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回头望了望顾镜辞,轻声道:“你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再睡一觉。边塞此刻太过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战争。我马上给陛下写信,派人来接你。”
顾镜辞点点头,岳钧会意地叫来侍卫带她离去。
“主上,属下听说您贸然前去营救……恕岳钧多言一句,让陛下听了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岳钧低声道。
霍寻摆了摆手:“别说这个了,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吧。陛下请来的援军是哪位啊?”
赵志云道:“是兵部侍郎徐进,算起来要是大哥的亲家了。”
“哦?亲家?”霍寻思酌一会,道:“的确,顾铮娶了徐氏,也算得上是有点亲戚了。”他一撩长袍坐在台阶上:“怎么,说说看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赵志云抱怨道;“怎么没有,他自持身份,心高气傲。刚刚来佑安第一天就给兄弟们玩了个游戏叫做换兵不换将,换将不换兵。现在咱们的队伍被拆的七零八散,大哥,你说这怎么办?”
霍寻抬了抬眼:“哦?这样。”徐进绝不是个好惹的人,上一世就是在他身上损耗了太多的兵力,最后才会落得个暴虐的恶名。霍寻骑马径直往城外的兵马大营中奔去。
他抬眼看了看旌旗上的“徐”字,冷笑着走进去。守门的侍卫当即拦住他:“什么人?”
赵志云恼怒道:“反了你们的!镇国大将军都不认得了吗?!”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才喏喏退下。
“大哥!你看看他们!他们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你是和沈寂地位相当的镇国大将军,岂容一个小小兵部侍郎在这里撒野?”
霍寻回过头去看一眼赵志云:“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理亏在先。陛下没有怪罪我们已经算是仁慈了。”他高声道:“霍某求见徐将军!”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说道:“原来是霍将军,请进来吧。”
霍寻给了赵志云一个警示的眼神,跨步进去主帐。
徐进低着头伏案疾书,他头也不抬,随口道:“霍将军坐吧,我听闻霍将军归来就连忙给陛下报平安。陛下对霍将军很是担心呢。”
“霍某无碍,多谢徐将军关系。”霍寻道:“霍某这事做的糊涂,还请徐将军多多包涵。”
徐进抬起头来看一看霍寻:“徐某乃是一介小小兵部侍郎,不比霍将军身居要职,包涵二字实在是摊不上。陛下对霍将军并未责怪,霍将军多虑了。”
这话已经把意思撂明确了,徐进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瓜葛。霍寻再三思虑,对着徐进躬身一礼道:“霍某实在是难当大任,再次出击匈奴之事还请徐将军全权负责。霍某的军队可以完全听从徐将军的命令。”
徐进微微一顿,似有疑窦却不清楚到底哪里有问题。他慎重地点点头:“那就多谢霍将军了。”
霍寻出了门却还是不放心,咬一咬牙策马之时手一松,整个人被甩出去。
秦昭帝三十四年初春,兵部侍郎徐进与匈奴大将诺里交战。
“大单于,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一边出兵一边要跟我们修好。”在匈奴阵营里,诺里把竹管里的信递给伊卓。
伊卓正在看另一封书信,道:“先看看这信吧。”
诺里接过伊卓手里的信,匆匆扫了两眼,满脸的震惊:“这……霍寻这是要造反吗?那大单于什么意思,秦人多狡猾,莫非就信了他了?”
“他许给我的,是平分天下。”伊卓嗤笑:“这样的条件,无论是谁都舍不得拒绝啊。”
诺里握着另一封战报,道:“可是秦军仍在与我们交战,这叫我们如何相信?”
看完以后冷笑着把信笺烧掉:“你觉得这仗是霍寻打的么?”
“莫非不是?”诺里惊疑道。
伊卓眯起双眼道:“当然不是,霍寻一定想办法避开了这一战,为的就是与我们修好。他要我们诈称兵败也是为了减少自己军队伤亡伺机而动。算了,看在那么多嫁妆粮食的份上,这次就依了他。”
“大单于——”
伊卓笑道:“本王知道你担心那些部族王们,有了救命的粮食,本王不信这突厥的人心聚起来不及他们几个小部族。”
霍寻在门外敲了几下门,沉声道:“怎么,锦瑟姑娘这是不愿意见霍某了吗?物是人非,霍某是这样,姑娘何尝又不是这样?”
“我只问将军一句,十年前的誓言,将军可还记得吗?”房里传来幽幽的声音,十分平缓。
霍寻一字一字道:“誓死不忘。”
锦瑟把门打开的一瞬间,霍寻终于看清这个女子的容颜。十年前的她还是一个骄纵任性,无比高贵的小公主,十年以后的她却变了另一副模样——那种让人一眼就被惊艳到的美丽,不可方物。霍寻怔了怔,躬身道:“臣,霍寻,参见公主。”
慕容锦瑟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霍寻:“你可还记得我这个公主?”
“臣记得。”
“霍寻,我问你,顾镜辞跟你是什么关系?”
霍寻惊诧道:“你认得她?”
锦瑟皱起眉头冷笑道:“怎么,说到霍将军的心头肉了吗?”
“公主连这个也不能给臣自由吗?”霍寻挑眉一笑:“儿女情长,这是人之常情。试问世间谁没有儿女情长?顾镜辞聪慧过人,果敢大气,臣便是喜欢她又如何?干复国大计之如何?既然无关于复国大计,那么臣喜欢她便不干公主的事。”
她只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砸的粉碎,无处可补。握着茶杯的手轻轻发抖着,骨节一寸寸发白。霍寻淡然道:“公主既然回来了,那么就先留在佑安。等臣在京城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处理好,即刻就是殿下登基公开成为楚王之时。”
锦瑟回神过来,十年,十年的等待今朝终于有了保证。她本该开心的,这是她盼着的。只是心间仍有什么一丝丝抽痛着,密密麻麻的痛感蔓延全身。
“公主,公主?”霍寻唤她回神:“臣想,一些旧楚贵族肯定还留在楚国原有的疆域里。这些日子,麻烦公主去寻一些旧楚的贵族旧臣,说服他们与臣一起谋事。可好?”
锦瑟颔首道:“我知道了。”
“霍家在佑安有一座宅子,臣的弟弟霍云和叔叔霍山皆住在里面。若是公主不嫌弃就搬去住。”霍寻道:“臣不方便回去,请公主代臣向他们问安。”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躬身道:“时候不早了,臣先告辞了。公主保重。”
锦瑟头也不抬,许久才低声叹息道:“霍……”
她微微一怔,才发现霍寻早就已经离去。
霍寻回到驿馆的时候,顾镜辞坐在院子里喝茶。霍寻经过她的时候,顾镜辞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惊丧
霍寻愣了片刻,低着头说:“镜辞,我会跟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
顾镜辞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摩挲着那磨砂质感的杯子。她闻言不屑笑一笑,低低道:“我不在乎你跟不跟我解释,只是想提醒你下次出门前记得看看好,别被人不知不觉抓住了把柄。”
“被人抓住把柄……”霍寻脸色突然僵住:“你是说...你是说……”
顾镜辞摇摇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精巧完美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声音带着蛊惑地嘶哑:“我帮你解决了。”
霍寻会意地笑着,“镜辞,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句,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顾镜辞摆一摆手,肃然正色道。
霍寻抬眼看着她,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你怎么知道?”
顾镜辞嗤笑着理一理袖口的皱褶:“伊卓是何等聪明的人?我这点小把戏在他眼里就跟跳梁小丑一样。而那个女人,她在伊卓的眼皮子底下平安无事的生活了十年。十年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就能伪装的如此之好,那她长大以后又该是如何一个处事圆滑,手腕凌厉的狠角色?霍寻,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有什么故事,但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的了的。”
“我明白了,”霍寻略略颔首,丝毫不以为意。他随口道:“听徐进说,你哥哥来接你了,已经在路上了。约莫着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终于可以回去了,这段荒唐的插曲终于结束了。顾镜辞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霍寻一笑:“我得把自己的兵将全都要回来,料理好一切然后再回去。”
顾镜辞隐约知道他在料理什么。霍家世世代代戍守边疆,这里有他的亲眷和手足。当年正是因为不当心身边的人,连亲生的叔叔都要背叛自己,才会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是啊,他上一辈子做了那么多错事,都得先预防好了。
忽然气氛僵住,变得有些微妙。婚后三年,两人却是难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明明是夫妻,却又是有名无实,同床异梦;明明已经知道彼此再无联系,却偏偏有着生死患难的情意。“你……要喝水吗?”顾镜辞不找边际地问了一句,拿着茶壶倒了杯茶递给霍寻。
霍寻接过茶杯,他垂着眼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人有些阴沉。他忽然开口:“镜辞,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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