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萧寒潜的手,刻意落后一步,提起裙摆露出精致的绣鞋,去踩萧寒潜的影子,他跨一步,她就踩上他无形的脚印,身形灵动,小脸娇俏,“寡虞哥哥,你迈的慢一些小一些,你走前头,我在后头跟着你。”
萧寒潜无声大笑,长腿果真慢下来小下来,偏头看自顾自走得开心的小媳妇儿,带笑的俊颜即无奈又慨叹,一本正经道,“媳妇儿,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正在走的,是他曾经走过的路。
他的小媳妇儿,怎么能脱口就说这种乍听傻乎乎,细品后撩人心弦的小情话?
他不知道怎么接。
但是,他好喜欢她这样和他说话。
萧寒潜的心开出花来,不要小媳妇儿回答,就转身长腿一跨长臂一捞,将小媳妇儿横抱起来。
“寡虞哥哥!”李英歌险些咬到舌头,才没惊呼出声,偏又挣脱不得,只得鸵鸟似的把小脑袋埋进萧寒潜怀里,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瞧见似的,咬牙道,“这里再僻静,也是在宫里呢!快放我下来。”
“不放。”萧寒潜沉声笑,低头亲了亲小媳妇儿露出的脑袋顶,加大加快步伐,须臾就拐进一片越发静谧的地界,复又开口哄小媳妇儿抬头,“媳妇儿,你抬头看看,这是哪里?”
是已然没有皇子居住的皇子所。
如今除了偶尔留宿宫中的武王、萧寒潜外,皇子所几乎空置。
今晚,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他人。
李英歌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致的随着萧寒潜渐入渐深而变换的视野和景物,好奇的打量他曾度过整个童年和半个少年的地方。
“这处就是我小时候住的院子。”萧寒潜见小媳妇儿桃花眼盈盈亮亮,骨碌碌转个不停,心中莫名升出一股难以描绘的满足之感,不禁低头去亲小媳妇儿的眼睛,语气飞扬,“我近年来但凡留宿宫中,也是住的这里。”
他轻手轻脚放小媳妇儿落地,熟门熟路的径自拐进上房明间的隔断百宝阁后,须臾再转出来,怀中抱着一摞画轴。
他示意小媳妇儿跟上,二人转而站定临窗的梨花书案前,他一卷卷的展开画轴,垂眸看向身旁的小媳妇儿,“这些是我从小到大的画像。每年生辰,父皇都会叫画师为过生辰的皇子画一幅肖像。我小时候什么样子,都在这里了。”
从襁褓婴儿,到玉身而立的小小少年,一共十三卷。
李英歌伸出手,指着他十三岁离京前的最后一卷画轴,歪头看向萧寒潜,抿唇笑,“你特意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看一看,你从小到大长什么样子?”
萧寒潜挑眉,“媳妇儿,是你不满只有我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而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我才这样大费周章的带你夜探皇子所。如何?你家夫君小时候的样子,长得可好?可合你的心意?”
极好。
不仅样子好,从小到大都没长歪。
对她的心,更好。
☆、第293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英歌忍着笑,端着张正经脸,故作审视的上下打量萧寒潜一番,才勉强嗯了一声,点头道,“尚算合我心意。”
“就算不合你心意,你也没处后悔。”萧寒潜居高临下的乜着小媳妇儿,她故意拿话堵他,他也故意拿话噎她,凤眸浅含的笑意却越发浓郁,怒了嘴示意小媳妇儿再看另一卷画轴,意味深长的道,“媳妇儿,这张是我十岁上的模样,你不想看两眼?”
李英歌从善如流,握着木轴子展开画像细看,目露不解又去看萧寒潜,“寡虞哥哥,你的五官好像从十岁起就定型了,这么些年没多少大变化。”
无非是眉眼间锋锐更盛,多了份超脱年龄的沉敛,加之对外惯常一张面瘫冷脸,没了幼时的青涩和稚气罢了。
在她看来,她看过十三岁那一幅,再看十岁这一幅,实在无法昧良心做出天花乱坠的对比和赞美来。
萧寒潜才感叹过小媳妇儿越发会说小情话,现下又觉得小媳妇儿实在迟钝,心里又好笑又好叹,又有点郁闷,长臂一圈,从身后抱着小媳妇儿。
他前胸贴着她的后背,带着小媳妇儿一起抵上梨花书案案,将画轴凑进窗外月光,低头将下巴搁在小媳妇儿的颈窝间,轻声笑道,“媳妇儿,你忘了?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襁褓里的奶娃娃,彼时我正正十岁”
他在御书房第一次见她,还抱过她,三年后,他十三岁时离京前,得圣旨赐婚,至此有了个名分已定的小小未婚妻。
然后她成了他的小狐狸,现在她成了他的小媳妇儿。
李英歌闻言恍然,偏头正对上萧寒潜搁在她颈窝间的俊朗侧脸,忍不住亲了亲他好看的鼻头。
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泛甜,只觉她家夫君虽然呆萌,但真要用心哄起人来,简直花样百变,肉麻得窝心。
她抿着唇笑问,“那我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丑的很。”萧寒潜窝在小媳妇儿的肩头笑,探手扒拉出自己的襁褓画像,十分公正道,“真要我说,和我这时的模样也差不多,分不清男孩女孩儿,皮肤皱巴巴红彤彤的,眉眼都没长开,真是丑得很。”
他说的其实不错。
前世她无所出,但凡亲近人家洗三满月周岁必到场,一是不知自己已被黄氏下药暗害,只求抱抱别人家的孩子能沾福气开怀,二是苦求而不得,越发真心的喜欢小宝宝,看得多了,自然知道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宝宝确实如萧寒潜所说,称不上多少好看。
李英歌被萧寒潜这一“拐带”,玩兴早已大起,有心捧场,遂一脸纠结的道,“寡虞哥哥,那现在呢,你还嫌我丑吗?我的样子,可合你心意?”
她忽然发现,她家夫君没少嫌弃揶揄她,倒是从没赞过她好看与否。
萧寒潜闻言立即一脸严肃,直起身来,扳过小媳妇儿学她方才的样子上下打量一番,原话奉还,“尚算合我心意。不丑,勉强够资格当我媳妇儿。”
李英歌皱着鼻子哼哼,甩开萧寒潜扳着她肩的大手,故作气恼的捶了他一下。
萧寒潜朗声大笑,揽过小媳妇儿畅快啵了一口,放开她坏笑道,“媳妇儿,我有好东西给你。”
李英歌好奇追着他的背影,只见萧寒潜屈膝半跪在百宝阁前,曲指顺着地上青砖叩击一阵,听一声空响,便掀开其中一块地砖,摸出个包袱皮裹着的细长物什。
揭开包袱皮,就见是支景泰蓝酒瓶,将将合萧寒潜的巴掌大未曾打开瓶塞,就隐隐散出一阵经年的淡淡酒香。
李英歌这次不迟钝了,眨着眼道,“寡虞哥哥,这酒你不会藏了十七年吧?”
正是萧寒潜六岁上偷来喝剩下的酒。
萧寒潜难得露出追忆神色,复又牵着好奇跟上来的小媳妇儿转回梨花书案前,笑意沉沉,“你猜这酒,当年我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事其实也和张枫有关,彼时他还是个侍剑小童,跟在教导皇子骑射武术的武师傅身边”
那武师傅是从中枢院退下来荣养的老将军,后来做了皇子们的武师傅,教学时不假辞色严厉得很,一众皇子少年心气,对武师傅又敬畏是又是向往,见武师傅腰间总别着支酒葫芦,好奇之余,心生效仿之意。
真想尝那酒滋味,只管往外透句话,自有人上赶着巴结奉承,偏要偷了武师傅酒葫芦里的来尝,才觉满意和得意。
当年偷酒喝的,可不止萧寒潜一个。
这一瓶酒,正是张枫偷着分装的,萧寒潜喝过一口就又晕又吐了两天,只撬开地砖藏了起来,过不久就忘了这件事体,之前听小媳妇儿提起,才想起这件尘封旧事。
如今取出旧物,倒成了陈年佳酿。
萧寒潜起开瓶塞,啜了一口确定酒味绵软而不烈,才喂了小媳妇儿一口,挑唇笑道,“媳妇儿,好不好喝?”
她走过他少时走过的路,如今也尝过他少时喝过的酒。
一卷画轴,一瓶陈酒,衬着这佳节月色,叫他拿出来哄小媳妇儿,竟有些难以言喻的别样情趣。
李英歌黄汤下肚,只觉清醇酒水烧灼人心,一颗心又是甜又是辣,控制不住的怦然急跳,分不清是酒劲还是心动,只握着酒瓶不愿放手,抿着瓶口傻傻的笑,“好喝。”
“别喝多了,给我留一点儿。”萧寒潜嘴角挑起愉悦的弧度,轻柔按着小媳妇儿的小脑袋将她掉了个个儿,挨着书案斜倚着,取下墙上挂着的脚架,随手从书案下抽出一张宣纸,又提着笔墨转身出了屋,丢下一句,“乖,就倚在这儿别乱动。”
那脚架本是用来绷舆图的,此时叫萧寒潜拎到屋外架到窗口下,上头铺上宣纸,压好砚台,倒成了简易的画架。
萧寒潜披着明月繁星,长身立于画架后,一手掖着袖子,一手蘸墨提笔,轻浅勾勒,便勾出一扇窗楞,一丛掩映窗边的花木,花木婆娑,衬出窗内倚靠书案的少女倩影袅娜淡雅,小巧俏脸,一双桃花眼缀忙星光,灵动而鲜活。
李英歌不知萧寒潜擅丹青,越看越忍不住往窗外探身,看清他画的是她,情不自禁就红了脸,嘟着嘴嗔道,“寡虞哥哥,你这些哄人的把式都是哪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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