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雒阳赋/直须看尽雒阳花 完结+番外 (戋笛)


  铁定板抬起,星星点点的血溅在他衣角和手背。他擦去手背上的血,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若是你想说了,就眨眨眼。”他如同地狱的罗刹一般,说话的语气让人从心底发寒,“疼不疼,可还受得住?那,要不要试试更疼的?”
  命人端上一个素白的大钵,除去顶上的黑布,她耳朵里嗡嗡作响,也就眼睛轻轻一瞥,实在看不到那里头是什么东西。
  然而,一个狱卒从里头揪出一条蛇来。那蛇红白交错,生着可怖的菱纹,她从未见过这蛇,但蛇吐着芯子的模样让她心骤然一缩。
  她呜呜叫着,摇着头,狱卒上前来解下她的左手,揪住她的食指,将蛇头靠近。
  她几乎是拼命地摇着头。
  “不会死的。但是这蛇的毒液实在是妙得很,就如溶骨噬肉一般……”清河王淡淡地说道。
  她无力地眨着眼,清河王轻笑一声,取下她口中的布。
  她说话声音很微弱,清河王凑近了些,才听清:”我,我同你……做个交易……”
  清河王扬起了嘴角,身形未动,手稍稍一抬示意狱卒。
  吭哧一声。
  她只觉得指尖一阵撕裂皮肉的剧痛。而那一股痛如同火舌一般蔓延开来,仿佛将她的半个手掌瞬间灼成黑灰。
  血液里汩汩流动的,如同灼热的溶铁一般。从手指蔓延到手臂,都是溶骨一般的疼痛。
  她疼得整个人骤然一缩,但被绳索所缚,却又只是徒劳挣扎,但,整个人却近乎痉挛。
  “啊……”饶是已经没有了力气,还是嘶哑着竭力痛喊。
  “很可惜,这不是本王要听的答案。”清河王摇摇头,满是惋惜的模样,“我说过吧,如果骗我,既要你生不如死。不要耍花招,你只需要回答本王所文就可以了。”
  狱卒将蛇放回了钵中。
  这一次,整个钵放在她身侧。她没有力气转头,却仿佛能够听到数不清的蛇吐舌的声音。
  浑身如同跌入冰窖一般,狠狠地颤栗起来。
  狱卒扣住了她的整个左手,放在钵的上方,底下十数条蛇蠢蠢欲动焦躁不安地抬头望着,扭动着钻来钻去。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便废了你这只手。”清河王眼中满是残忍的光,“倒是可惜了,以后,可就听不了你吹笛了。”
  她抿着嘴,费力地抬眸,眼里满是恨意。
  一旁一直不做声的梁禅看着她这个神情,目光停留在她微抿的嘴上,若有所觉。
  这个人怎么。
  梁禅微低的头猛然抬起——她,难道她是!
  清河王冷哼一声,作势又要抬起手。
  “窦……”
  梁禅的话顿了顿,又似是几分不确定。她原本耷拉的身体猛然一僵。
  清河王回过头,看着梁禅惊愕的神色,却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可能,你还活着,这不可能……”
  他走到她面前,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眉眼处的污土和血迹,细细端详着她的眼,神色顿时大变。
  “梁公子,难道说,这位还是你已知故人?”清河王望着梁禅,负手而立。
  窦归荑,这个人,是当年那个窦家的小郡主,窦归荑!
  梁禅默了一下 ,犹然在震惊中。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活着的?!
  “嗯。”清河王平调哼出一个音,示意狱卒。
  她一双眼却没有丝毫神气,望着他,又好似没有望着他。
  狱卒扣紧了她的手。
  “窦归荑。”
  梁禅的声音在牢狱中无声地响起。
  “这个人,是端和郡主——”
  “窦归荑。”
  她的眸,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光彩,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第一百一十章。如履薄冰

  温室殿内。
  刘肇与邓绥相对而坐。一壶茶已经放到冰凉,他倒上一小杯,邓绥望着耳杯,默默地说道:”陛下,薄酒冷茶,最是伤身。”
  他摸着耳杯边缘,还是端起,喝下一小口。
  “陛下。”邓绥语气里多了半分嗔怪。
  “邓贵人。”他嘴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眸色略抬起些许,望着某一处,蓦然说道,“在你看来,当年窦家的盛势,因何而来。”
  邓绥没有想到,他竟是会问这个。
  “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刘肇余光瞥了她一眼,薄唇微启:”你是怎么同邓骘议论的,便怎么同朕说说。邓骘性子张狂如野马,这么多年来,若非你这根拉缰之绳,纵然是日行千里,却是只怕一个不仔细,走岔了哪一步路。不必妄自菲薄,只消说说便可。”
  陛下一直都知道,她和邓骘如同并蒂莲一般的羁绊。也知道,他们兄妹二人长久以来对朝堂局势把握之精准。
  妄议朝政。
  若是不议,何以为存。
  但说到底,邓绥和邓骘,还是不同的。邓绥于宫内怀柔为上,在宫中待人和善,为人处事几乎不可挑剔,然而这份和善中却又并济着威严,陟罚臧否。邓骘素来却自行其是,几乎从未和哪一家过于交好,素日里尽是独来独往。
  外避党争,内笼人心。
  邓家,一直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持中状态,强不致显目,弱不至欺凌。从这一点来看,虽说邓家的顶梁柱是手握重兵的邓骘,但是真正一次次摆正着邓家应存的微妙位置的,是邓绥。
  这般纷乱四起的朝局,便是四脚不平的桌椅,桌面上的一碗碗水挪动到如何位置才能够使桌面始终平衡,这通常并不是人们考虑的问题。
  人们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够到最为安稳的中央位置。
  这样一来,不断擅挪的水碗只使这不平的桌面愈加□□右斜,变化莫测。
  有趣的是,邓家看似从未冒进,靠近那最中间的位置,却格外敏锐地,总是能找到平衡点。
  无论其它水碗如何挪动,碰撞,甚至滑落。
  无论,这张四角不平的桌,开始往哪一侧倾斜。
  邓绥望着刘肇此时颇有几分深意的眼神,手指竟是僵硬了一瞬,然后略微收拢。
  “邓老将军有你这样的女儿,黄泉下,自当慰藉。”刘肇又端起那杯冷茶,抿了一小口。
  “因国戚之荣。”
  维持着喝茶的姿势,他顿了一下,顺势抬耳杯,整杯地饮了下去。
  盛夏上贡的云溪青茶,果真是苦极。
  “而窦家之败呢。”
  “实非国戚,故而败之。”
  他回过头,望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窦南筝,静默着认可:”如是。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当年窦家权高猖獗,多少人忍气吞声,但是,这份声气吞忍得越是憋屈,其觉悟也便会越大——只要成为真正的国戚而扶幼子,这天下,便再无什么值得忌惮,多少人,在窦家数十年的霸权之下,雒阳城的此起彼伏风云瞬变里,得益者,失势者,实际上都酝酿出了,成为国戚的野心。
  这意味着什么呢。
  “窦家的终结,不过扬汤止沸。”刘肇将实现从窦南筝身上收回。
  实际上,都不过一场前赴后继的轮回循环。
  庙堂朝野,高权而上者,不忧国,不忧民,独欲霸权凌君之上;忠才而下者,或摈弃忠善,依权附党而上位,或甘隐才学,凌云壮志而匿终。
  邓绥的眼光略有些黯然。
  “朕知道,这些,你都看得到。因为,你和朕看到的,“刘肇正视着邓绥,她眼底却闪过些许慌乱的光芒,“应该是极为相似的东西。”
  那般精锐的目光,邓绥觉得,那静默的眼神,穿透力已经到了令人生惧的地步。
  “先祖帝开国以来,直到先帝,朕的父皇那一代,这泱泱的大汉都是鼎盛之势,朝堂清明,兵权均衡。”
  “陛下,如今也依旧……”
  “外表再如何繁盛,但以如今的朝堂之气,邓贵人还可轻轻松松地说出平和安顺四字吗?雒阳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山河四海所汇的帝都,那是国之根本所在。帝都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动指便可将外面翻云覆雨的国之重臣。这样的一群握着国之命脉的人,几十年来却是将帝都搅弄成了何等模样。”
  邓绥心中一片惶然。
  细细想来,的确如此。
  但是,旧争引新斗,陈事多纷扰,既定之局,便只能顺着局势落子。
  即便是君王,在先帝留下的这幅狼藉场面里,也只能够夹缝求存,摸索着最黑暗的规则,继续走下去。
  前朝的旧事,他原本并未如何知晓,太后娘娘也极少谈及。只是这两年隐秘的调查中,终于知晓一二,当年的先帝,为了为一个女人铺路,而在后宫故布迷云。立一位永远生不出孩子的窦家女为皇后,又宠冠梁家大小两位贵人。
  而默默无声的宋氏,却在两族对立之态下,秘密地生下了一对双生子,悉心养大。
  但此事终归是被察觉,一时间,后宫中分庭抗礼权势最高的两族,竟是联合起来,谋害宋氏的孩子,双生子之一被赐死。而另一个,却被强行提拔为太子。
  那便是曾经的前太子,清河王殿下。
  这段往事,清河王倒是悄无声息地抹去了,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查出半分痕迹。清河王和千乘王,可都曾是他幼年深深信任的人。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