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轻拍着她的背道:“嗯嗯,哀家也喜欢你,年底事儿多,等忙过这段,你便多到宫里来陪哀家说说话,哀家看到你就开心。”
人年纪大了,便自然会喜欢孩子。
皇帝的儿女不少,但是以前她不过是后宫的小透明,本就难有机会见自己的孙辈,而自从皇后的嫡子夭折后,皇帝也不敢再带孩子进宫。
袁妃的儿子都十四了,其实她也没有见过几面。
而皇帝登基后,那些孩子也不亲近她,在她免了后宫嫔妃和皇子公主们的请安后,就少有到她的宫里来。
就算偶尔来了,也是一副拘谨的模样。
她便也没了兴趣。
唯有苏月,又会煮茶,又会说笑话,也一点不怕生,流露出来的亲昵再是自然不过。
不过几次,便让她有了这要是我亲孙女该多好的念头。
等出了正月,老侯爷也死了三个月了,便是经常召苏月进宫,也无人能说什么。
而能被太后皇后经常召进宫,那蔡霁也应该不敢做什么。
苏月看着刘太后很是感动,揉着眼睛道:“太后娘娘疼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刘太后哈哈一笑,又让宫女拿来三千贯的交子递给她道:“拿去用,不用替哀家省钱,哀家有个会赚钱的侄儿孝敬呢。”
宫中的东西都属于内务府,吃住用尽管,但是要想自己拿钱干点什么,就得靠私房。
皇后是个穷的,但是刘太后的私房丰厚啊。
刘家豪富,家资何止千万,而刘父刘哥都对刘太后心存愧疚,别的帮不了,钱是尽管够。
(所以刘太后才能在后宫过得滋润)
到的刘琦这里,比祖父父亲更会赚钱,给刘太后的孝敬也更多。
所以,刘太后非常的壕!
苏月便也不推辞,笑嘻嘻的接过那三千贯,再又坐回去煮茶。
就这么喝茶聊天讲笑话,时间一晃便到了中午。
苏月起身告辞,对刘太后和皇后道:“月儿想去街上逛逛,还得请太后娘娘和皇后遮掩一下,说月儿是晚上自个离开宫的。”
说着,还对刘太后眨巴了下眼睛,一副我拿了钱就想去豪爽一般的模样。
引得刘太后笑,连声道:“快走快走,再不走得被你笑死。”
苏月便又对皇帝施礼,皇帝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下午本也有事不能久坐,便点头让她走。
待人走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太后瞅了他一眼,再看了皇后一眼,脸色沉了下来,道:“皇帝,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说镇国公拥兵自重,骄慢无礼,要你警惕一些他?”
否则,前些时候皇帝还说赵皓的好话,给赵皓升官和赏赐,现在却又这么个态度。
皇帝的脸色变了下,低声道:“是韩相说,镇国公权利太重,于国无利。”
刘太后冷哼一声道:“无利?宫变之时,若不是镇国公父子,这国是谁的国都不知道,既然说于国无利,那便是说皇帝你没有资格做这个皇帝了?”
这话实在太重,皇帝赶紧道:“韩相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觉得,儿子对镇国公父子太好,太过于依赖他们。”
刘太后轻叹了口气道:“正好你们两都在这里,哀家呢,有几句话要说,半年了,你们两,做皇帝皇后也半年了,总应该明白了,你们不再是以前的闲散皇子和王妃,可以什么事都不管,听别人一句觉得有道理便自个乱了方寸,你们是皇帝和皇后,咱们宋国最至高无上之人!若是性子实在改不了,至少要知道自个的底线。”
声音顿了下,刘太后对皇后道:“你是皇后,便要有皇后的气势,不能让人欺到头上去,不管是后宫里的嫔妃,还是外头的外命妇,一定要让她们知道,你不是可以任意利用践踏的。”
皇后赶紧起身应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她也不是蠢的,若是一开始觉得蔡霁以苏月继母身份跟着来也没有什么,现在也是知道哪里不妥了。
心里亦是有些气恼被人如此利用。
刘太后便又对皇帝道:“皇帝,你的底线便是你能坐稳这个皇位,你且想想,若是二皇子三皇子得了手,你的下场会如何?那些个文臣,说句实话,有几个不是早就和那几个皇子有联系的?唯有镇国公!唯有他们家,从开国以来,便遵循和祖皇帝的约定,死守边关,从来不过问朝堂之事,这次,若不是先头那个世子跟随吴贵妃做出有辱赵家祖训之事,你以为镇国公会回来管这事?要是镇国公不管,你这个皇帝又在哪?你不依仗镇国公父子你想依仗谁!”
皇帝束手站了起来,低头道:“母后训斥的是,儿子明白了,不会再听那些谗言,儿子,再去给赵皓升官。”
镇国公官职和爵位都已经到头了,不可能再升了。
刘太后摇摇头道:“你啊!也不需要如此啊!赵皓才多大?你这么给他升官其实是害他啊!以后无功你别再升官给赏赐了,只一条,你要信任他们父子,信任他们父子绝对不会害你!”
第163章 垮了!
从皇宫出来后,往前走过了几条街,确定没有人跟着,苏月上了停在小巷里的一辆马车。
直接去了封丘门的那个院子。
小院正在修缮之中,不过知道今日苏月要来,车凌让人以过年的名义将工人都放了回去,只自个在院子里第二进的主屋里等着。
从车凌往京城过来算起,两人也有几年没见了。
见苏月走进来,车凌不觉挑眉笑道:“哟,月丫头可真成了姑娘呢。”
“车。”苏月快走几步,如同以前在海船上一般,直接扑了上去。
车凌个子高,手臂长,那时候在海船上还不知道她是女孩子,最爱干的事就是将她吊在自个的手臂上玩耍。
后来知道是女孩子,不吊了,改成背在背上爬桅杆看风景。
车凌将她手臂一举,直接举高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放下,道:“可不能再这样了。”
别说你已经长成了少女多少还是有所区别,这要是给谢珏知道,那还得了。
苏月冲他吐了下舌头,往椅子上坐去,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身着质地不错的青色长衫,气色不错,精神也不错,一看就是过得不错的样子,便笑道:“容叔可还好?”
她自从进了高知府府邸,就没有再得到容山的消息,薄荷也从来没有带回来过容山的消息。
“好着呢。”车凌笑道一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眼睛去瞟她。
问容山不问谢珏,他要不要等谢珏回来打个小报告呢?
苏月张了下嘴,不过心里算算时间想来谢珏也没有回来,便干脆不问,只打量着周围,道:“你们修屋子,可有发现什么地窖啊,密洞什么的?”
车凌噗嗤笑了一声,摇头道:“没有,有些墙都敲了,也没有发现暗墙。”
说着,挥手让薄荷先出去看着,从袖中掏出几张契书来,道:“这是这院子和那边庄子的契书,还有这三个,早先我过来的时候,三爷便让我物色两个庄子,这是当时买的,不大,一个一千亩,一个六百亩,还有茶庄,开了有几年了,靠着那些贡茶,生意很好,三爷说,里头有三成的利给你留着,等你能有自己的产业了,以后就直接转你名下,都算你的。”
有那些贡茶,茶庄不光口碑做上去了,一年的净利润都有几十万贯。
他现在是以茶庄管事的身份出面,身份体面都有,也非常利于在京城办事。
不过谢珏早就说过,这茶庄以后要给苏月的。
苏月接过那几张契书,见都是活契(谁拿着归谁的),便将那些契书又递给车凌,道:“车先帮我收着,这茶庄,我不能要,这个三爷拿着有用处,你帮我打听一下,蒋氏应该有个茶庄,我记得叫青萝楼的,想法子将那茶庄弄垮。”
“青萝楼?”车凌接过契书想了想道:“这个茶庄我有印象,不用弄垮了,那茶庄早就垮了。”
“垮了?”苏月有些惊讶的道。
“嗯,那茶庄的管事不懂茶,买了五千斤假贡茶出售,被人将店都给砸了,做茶这行,名声没了,生意自然就没了,听闻那茶庄刚进的几万斤茶一点都卖不出去,过了一年,那些茶便陈了,更加不值钱,便直接跨了。”车凌笑道。
真实情况是,蒋管事设置了陷阱想趁机给罗茶司施恩,结果被谢珏搅合了,蒋管事自己掉进了陷阱而死,罗茶司则是恨上了蒋家和宁远侯府,只是罗茶司一个小小茶司,又怎么可能去对付蒋家和宁远侯府,只能当时咽下这口气。
偏生次年蒋氏又派人南下,那蒋管事出事前给蒋氏写过信,信里信誓旦旦的说罗茶司一定会提供贡茶给蒋氏的茶庄,那来人找到罗茶司便一副你答应过蒋管事的模样。
罗茶司只说不认识什么蒋管事,但是呢,看在宁远侯府和蒋家的面子上,给了他们五千斤茶引,让他们自个去榷场拿货。
那来人根本不懂茶,只以为榷场的茶就是贡茶,被罗茶司的手下给忽悠了一下,自己非要去提那些废弃的茶梗(以为是物超所值的一等贡茶),拿回去便高价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