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梦有种凌乱的完全抓不到重点的感觉。
他这是又抽上了吗?到底小王叔以前给了他什么刺激,怎么一到跟小王叔相关的事儿他就抽!
他不是应该问关于丁紫荷的疑点、关于死得蹊跷的林氏吗!当然,这是在他相信她的前提下。
“说话!”燕王怒道。
徐言梦突然有点想笑,绷着脸淡漠的道:“臣妾当时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而且,小王叔他是长辈、臣妾是晚辈——”
“他算什么长辈!为老不尊、不知廉耻!”燕王恨恨怒道。
为老不尊?
徐言梦狠狠的噎了一下。
“以后不准再见他!不准再跟他说话!见了他给本王远远的避开!听到没有!”
“是。”
燕王又骂了几句,长长舒了口气,心头这才好受些。
这才回过神来,蹙起了眉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表姐在福安殿撒了谎?”
徐言梦的心微沉,酸涩。
在他心里,他宁愿相信他的表姐,也不愿意相信她!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可能够作证的都是臣妾的心腹丫鬟,自然做不得数!王爷若不信臣妾,臣妾也没有证据!”徐言梦苦笑道。
燕王眸光沉沉看了她片刻,道:“本王相信林氏肯定不是你或者那不知廉耻的杀的,但要说表姐撒谎——”
燕王想不通的缓缓摇了摇头:“她的动机何在?这么做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还有林氏。倘真如你所言,林氏之死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又为什么要林氏死?”
徐言梦一时语塞。
她也想不通这些!
按说丁紫荷如今一无所靠,燕王府是她最后的落脚之地,她的下半生还要靠着燕王府过活。她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规矩本分那才是正常的表现,这般心计歹毒的兴风作浪,其手段之狠辣甚至超过了府上的姨娘们,她到底图的是什么!
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总有动机、总有目的吧?
那么她呢?
假如真的是她,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徐言梦低声道:“那王爷是认为,臣妾在撒谎?”
燕王一时语塞,看着徐言梦沉声道:“没有!”
他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欺骗自己。
“呵呵!”徐言梦勾唇,笑得嘲讽。
既不相信她在撒谎,也不相信丁紫荷在撒谎,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爷相信梦梦不是那种人,此事,或许另有内情,梦梦放心,爷定会查个究竟!”燕王沉声说道。
徐言梦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微闪。
燕王察觉了,忙问道:“梦梦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徐言梦本不想说,不过想到如今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能多一丝希望洗脱冤屈都不应放弃。
顿了顿,便道:“或许,她是仰慕王爷、喜欢王爷呢!毕竟有与王爷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没准她一直都爱慕着王爷,这次既然回府了,自然看我们这些人不顺眼,所以……”
所以,她要一个一个的铲除了!
“不可能!”燕王想也没想便道。
“王爷又不是她,怎么知道不可能?”
燕王道:“若果真如此,难道半点行迹也表现不出来?至少爷是半点也没瞧出来!”
“可除此之外,王爷觉得还有更合理的理由吗?”
燕王一时语塞。
虽然,他的确是感觉不到半点丁紫荷对自己的什么仰慕、爱慕、喜欢之情,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但似乎还真的只有如此才能够解释她的行为。
当然,这一切推测的前提是建立在她就是幕后设局者的前提下。
燕王心中一动,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以前自己的确挺喜欢这位表姐的,也曾想过将来——
可时过境迁,那点子心思早就淹没不见了。
加上如今他有了徐言梦,就更不会把别的女子放在眼里。
“此事爷定会查清楚!”燕王舒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厌恶。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此事绕不开小王叔。他还得去找他,无论如何得逼问他说出来究竟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寒蕊阁?
他相信肯定是有什么引他过去,但具体是什么,那该死的居然不肯说!
徐言梦向他屈膝施礼:“臣妾在此先谢过王爷!但愿王爷能早日还臣妾清白!”
燕王伸手扶住了她,目光有些复杂,他低声道:“今日在福安殿你问爷是否信你,其实爷信——”
“我知道!”徐言梦苦笑了笑,轻轻道:“在看见王爷出现的那一刻,臣妾便知道了!”
燕王心中甚为欣慰,忍不住轻轻拥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梦梦,委屈你几日!放心,爷不会让你蒙冤。”
徐言梦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她也没有想到在福安殿丁紫荷会来那么一招,彻底将她钉死,令她百口莫辩!
当时他没有保下她,她心里是有怨有失望伤心的,可回了明春殿细想,当时那种情形,根本容不得他护住自己!
他还会来看自己,会说这句话,她总算没看错他。
“放心,爷已吩咐了暗卫护着明春殿,你别害怕!”燕王低头吻了吻她又道。
“臣妾等着王爷!”
燕王没再说话,只是用力的抱紧了紧她,又低声叮嘱了几句,方转身离去。
徐言梦默默的看着他离开,心里暗暗祈祷。
这种被人冤枉栽赃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可惜,身为特大号嫌疑人,她如今又什么都做不了!
若非这个男人还有那么几分顾着她,恐怕这会儿早就一条白绫或者一杯毒酒赐下来了!
这坑爹的古代!
徐言梦心里叹息,想到燕王、想到元太妃,心里又复杂乱如麻起来。
次日,元侧妃众人在福安殿请安后,元太妃留下了丁紫荷单独说话,说是有一卷佛经要让丁紫荷帮忙抄写。
众人离去,元太妃领着丁紫荷进了福安殿后的小佛堂,翡翠、墨翠守着门口,兰嬷嬷和广嬷嬷随侍元太妃左右。
小佛堂旁也有厢房歇息,元太妃径直带着丁紫荷进了厢房,悠然坐下,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丁紫荷。
丁紫荷从来没有见过元太妃这般神情的看着自己,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舅母……”丁紫荷强作镇定陪笑道:“您要我抄的佛经呢?不知道是哪一部!”
元太妃轻轻一笑,淡淡道:“那个不急。你没看出来吗?哀家之所以把你留下叫到这儿来,是想好好的同你说说话!”
丁紫荷一僵,脸色顿时变成猪肝色,僵硬的脸上连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半响嚅嚅道:“舅母这,这话是何意……”
元太妃冷哼,深深的盯了她一眼:“何意?紫荷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
说着又轻叹,不紧不慢说道:“哀家还真是看走眼了啊!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紫荷竟如此长进了!”
丁紫荷浑身颤抖,牙齿咬得咯咯的响。
她再也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舅母,我,我……”
元太妃面色不变,语气冷冷的道:“哀家虽然一点也不喜欢徐氏,但对她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还有小王叔的脾性,哀家更了解!哼,昨儿这一场好戏,你不觉得有必要跟哀家好好解释解释吗!”
丁紫荷眼前一黑脑子里一片空白,险险没晕倒过去。
她原本还想抵赖,可是一触碰到元太妃那锐利冰冷的眼神,什么小心思都吓到爪哇国去了!
这个舅母,可不是个简单的!
自己真惹恼了她,有的是生不如死的手段等着自己!
她一咬牙,含泪道:“我,我喜欢王爷!可是,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样子,根本配不上王爷……”
哽咽一声,泪水簌簌流下,丁紫荷抬手擦拭眼泪,见元太妃没有什么反应,便知是信了自己一半,便继续往下说道:“在府中这些时日,我也看了出来舅母您不喜欢王妃,而偏偏王爷又对她视若珍宝性命的疼宠着!我就想,若是我除掉了她,舅母您必定喜欢,找个适当的机会我把实情透露给您,求您做主让王爷纳了我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么一来,既讨了您的欢心,又除掉徐氏,何乐不为!”
元太妃冷冷道:“那小王叔呢?哀家记得小的时候他对你可好着呢!你也真下得去手!”
“王爷不喜欢他!”丁紫荷哭道:“王爷不喜欢他,顺便除掉他,王爷自然会高看我几分!”
元太妃目光微闪,是该说这个女人聪明还是愚蠢呢?
“而且,”丁紫荷咬咬唇,继续说道:“我也没冤枉了他们,他们两人,本来就不对劲——”
“住口!”元太妃又惊又怒,锐利的目光化作两柄利剑几乎在丁紫荷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胡言乱语,信不信哀家割了你的舌头!”
这种丑事,元太妃是绝对不会让人说出来的!
“我没有胡说,”丁紫荷却倔强了起来。脸色煞白,含着泪,分明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样,却依然坚持己见不松口:“舅母如果不信的话不妨派人多加留意,小舅舅看王妃的眼神就是不对!他们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