深邃。手执长剑,毅然与威森对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执剑的手,只要强行压制,才能忍住不颤抖。
聂超见此情形,神色担忧。周围都是他们的兵将,这羌族少主周遭不过十几人,但他挟持胥锦,便是最大的筹码。
“你想做什么,快些放了她!”
终于年言晨开口,语气异常肃穆,夹杂危险。
威森见他发话,又张扬一扯嘴脸,打量周围围困他的胥家军。
“我想做什么?哼,我想你们撤兵!你们这些人,血洗我的部族,抓了我的父亲。我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即刻退兵,我就放了这女人!”
“不,言晨,你不能听他的。这兵万万不能撤!一旦撤兵,胥军将永无翻身之地!如此,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愧当胥家女儿!”
胥锦字字决然,盯着年言晨,眸中是笃定,是胥家女儿独有的胆色。
公羊晴说,这场仗无论输赢,都必须打。这是一场谋定人心的战争,更是一次棋局天下。
公羊晴不愧为第一女谋,当日在胥府说的一番话,看似直白戳中要害,但还是话里有话,藏了三分,供他们揣摩惧怕。
她说景穆太子因着胥皓之前的做法,对胥军失望。可她未点明,这失望究竟是几分。
景穆太子怕是有分化胥军的做法!
一个军队最可怕的不是覆灭,而是从内部的瓦解。生必然有灭,这是自然常理,所以输并不可怕。但若要将胥军分化消解,那便当真是灭顶之灾。
年言晨与她对视,只觉利刃插入心间,钝疼钝疼的一刀刀将他凌迟,直至鲜血淋漓也要流尽最后一滴。
永禧五十六年的那场舂陵事变后,这个女人的眼中便只有胥家、胥军。那年他下山,不顾师傅劝阻,毅然陪在她身边。
几番春夏秋冬,她终于被他打动。他内心有多高兴,她从不知道,他也从未讲。因他在她面前,将所有骄傲自尊放下,最后一点儿,他总拿捏着,留给自己。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一卷诗书,一袭烟笼纱裙,便将梁上君子偷窥的他给深深圈住。
本是一个误会笑话,他却笑了一生,也误了一生。
年言晨将兵刃放下,一丝绝望低沉滑过眼底,对威森道。
“我放你们离开,也撤去胥家军,只要你放了她。这是胥家军军符,可给你。”
胥锦无法相信,耳边只回荡着威森得意夸大的笑声。
言晨,你太令我失望了。
年言晨一步步上前,不顾聂超的阻拦,从怀中掏出兵符。
威森使了眼色,他身边的人便会意上前将兵符拿过。转身欲要交给威森。
威森见到兵符,双眼放光,手下一松,将胥锦暂时松开。
年言晨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一个箭头冲上去,拦过胥锦。随后丹田运功,发力将手中的女子抛了出去。
聂超急急接过胥锦,堪堪后退几步,才将身子定住。
年言晨将胥锦抛过去后,便手刃化掌,朝威森劈将过去。
威森不防他如此冒险,刚刚拿在手中的兵符被抛在半空中。
十几个人蜂拥而上,年言晨几个闪躲,凭借太虚步快速走位。年长风的太虚步,数他学的最好,因他总是不务正业。
威森目露狠色,掂起手中之前用来挟持胥锦的刀就朝年言晨砍去。
年言晨闪躲不及,左肩被劈入,鲜血顿时冒出来。他捂住伤口后退几步,其他人见状,便又集体攻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
兵符将要落地,威森已经足尖轻点想要重新将它抓入手中。奈何却被人截了。
年言晨被人又刺了三剑,也要飞身将兵符夺在手中。
“去死!”
威森没拿到兵符,恼怒至极,趁他争夺之际,往他脖颈砍去。
而年言晨则是握住兵符后 ,强自运起内力,集中在右掌,朝他击去。
“不!!”
胥锦一声凄厉嘶吼,看着眼前震惊一幕,满满的都是震惊、惊恐。
威森被年言晨击中,当下便吐血飞了出去,落地后弹动两下后,便一动不动了。
而年言晨脖颈插着一把刀,血喷了出来。他直直倒下,僵硬沉重的砸在了地上。
胥锦痴痴看着,看着那他的身体一点点倒下。这个过程很漫长,漫长到她未来一生都深陷其中。
她想跑过去,却腿脚发软摔在地上。一寸一寸,她还是要爬到他的身边,抱起男子的身躯,死死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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