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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墨十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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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跟着达木来到巫姑那倚着大树搭建的屋子前边时,云慕忆已经不在那儿,不在屋外也不在屋里。

屋外只有遮天蔽日的大树和屋前那几盆不知道名字却开得正好的朱砂色花儿,为它们浇水的木桶靠着花盆边放着,木瓢放在桶里,浮在水面上。

花盆里的泥土湿漉漉的,显然是今日才浇过水。

长情垂眸看着盆中的花以及湿漉漉的泥土。

看起来很有生机的花,可却和这屋后的参天大树一样,和这寨子里与寨子外的所有草木一样,仅仅是看起来充满了生机而已。

既是如此,又为何还要给其浇水?

早已经不需要水土的东西,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浇水?

是浇水的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花根本就不需要浇水?

这寨子里的人,若是不知道这个事实的,那便不值得疑问,可若是都知道这个事实,就只能证明给这花浇水的人并不知道这个事实,而即是整个寨子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这个人又为何不知晓?

除非,其并非这个寨子里的人。

但那名为棵里的小姑娘却说寨子除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人来过了。

可她说的话就必然可信?若是是连她都没有见过的外人呢?

这般想着,长情微微躬下身,伸出手碰了碰放在木桶里的木瓢,再轻轻碰一碰朱砂色花儿的花瓣,然后直起腰抬起手,将手指放到鼻底轻轻嗅了嗅。

是他所接触过的味道。

云慕忆身上的味道。

他虽未与云慕忆有过什么接触,但偶尔会碰上,云慕忆的味道,他尚且记得。

留在木瓢与花瓣上的味道,正是云慕忆身上的味道。

但阿七却说没有云慕忆的消息。

是他所见到的木青寨族长不知云慕忆在寨子中?还是他有意隐瞒?

而一族之长,又岂会不知道寨子里进了一个外人?

既是知道,又为何要隐瞒?

木青寨,要用云慕忆做什么?

就在这时,达木站在轻闭着的屋门前,对长情道:“巫姑在里,请进。”

站在巫姑屋外的达木,神色极为恭敬,哪怕他并没有进屋。

长情没有再看达木一眼,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轻轻推开了屋子轻掩着的门,同时客气道:“打扰了。”

长情在说这一句“打扰了”的时候,达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因为在达木眼中,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身上有一种迫人的冷傲之气,且不说目中无人,但给他的感觉却绝不是会如此客气有礼的人。

长情推开了门后走了进去。

达木没有离开,而是将被推开的门又轻轻掩起,而后就站在了屋门外,就像个守卫似的。

长情见到了在苗人寨子中有着绝对权力的巫姑,与他想象中的差别有些大。

佝偻的身子,枯瘦如柴的双手,满脸褶皱的脸,整个人就像一个完全失去了水分的树,干枯不已,仿佛随时都会在一阵大风中从泥土中抽离而出,倒下。

她的眼皮耷拉得厉害,几乎要将她的眼睛遮盖住,她的眼睛也已不再明亮,甚至可以说是浑浊的。

可偏偏是这样一双眼,在看到他的时候竟忽然间亮了起来!

不仅如此,这个苍老不堪的巫姑竟还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

她需要双手撑着面前的桌案才能站得起来,即便是这样,她的身子依旧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

她的背已经佝偻得几乎要与桌案平行,即便是站着的她,却还不及长情的腰身高。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努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睛大睁,双唇颤抖,不可置信道:“恩……恩人!”

------题外话------

我觉得我好烧脑,烧脑,烧脑,脑干水了




371、关于爹娘的过往

长情看着震惊不已的巫姑,只是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了他那毫无表情的模样,他淡漠好像木头人似的模样与巫姑震惊颤抖的模样可谓是霄壤之别。

巫姑看着长情毫无表情,竟是激动得身子颤巍得更厉害,她甚至激动得要从桌案后走出来,如果她能走得动的话。

只见她紧紧盯着长情,颤声道:“没想到卦象给老身指示的贵客竟是恩人……!恩人,你,你不记得老身了?你离开木青寨的时候,可还是说过待成了婚还要带着媳妇儿和喜酒来给老身喝的啊……”

长情面无表情,极为淡漠道:“巫姑想必认错人了,我从未到过木青寨,更从未见过巫姑。”

“不可能,不可能……”巫姑本是发亮的老眼忽地黯了下来,同时不相信地摇摇头,“你明明就是恩人,又怎可能从未到过木青寨,老身虽老,但眼睛还没有问题。”

长情不再说话,对于对方咬定的事情他向来从不会再多说一句,既是对方的事情,他又何必多管。

对亲人对兄弟对重要的人,长情的心可以火热到极点,可对不相识不相干的人,他的心则可以冰冷到极点,就算有不相识的人在他面前被千刀万剐,他也可以无动于衷,甚至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所以就算这个苍老的巫姑在他面前死了也好,他也可以冷漠视之,更何况是站着多说几句话。

可巫姑话才说完,她又兀自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恩人离开寨子的时候是二十二年前的事情,恩人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二十二年过去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你说得对,你从没有到过木青寨,你也从没有见过老身……所以,你不是恩人。”

说到最后,巫姑眸中的光亮已经完全黯淡了下去,可她眼眶依旧大睁着,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长情看,还是有些不能相信道:“可是,真的太像了,太像太像了啊……”

长情可以从巫姑的反应以及她所说的话明白得了,他的模样和她口中的恩人年轻时的模样极为相像,若非如此,她就算老眼再昏花头脑不清,也不可能认错人。

且看这巫姑苍老至极,那双浑浊的老眼更好像看不见似的,可她说话却依旧清楚,眼眸虽浑浊却仍有一股锐利在里边,可见她根本就没有到老眼昏花头脑不清的程度,所以也不至于到认错人的地步。

可这世上除了孪生兄弟姐妹,还能有谁两个人模样相似得能让人认错?而且还是相差了二十二年的人。

这般想着,长情脑海中忽有白光闪过。

巫姑这时已经恢复冷静,枯槁的双手吃力地撑着桌案,慢慢坐回到身后的蒲团上。

当巫姑坐回到蒲团上时,只听长情忽然问道:“巫姑口中所说的恩人,可是姓莫?”

“你怎么知道!?”才坐下的巫姑又激动地抬起头来,甚至激动得想要再次站起身来,可她实在太老太老了,老得她根本就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哪怕是有面前的桌案作为支撑,她也无法再次站起来。

长情没有回答巫姑的问题,而是又问道:“他可是叫莫凛?寒风凛冽的凛。”

巫姑震惊更甚,也激动更甚。

她没有说什么或是问什么,因为她已经震惊得忘了要说的话,只睁大着老眼紧紧盯着长情,肩膀颤抖得厉害,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只听长情又道:“我也姓莫,莫凛是家父。”

巫姑似已经呆住了,盯着长情久久说不出话来,也忘了叫长情坐。

长情纵是心中有再多的疑问,此刻也没有打扰这个苍老的巫姑,因为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与故人久别重逢的那种没有办法言说的感情,让人不忍打扰的沉静。

总归是会知道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姑才回过神来,感慨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恩人的骨血,却是让老身以为老身又见到了恩人,没想到老身无缘再见恩人,却是有缘见到了恩人的骨肉,这样老身也知足了……”

“坐吧,坐下说话吧。”巫姑终是恢复了平静,这才想起叫长情坐下。

长情隔着桌案在巫姑对面的蒲团上跪坐下了身。

巫姑虽是恢复了平静,却还是定定看着长情,问道:“你父亲,可还好?”

“家父很好。”长情的回答很简洁,对于外人,能少说一个字的,他似乎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但仅仅是这四个字,对于巫姑来说似也足够了,只见她浑浊的老眼中闪动着感触,末了轻声道:“这就好。”

长情不语,似乎对巫姑如何认识他爹莫凛又是为何把他爹当做恩人没有任何疑惑,仅是静静坐着而已。

倒是巫姑问他道:“小伙子便不想知道老身是怎么认识的你父亲,又为何会将他当做恩人的吗?”

“巫姑若愿意相告,我自愿意听,巫姑若是不愿意相告,就算我想知道又如何?”长情的语气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没有情感。

但他却还给巫姑一种感觉,不同寻常,不管头脑才智还是为人,都非常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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