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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 (休屠城)



还有幽兰,呆呆对幽兰的评价百分百正确,我举双手赞成,甚至还说出了我没想到的一些点。

H做到一半和H做全,我都舍不得,我喜欢两个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但当初说要有血海深仇爱恨纠结的,现在就是跪着我也要写完。

不管怎么样,有人觉得现在已经不是1VS1了,也有人觉得这文背离了当时的初衷看不下去了,我只是说,整体大纲一直都贴在我电脑面前,无忧心里永远都只有一个人,我在这里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阿椮,而且我写的都是我想做到最好的,如果觉得不合胃口弃文也没关系,我没有因为任何人的言论就动摇本心,我所做的,只是在你们的讨论中一点点填满我的人物,你们都是我的智囊团。

最后的北宛---五章合一

日月城的春夜很热闹,多是翅虫飞羽长吟,常有雪山的野兽偷偷潜进城偷食家畜,我睡的愈浅,被扰醒之后侧耳听寒蛩低鸣,也常披衣而起在阶下看月。

风凉露重,新月如剪,满月如盈,又有星河如海,星陨如雨,我偶尔想起星河苑的绣阁,小时候爱在绣阁上伸手掬月摘星,如今大了,只爱无言看着它们东升西坠。

洁白羽翼的鸽子掠过暗天,我重重衣裾掠过昏暗的内室,重新在香兽里投一丸香,有时也能看着袅袅升起的轻烟出神半刻。

阿椮见我这毛病越来越重,开始哄着我吃些进补之物,也请了大夫来诊治,半夏夜交藤煎水而服,汤味辛辣微麻,着实难以下咽,后来换了位宋医开了方子,阿椮送出去的时候脸色不甚好,归来拂袖摇头道:“尽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我看着他微愠的神色笑道:“到底是开了什么方子,让你把人家赶出去了。”

阿椮看了我几眼,脸上的神情晦暗莫辨,半响讪讪的把方子递给我。

黄芪,白术,当归。

是张常见的药方子,我的手在白纸黑字上停驻,抛开药方抬头对阿椮笑:“果然是个庸医。”

我乐的不吃药,索性把之前的汤药全都停了,阿椮拗不过我,只得多带着我出去松动筋骨劳累体肤,玩累了夜间自然能安安稳稳的睡着。

薛从雪一身疲惫的从额勒苏芒哈地归来。

阿椮看重额勒苏芒哈地的青盐,这是北宛唯一的产盐区,只是行重路远困难多多,产盐量还不够整个国家的用量,致使北宛还有一部分的盐要从宋的互市中购买,若能扩大盐场规模,一来能摆脱互市的桎梏,二者也有一笔庞大的进项,薛从雪深入额勒苏芒哈地筹谋盐场之事,几个月折腾下来,富贵公子脸上也有了焦黄之色。

我问他:”人找到了么?”

他平静的摇摇头:“我去了他呆过的采玉场,去过他曾停留过的所有地方,问过认识他的所有人,却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那还找么?”

“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找到。”

我并不喜欢他的这种偏执:“你这是执妄。”

他并不否认。

薛从雪回来,交给阿椮一本厚厚的闻录,他老狐狸似得精明,短短时间竟能把盐场的雏形

和运作筹谋出来,阿椮大为欣喜,想要打点行装亲自去一回额勒苏芒哈地,临行之前,却被耽搁下来。

北宛王已经病入膏肓。

朝里众臣已然沸沸扬扬,你争我吵的为王储争辩起来,谁都不知行将就木的北宛王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迟迟不肯立储,只能花尽唇舌笔墨上折起奏。

北宛王沉疴反复,最后时刻竟然把几个儿子拒在宫门外。

几多人家几多焦虑,北宛王的心思揣摩不透,阿椮倒是闲下来,白日照旧去户部看卷宗,闲时陪我下棋磨练棋艺,很难想象,这个愈来愈沉稳谨慎的男人,当年在汴梁是个走马看花的闲散浪荡质子,嬉笑诙谐,百般潇洒。

“那个位子是阿椮一定要的么?”

“虽然心里想着,但有时想,当个闲散的王爷也是挺好的,醉里看花,醒来喝酒,不甚快哉。”

我落下一子:“我记得你当时说的话,你说,这是命,也是使命。”

他笑了。

我问:“使命到底是什么?”

“人活着,就担了使命。婴孩长大成人,百姓安居劳作,朝臣各司其责,将士为国守疆,这些都是使命。”

“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无忧不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着么?”

乾坤两极,阴阳五行,八字命格都是玄学,我们受驱使的,都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有谁是心甘情愿慷慨无悔的走在这条路上的呢?辛苦劳作的百姓仍然要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清贫度日的清官拒绝耀华满眼的黄金珠宝,心系家园的将士却在前路为国捐躯,使命,就是心有犹豫仍驱使自己前行。

角子门外,有一座清静的宅院,门前一株葱郁银杏树,靛儿上前敲门,年迈苍苍的老仆出来应门。

朝夕坐在树下雕玉。

他见我来,停下手中的刻刀,羞涩的朝我作了个揖。

“喝茶?”

茶是北宛的苦茶,杯是朝夕自己烧的粗陶,澄黄的茶水在黑褐的杯里冒着袅袅热气,我皱着眉嘬了一口,苦涩直入舌根。

“真难想象有一日我竟能抱着这茶喝一壶。”我摇头道。

“公主爱甜,自然比他人更觉苦味。”他啜吸一口,“其实这茶,品到最后是甜的。”

“甜太少,苦太多,灌下三大壶想多攫取点甜,却发现满腹苦水,甜不知所踪。”

他笑着摇摇头,捧着茶杯:“喝多了,才知道这苦不是苦。”

我不置可否,与他道:“薛从雪从额勒苏芒哈地回来了。”

他神色不变的端着茶,云淡风轻的饮着,并没有有任何想说的话。

“他说他会继续找下去,直到死。”我道,”朝夕,十年了,难道下一个十年,你也想这么度过?”

“也许根本不需要撑到下一个十年,时间和风霜能磨砺一切...”

“你在赌薛从雪对你的感情能撑多久?”

他叹了一口气:“不,我在赌我对他的感情能撑多久。”

没有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永远,三年五载,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会磨灭的爱。

喝完一壶茶,听完他吹的笛,朝夕送我离去。

我极少来他这坐坐,怕扰了他清静,也怕薛从雪发现。

“朝夕。”

“公主有何吩咐?”

我沉默了会,艰难的道:“我有一块玉,是块举世无双的羊脂白玉。”

“公主想要朝夕雕玉?”

“玉碎了,还能补起来么?”我注视着他。

他微笑着道:“如果是摔断了,补起来颇为容易,取松香白矾熬热成胶可补,手艺精巧的老匠师能修复的毫无破绽,但玉皆有魂,即便补起来毫瑕无疵,其实已经是块死玉了。”

靛儿抱着膝头在门外坐着,看见我来,眼巴巴的望了我一眼,又垂下睫去。

我笑道:“他过的不错,还托我问候你。”

她撑着腰起来,昂着下巴道:“奴婢才不在乎这些。”

这姿势像极了当年的我,又嚣张又可怜。

不惹眼的马车出巷口,拐了几个弯道往王府行去,我倚在窗边,从飘荡的帘中望着外头的熙熙攘攘。

或许是因为北宛的春夏太过短暂,北宛人尤其爱过春夏日,街道上多是光膀挽袖的男子和清凉装扮的姑娘。

行至方甲街,官道上的行人突然左右躲避窜奔,迎面响起一阵刺耳的吆喝驱赶声,那是黑衣的近卫司举旗一路驱赶,随后迭迭的马蹄声匆匆涌来肆意朝王宫奔去。

马车被人流冲撞着偏向路边,我被冲撞的磕在窗棂上,靛儿紧紧扶住我:“公主,小心些。”

眼前掠过一队行色匆匆的甲衣红绫兵卫队,这是北宛的王帐精兵,一直拱卫在日月城外,除非战机禁令否则不可入城,但为何此时如此匆忙的飞驰入宫?

我踌躇片刻,掀帘吩咐车夫:“去丽正门的官署找王爷。”

扑了个空,阿椮并不在户部,户部官员道:“今日五城兵马司的喀图大人来署里交名牒,晌午和王爷出去喝酒了。

问明白酒楼位置,雅间外站了一队面无表情的随从,雅间里喧闹不已,三个雄赳赳的武夫挽着袖子和阿椮对饮,角落里弹唱的小娘子曲声怯怯弱弱淹没在面红耳赤的吆喝呼唤声中。

酒气扑面而来,我笑眯眯的望着阿椮,柔声道:“王爷。”

五城兵马司是北宛的练兵所,民间选拔的新兵都要入兵马司统一磨练,再最后送入各军帐中,平日军甲归田,五城兵马司更是清闲的惨淡。

此时见我来,喀图的一杯敬酒打翻在半空中,忙不迭的起身整衣:”下臣喀图参加公主。”

我笑着点点头。

阿椮舍了酒盏起身迎我:“你怎么来了?”

我捉住他的手:“闲来无事去官署里找你,只听的说你在这儿喝酒,所以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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