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恐怕在徐将军的心里,被绑着的人该是霍某吧。”
徐进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说起来此战之胜,实属运气。也怪徐将军运气不佳,本以为万无一失,偏偏又失了手。眼下怕也是很难向朝廷交代吧。”
“徐某人生为朝廷的人,死为朝廷的鬼。霍将军要杀要剐随便,只是徐某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此乃忠义之道,至于霍将军……那可就难说了。”
霍寻知道他话里有话,只是摇头苦笑:“是么?我本以为徐将军是聪明人,想不到竟然糊涂至此。”
徐进冷笑连连:“霍将军敢说,自己不想要这天下?霍将军敢说,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于祁王吗?”
霍寻微微挑眉,“哦?何以见得?”
“哈哈哈,好笑。若是霍将军一直对祁王忠心,也就不会有青阳那一出了。”徐进不觉冷笑出声,恨声道:“那可是霍将军一手导演的好戏啊。”
霍寻脸色丝毫不变,只是淡淡地望着徐进:“纵使这样,又如何?”
徐进闻言扬天长笑,目光似冷箭一般:“你倒是有胆子认。”
“有胆子做,自然也就有胆子认。”霍寻微笑道:“徐将军只是一心想要做个于江山社稷有功,英明万古的好人是么?霍某何尝不想,只是乱世之中,谁又顾及的了谁?左不过是胜者为王罢了。徐将军说的不错,忠义之道,霍某身为楚国臣子,复国大业,何尝不是忠义之道?”
徐进脸色冷寂片刻,绝望道:“与你理论这些又有何用?动手吧,杀了我吧。”他说着,闭上了眼睛。
霍寻缓缓上前一步,冷锋出鞘,剑啸凌厉,寒光四射。徐进缓缓露出一抹微笑,霍寻嗤笑一声,一剑劈下去,斩断了那捆着徐进的绳子。
“你走吧,我就当徐进死了。”
徐进一时心惊,反问道:“你……”
“乱世出英雄,能像徐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的确不可多见。霍某自觉比不上徐将军,同时也佩服徐将军。徐将军,就此别过吧。他日见面,刀剑无眼,不会手下留情。”霍寻说罢提着剑转身离去。
徐进出怔片刻,已经有士兵前来:“徐大人,请吧。”
霍寻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一顿,还是转身离去。
岳钧颇为费解,疑惑道:“主上为何放过徐进?”
霍寻嗤笑道:“岳钧,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主上的意思是……”
霍寻挥了挥手,眯着眼望向天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道:“徐进此人不可强留,但是刚刚一番交谈,他已经暴露出自己重情义的特点。重情义,他日我们遇难他也定会施手相救。”
他顿了顿,道:“消息可传到长安了吗?”
岳钧颔首道:“现下怕是夫人已经知晓了。”
霍寻微微蹙眉,似乎在斟酌什么。他左右思量,道:“一会我再写一封信,你派人送到慕寒手里。记得一定要亲手交于慕寒,让她转交给顾镜辞。此信万万不可经他人之手,明白吗?”
“是!”
霍寻幽幽道:“到底还是怕啊……”
☆、闻喜
闻喜
顾镜辞收到霍寻的信是三日后,慕寒借着给顾镜辞送桂花糕的名义将信塞给了她。
不知何时,顾镜辞所居住的宫殿无缘无故多出来一些宫人。那些宫人看似在剪草除花,却是时时刻刻盯着顾镜辞的一举一动。顾镜辞知道,最坏的事情来了。
“这是……”顾镜辞秀眉微皱,看向盛着桂花糕的盒底。
慕寒低声道:“外面的那些宫人夫人想必也看见了吧?这些都是祁王的眼线,祁王已经对主上开始警戒了。夫人到时候势必会成为祁王要挟主上的筹码。奴婢会竭尽全力救夫人出去的。这是主上给夫人的信,夫人先过目再说吧。”
顾镜辞把信收好,扬声道:“谢谢慕寒姑娘了,一定要代为感谢清婉了。”
慕寒沉声道:“夫人喜欢便好,也不负小姐的一片心意了。”她徐徐走到门前,望了顾镜辞一眼:“夫人保重。”
“保重。”顾镜辞点点头。
霍寻只是简单陈述情况,并未有什么儿女情长的话语,字字写的刚劲有力,顾镜辞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他坐于灯下伏案写信时候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头,还未处理完的军务……
她把信放在胸口,好像能穿过信感受霍寻的温度一般。
————
顾镜辞微微一顿,孩子来得有些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几日总有些呕吐发酸的症状,一开始觉得是肠胃出了毛病,可越来越强烈的感受让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御医笑盈盈地点点头:“夫人的确是有喜了,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只是……”他咳了一声,苦口婆心地劝道:“夫人啊,您总是这样茶饭不思也不是办法。孩子现在正在长大,还是不要过多地劳累,多多休息的好。”
她又是惊喜又是惊惶,有了孩子无疑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如今她受秦烨牵制,难免孩子不会成为秦烨要挟霍寻的把柄。顾镜辞微微蹙眉,末了低低对御医道:“您看看能不能……”她凝眉思索一会,道:“能不能帮我先瞒下来?”
御医闻言有些不明所以,满脸疑惑地看向顾镜辞:“夫人这是为何?”
顾镜辞从袖中掏出一块上好的玉珏,笑吟吟地塞给御医:“这是霍郎临行前给的玉珏,便赠予大人了。大人只管给个话,能还是不能?”
这话明为贿赂,实则是在拿霍寻来威胁。霍寻如今打了大胜仗,逆转局势,祁王也许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御医?御医浑身打了个寒颤,唯唯诺诺地推辞:“夫人的话臣记下了,这玉珏乃是霍将军的东西,老臣实在是受不起啊……”
“那就请大人再为我开一服能治疗孕吐的药吧。”顾镜辞微笑道:“麻烦您了。”
御医擦了把汗,提笔写了个方子:“夫人,这方子有双重效果,既可以治疗厌食症,也可以治疗孕吐。不会叫人发现的……”
顾镜辞笑道:“麻烦你了,等霍郎回来啦,我自有重谢。”
“不敢当不敢当……”御医收拾了药箱连忙退出去。
顾镜辞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拢,转而是满面的忧愁。她不觉抚上小腹,闭着眼睛感受着那生命的迹象。孩子,霍郎,我有了我们的孩子。可是如今,我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
是否,她与这个孩子又是有缘无分?
那种轻微的刺痛感久违地布满心头,蔓延着,拉扯出来一段不愿意回首的陈年往事。
夜深,顾镜辞却难以入眠,索性披上衣服坐了起来。
窗外的风声渐渐大了,断断续续的雨声淅淅沥沥,这宫殿年久失修,有些阴湿潮冷。她用被子裹住身子,微微发抖着。正在这时,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她立刻警觉了起来,一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朝枕头底下摸去。
“笃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带着试探的意味,顾镜辞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着匕首的手心腻出了一身冷汗。那声音随着雨声时断时续,忽然,一道惊雷劈下来,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来。惊雷滚滚,照亮了那黑衣人的眼睛。
“谁?!”顾镜辞大喝一声,举起匕首用力扑过去。
黑衣人忙制住她的手臂,一把拉下面巾:“是我。”
顾镜辞微微一怔,发觉是慕寒,才软着身姿松开了胳膊。
“慕寒?你来做什么?”顾镜辞一时发怔,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急忙将慕寒推走:“你快回去!”
慕寒低声道:“属下是奉主上之命救夫人出去的!”
“疯了!”顾镜辞厉声呵斥道:“慕寒,这绝不是霍郎让你做的!打草惊蛇,贸然行事,这就是霍郎一手教出来的高手?愚蠢!”
慕寒咬着嘴唇道:“不是属下愚蠢,只是属下……”
“只是你如何?”顾镜辞怒道:“慕寒,我没有时间听你儿女情长,我只知道,祁王绝不像我们想的那么蠢!他早就盯上你了!今日之事,他想必早已明了,如果你再不走,一会他来了就百口莫辩了!”
“那您呢?你肚子里还有主上的孩子……若是有任何闪失……”
“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人没了可就再救不活了!”顾镜辞平静地摇摇头,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小腹:“能不能生下来,听天由命吧。”
“吱呀……”沉重的一声开门声。
顾镜辞眸光一闪,“不好!”她转身望了望慕寒,又转眼瞧向面前的衣柜。
昏黄的灯光慢慢照亮黑暗,秦烨与霍清婉缓缓而至。霍清婉见顾镜辞呆愣地望着窗外,不觉吓了一跳:“姐姐……你……”
“你们怎么来了?”顾镜辞揉了揉眼睛,起身见礼:“参加祁王。”
秦烨温润一笑,眼睛却四下环顾:“免礼。清婉说起来这宫殿年久失修,怕是又冷又潮,怕夫人冻着了。特意要与本王一起看看夫人。”他话中一滞,“夫人怎么……独自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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