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让他入土为安吧,他的仇,我们一定会替他报的。”萧煦将华遐扶起来,她点点头。
二人合力,刨出了一个坑,然后将未离埋葬。然后又用木板作碑,华遐舞动剑花,在木碑上刻下他们几人当初的誓言,并写上未离的名字,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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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安平,安王府。
梨绾看着手上探子传来的消息又喜又悲。
喜的是华遐终于入狱,悲的是夏舒珩的冤屈今日才得以洗清。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整件事情的不对劲。夏舒珩蒙冤多年,一直没有人替他申冤,如今是谁替他申了冤屈?
“送消息的人走了没?”梨绾问身旁的侍女。
“回王妃,人还在王爷的书房。”侍女道。
梨绾闻言,便立即抬腿朝书房走去。
不过片刻,便到了书房。她轻叩房门,里面便传来凌暄的声音:“谁?”
“王爷,是我。”
“进来。”
梨绾进了书房,见那传递消息的人正在一旁。
“绾绾怎得来了?”凌暄问。
“王爷,我有些事想问问此人。”梨绾指着探子说道。
凌暄点点头。
“你可知是谁最先开始为夏将军申冤的?”梨绾问,她紧紧的拽着衣衫,显得有些紧张,难道还有人和她一样,在关心着夏舒珩吗?
“回王妃,是华遐最先提起的,后来朝臣联合上奏,凌昀才肯推翻当年的冤案。”
“怎么会是华遐?那她又是如何入狱的?”梨绾显然不相信探子所言,她华遐与夏舒珩非亲非故,为何要替他申冤?
“属下不知,根据所下属的消息,是华遐带着刘生,逼迫凌昀,强行要他推翻当年的冤案。凌昀同意颁布圣旨以后,便让朝臣退下,唯独将华遐留下,后面的事情便没有人知晓了。”
“你是说刘生根本没有死?王爷,你不是看见华遐将刘生杀死了吗?”梨绾原本就有些紧张的脸色,此时更加绷紧了。
“本王也觉得甚是奇怪,明明亲眼看见他死了,为何他会突然出现在帝都。而且华遐不是声称重伤卧床嘛,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早有预谋的。”凌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王爷,她一个女子,为何要这么做?她为夏将军洗刷了冤屈,为何自己反倒入狱了呢?”梨绾不解道,
“绾绾是说华遐的身世有问题?”
“我的确如此认为。”
“可是我们已经多番查探,她除了隐瞒自己的女儿身,其他皆是有理有据的,我觉得她身份不可能再有假。”
“王爷,她的身世还有什么秘密,派人去查不就知道了。她此时正在天牢,相信我们更有机会探听到更多的秘密。”
凌暄点点头,然后对探子说道:“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做。”
“是,王爷。”探子拱手道。
然后凌暄一挥手,探子便退了出去。
“王爷,华遐已入狱,我们的目的达成,王爷的兵权便唾手可得了。”梨绾抿嘴一笑,来到凌暄身边,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凌暄反手摸着梨绾的玉手,点点头,欣慰的说道:“这一切都是绾绾的功劳。这几年,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我还在浑浑噩噩的度日。”
“王爷是天之骄子,凌昀今日的一切,本就是属于你的。我们只是努力去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梨绾爬在凌暄的背上,浅笑晏晏,继续说道:“如今如果晋国不再进攻边界,凌昀也不会将兵权交予王爷的,所以我们还得弄出点动静来。”
“可是刘生已死,徽国也许不会再与我们合作了。”凌暄苦恼道。
“王爷,天下之事,皆是有利则合,无利则散。只要诱惑足够大,不怕徽国那老皇帝不动心。”
梨绾眉目飞扬,直起身来,给凌暄捏着双肩。
“那皇帝没有多少时日了,他的儿子是个不争气的,这徽国的宝座还不知会落入谁的手。”
凌暄原本挺直的后背,在梨绾轻轻揉捏下,变得放松起来,连语气也有些懒懒的。
“王爷,我们不管徽国的皇帝是谁,我们只需要他和我们合作,能让王爷做晋国的皇帝。”
“绾绾,如此大胆的话,也只有你才敢说。”凌暄一把将梨绾从身后拉到怀里,梨绾莞尔一笑,道:“那是因为有王爷宠着,而且成大事者,肯定要胆子足够大。”
“不愧为本王看上的女人。”凌暄道。
梨绾轻笑,然后说道:“王爷,过两日我想去上上香。”
“去吧。”凌暄正色说道,他当然知道梨绾去做什么,但是他不打算去阻止。
梨绾从凌暄的腿上下来,然后福了福身,给凌暄行礼,然后真挚的说道:“绾绾谢过王爷。”
凌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选好了日子,告诉我一声,我派人跟着你去,最近事多,你的安全最要紧。”
梨绾点点头,感激的笑了笑。
又过了两日,华遐终于赶到了边界。但是她去没能进得了城。只因现在她已经是通敌叛国的罪人,再也不是前几日的巾帼英雄。
此时,她正站在一座山坡上,俯瞰着前些时日她战斗过得地方。
那里仿佛还有她前些日子里拼杀的身影,而现在,那一切仿佛就是梦幻一般。
短短数日,她从万人敬拜的将军跌到万人痛骂的卖国贼。
可是,万人敬拜的将军她不稀罕,卖国贼的罪名她也无所畏惧。
她的目标从不曾改变,为家人洗刷冤屈,将凌昀从帝王宝座拉下来,沦为阶下囚。
这里是她哥哥曾经战斗过的地方,也许五年前,她的哥哥也曾站在这里,眺望着远方。
哥哥,妹妹今日就要为了报仇了。
哥哥,让你久等了。
华遐泪眼婆娑,抿着嘴,一脸的悲伤。
“明灿。”
“公子。”
“将刘生拖过来。”
“是,公子。”
明灿很快将刘生拖了过来。
华遐一脚踢向刘生的后背,他站立不稳,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他本就身受重伤,加上连日的奔波,暖暖又不在身边跟着,他此时有命活着就不错了。
“明灿,将他拖起来跪着!”华遐冷声道。
明灿点头,将刘生从地上拽起来,然后将他按跪下。
华遐走过去,解开他的穴道,冷冽着问:“刘生,你可想过有今日?”
“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忏悔,终身为夏将军赎罪!”刘生现在穴道被解开,便不停的求饶。
他前几日在宣阅殿情不自禁的开口,便是被华遐下了药,让他开口只能说真话。
原先的时候,他还有点希望,觉得自己不会死,可是当从帝都回来之时,他便知道,他再无生还得可能。
但是,求生是每个人的本能。
在濒临死亡时,求生的**更加强烈,他在不停的挣扎,哪怕苟且偷生,也好过一刀毙命。
华遐见刘生一副可怜狼狈的模样,再也没有昔日作为丞相时的风光。
她仰天冷笑,然后红着眼问刘生:“放过你?当年你怎得没有放过我哥哥?赎罪?你还是去地下给他赎罪吧!”
“只要你肯放过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刘生跪着,不停的磕头,浑身颤抖。
“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华遐的声音如寒冰,冷漠至极。
“什么事?”刘生黯淡无光的双眼顿时有了着神采,可是华遐接着来的话,让他所有的希望彻底破灭。
“我只想让你死!”华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如利刃,仿佛将他活剥了一般。
他望着华遐嗜血通红的双眸,里面的愤怒和憎恨之火正在熊熊燃烧,顿时瘫软在地。
“不要,不要……”刘生喃喃道。
“刘生,你去死吧!”华遐手起刀落,刘生的头颅便掉在了地上,还翻滚了几圈,但是头颅上的双眼却是瞪得大大的。
“哥哥,安息吧,妹妹终于替你报仇了。”
“哥哥,他日黄泉路上相见,妹妹终于有脸见你了。”
华遐对着山间的清风轻言细语,仿佛那风能将她心中的所想带给远方的夏舒珩。
她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那里的暖日正好,她仿佛看到了夏舒珩的笑脸,还是以前一样温暖阳光。
“哥哥……”华遐不禁喊出了声,可是夏舒珩的笑脸转瞬即逝,她有些急了,又连喊了两声,“哥哥,哥哥。”
可是那一片洁净的天空,无不提示着方才是她的幻觉。她不由得凄然一笑,即使她报了仇,她哥哥,疼她,爱她,护她的哥哥,再也回不来了。
“明灿,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上,将尸身推下悬崖问狼!”华遐冷冷的说道。
“是,公子!”明灿道。
“公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初初问道。
她和暖暖本来是在军帐中等候华遐的,可是昨日,凌昀派的人到来,声称华遐通敌叛国,已经入狱。
边界的将士最先是不信的,可是当他们冲进华遐的帐篷,却没有看见华遐的人影。再则,自从华遐打了第二次胜仗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的身影,是以,他们半信半疑,便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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