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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 (墨十泗)



萤儿,终是要发现的。

不过,她也已像阿风一样,没有退路。

萤儿,已是他莫长情名副其实的妻子。

就在沈流萤又要再说什么时,方才离开的官无忧去而复返。

去而复返的他,面上没有一直挂着的笑容。

可尽管他没有笑着,他眼角的笑纹依旧很深,就像是刀刻上去似的,就好像他在笑着一样。

也像有些伤有些恨,会永远刻在心里一样,永远不会随时间而淡去,更不会消亡。

只有在长情面前,他才会偶尔敛起挂在脸上的笑意。

这样的偶尔,证明有事发生,与长情有关的事情,要事。

官无忧见着沈流萤,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客气道:“属下无忧,见过夫人。”

从第一次见到官无忧开始,沈流萤便觉这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可怕的人,这样的人,本该是一个绝不会服从任何人的人,可偏偏,这样的人,竟是愿意屈膝在长情手下办事,甘当一个下属。

这样的人这般做,若非有目的,便是的的确确心甘情愿的服从,而看这官无忧,似乎不是前者,那就是他的确甘当下属。

能让此等人心甘情愿服从的,证明他的能力以及实力,要高于此等人。

没有绝对的力量,又怎可能让人心甘情愿折服在自己脚下。

这就是说,她想的没有错,她嫁的这个呆萌傻面瘫,有事瞒着她。

抑或说,他根本就没让她看到真正的他。

“有话要说?”沈流萤看着官无忧,“我不能听?”

“没有什么是萤儿不能听的。”长情回握沈流萤那将他抓得紧紧的手,“无忧,你说吧。”

“嗯。”官无忧点了点头,而后沉声道,“探子来报,周北国一个旬日前偷袭我召南北边防线,向我召南,宣战了,奏折不日就会到京。”

长情蓦地将沈流萤的手抓紧。

“周北?”沈流萤正要问什么,觉得长情将她的手抓紧得生疼,使得她忽然想到,那位姓叶的公子,不正是周北在召南的质子?

周北而今向召南宣战,不正是表明——

她曾问过这个呆货,他与那个叶公子间的情义有多深。

他说,生死之交。

*

本是好好的天色,忽然被乌云罩住了,再也没走开,就这么沉沉地压在京城上空,好似随时都会洒下雨来,让人也看不出时辰几何。

叶柏舟从石室走上来的时候,长情就站在入口旁,等着他。

叶柏舟见着长情颇为诧异,而后道:“今日是你成婚第一日,当是陪着你的新媳妇儿才是,怎的到了这儿来。”

“来等你。”长情面无表情道。

“等我做什么?”叶柏舟走到了长情身旁,“喝酒么?”

“你若觉得酒对你有用,喝又何妨。”长情道。

“呵……”叶柏舟轻轻一笑,“醉了睡了就有用,醒来该疼的还是要疼,不过能解一时之愁,有时候也不错。”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长情实话道。

“很多时候,就是要自欺欺人。”叶柏舟并不否认,“有些人,也只有自欺欺人,才活的下去。”

“那你自己是如何?”

“我?”叶柏舟自嘲道,“你既看得明白,又何须问我。”

“有些事情,纵是你想欺骗自己,也骗不了。”长情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滴雨,落到了他掌心上。

“下雨了。”

叶柏舟看着说话不似平日的长情,道:“你想与我说什么便直说吧,长情你可从来都不是会说多余话的人。”

“我的确是有话要和你说,但如今的你,不堪一击。”长情话里满是嘲讽。

“说吧,于我这生等于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说不得的。”叶柏舟无所谓道。

长情停下脚步,“周北,向召南宣战了。”

叶柏舟猛然停住脚。

------题外话------

这几天的内容真是超级难码啊啊啊啊啊,要屎了


177、要被黑暗吞噬的心 【二更】

雨,雨下愈大,落在草木的枝枝叶叶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天色黑压压的,好像就压在人的顶头上,一抬手就能碰得到似的。

密密的雨落在长情与叶柏舟身上,打湿了他们的肩,也打湿了他们的发。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多走几步找个地方来避雨,就这么定在雨里,任雨水将自己的脸膛以及身子打湿。

叶柏舟背对着长情定在原地良久,久到他与长情身上的外袍以及头发被这秋雨淋透,他才慢慢转过身,面对长情,他看起来很冷静,但面色却很苍白,霜雪一般的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只听他淡漠地问道:“何时发生的事情?”

“一个旬日前。”长情亦是一脸淡漠地回着他的话,“召南商队进入周北,路上被周北军兵所杀,当夜,周北军兵乔装为召南商队之人,周北军兵趁城门打开之际,攻进了渭北城,占我渭北城,朝我召南,宣战。”

“何人领兵?”叶柏舟又问。

“周北太子,叶逸然。”

叶柏舟双拳紧握得将掌心抠出了血来,雨水打在他的面上,将他的脸膛完全打湿,沿着下巴滴滴往下滴落着。

他的面色,白到了极点,他还是一脸淡漠,既不生气也不激动,而是冷静非常,冷静得可怕,“长情你可还有话没有说完。”

“是。”长情并不否认。

叶柏舟默了默,问道:“可是关于我的母妃?”

这个问题,叶柏舟问得冷静,却问得轻声,问得颤抖。

“你要听?”长情并未直接告诉叶柏舟他想知道的答案。

叶柏舟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来,以能维持他想要的冷静。

长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后无情道:“周北懿妃,殁。”

尽管心里已经猜想得到,可肯定的答案从长情嘴里说出,叶柏舟的身子还是猛地晃了一晃,他死死盯着长情,“何时的事情?”

长情默了默,并未回答叶柏舟的问题,而是道:“阿风即日起将手握整个召南的权力,哪怕全朝反对,也无人敢伤你分毫。”

叶柏舟像是没有听到长情的话似的,只见他忽然抬起手,抓上长情的肩头,抓得极为用力,又一次问道:“我母妃,是何时殁的?”

长情沉默不语,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叶柏舟那双渐渐发红的眼睛。

“长情,你告诉我,我知你定知道。”叶柏舟将长情的肩抓紧得指甲隔着衣衫都能嵌进他的皮肉,他死死盯着长情,瞳眸在微微晃颤,“你告诉我。”

“北明十三年,懿妃被太子叶逸然亲手杀害于懿良宫中,周北圣上为其隐瞒,择一与懿妃极为相似的女子代懿妃而存在,瞒天过海。”长情直视着叶柏舟的眼眸,将这一无情的事实道与他听,“你要听,那我便告诉你,不过,我可不想看着你在我面前寻短见。”

“北明十三年,北明……十三年?”叶柏舟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他的眼眸在晃颤,他抓着长情双肩的手在颤抖,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北明十三年,是他到召南国来的第五年,也是他被卫骁第一次召进东宫的那一年。

母妃……就死在了这一年,竟是——被他的兄长,被他的父亲所害!

“呵,呵呵呵……”叶柏舟松开了长情的肩,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秋雨愈下愈大,带着秋日的寒凉之意,淋在人身上,寒凉不已。

雨水不仅是湿了他们的外袍,而是将他们浑身都打湿了。

叶柏舟就站在这冷雨里轻轻冷笑着,任雨水淋着自己,问长情道:“长情,你觉得我活着的这些年,是不是就是一个笑话?”

长情没有说话,只是抡起拳头,重重地抡到了叶柏舟的右边脸颊上,将原本脸上就有伤的他抡得跌趴在地,抡得他口吐腥血,鼻血直流,可见长情这一拳使了多大的气力。

长情没有将叶柏舟扶起来的意思,只是垂眸冷眼看着狼狈的他,冷冷道:“你是不是笑话我没兴致也不在乎,我只知,你这个人人唾弃的质子叶柏舟,是我莫长情的兄弟。”

“沙沙沙——”秋雨不停。

叶柏舟狼狈地跌在地上,一声不吭,动也不动,像死了一般,他不起,长情便不走,就这么冷眼看着他,没有要拉他一把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叶柏舟才动动身子,抬手抹掉自己嘴上及鼻子上的血,而后用手撑着地,慢慢站起了身,没有责怪长情,亦没有对他生气,而是冷静得不能再冷静道:“你是不是怕我活不下去?放心,而今的我,不会死,也不想死。”

叶柏舟冷静的眼眸里,似只有冷意,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场雨,似乎冲掉了什么。

“长情,今日虽是你大婚第一日,我不想搅扰你,但我需见一见你的妻子,可否?”此时的叶柏舟,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生生毁了他那张漂亮的脸,可他却丝毫不在乎,更像没有痛感似的,没有丁点疼痛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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