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的要说吗?就是现在?
徐言梦的心不争气的擂鼓似的又狂跳剧跳了起来。
“梦梦!”燕王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说的故事就是她自身,只当是与那有关的罢了,见状笑叹道:“在爷面前,原来梦梦也有事这么难以启齿吗?嗯?”
徐言梦的心狠狠的撞了一下,咬咬唇,拉着燕王的手:“王爷随我来!”
燕王笑着起身,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书房。
徐言梦展开宣纸,拿起毛笔,蘸了墨汁,在纸上写起字来。
燕王看她一眼,低头看字,目光一凝,脸色微变。
他忍不住又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绪没来由的有些复杂,以及,说不清的滋味。
他脑子里刻意放空,禁止自己由此去想任何问题。
徐言梦写了一首古诗,很常见的那一首《春晓》,一眼看去,燕王便猜出了是这首诗,可是那些字,好些并不是当下的写法。
再看徐言梦起落笔画,分明娴熟,可见她对这写法是了然于胸、相当习惯的。
搁笔,徐言梦轻轻低叹。
“梦梦!”燕王突然觉得恐惧,下意识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猛的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抱着。
半响,在她耳畔低低的道:“你是爷的梦梦!乖乖的留在爷的身边,哪儿也不许去!爷不许!听见了没有!”
徐言梦眼眶红红的,鼻音浓重的轻轻“嗯”了一声,手僵了僵,终是轻轻抬起,停顿在他的腰上,用力抱住了他,半响,低低的道:“其实,我有事骗过王爷,比如,当初跟王爷说过的阿拉伯数字,比如我认识梅先生送的蝴蝶兰,比如味精以及许多这里并没有出现过的菜肴,比如应付那场瘟疫,比如对付山虞的法子——”
“梦梦!”燕王轻轻叹息般打断了她,柔声道:“答应爷,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
他原本就是极其聪明的人,一点通事事通,她所会的东西,与这个时代大有不同,尤其与这个时代的女子相比起来更是大大不同。
他其实不是没有猜疑过,但是又觉得自己多心了,便没有细想。可谁知,这天下间,还真是无奇不有!
她今日没来由的同他说起这些,这令他心里没来由的惶恐惊疑起来: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要离开吗?
“我当然不会离开!”徐言梦眼中含泪,脸上却笑着,更用力的抱住了他,笑道:“我最心爱的男人和我最爱的儿子都在这儿,我怎么舍得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燕王这才松了口气,笑了笑。
徐言梦也笑,她开口,轻轻的道:“我来自未来不知道多少年的现代社会,我想,至少也得好几百年甚至更久远吧。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变成徐言梦,我也不知道。可王爷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我与这儿的人一样,都是血肉之躯、都只有一条命、都是平平凡凡的寻常人!我绝不会害你的。”
“什么傻话!”燕王稍稍松开她,轻轻掩住了她的唇,柔声笑道:“爷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爷还不清楚吗?”
徐言梦笑道:“爷不害怕?真的,真的一点儿也不忌讳吗?”
燕王想起之前自己说的那话,微微有些尴尬,嘿嘿的笑了笑,不过他显然在她面前是无所谓面子不面子的,挑眉笑道:“害怕?你是爷儿子的娘,爷有什么好怕好忌讳的!”
倒是十分吃惊、十分震撼罢了!
可他并非固执古板之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强,再加上此刻跟他说这话的是她,心中恍惚有之,如在梦中有之,剩下的,就只有好奇了!
徐言梦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那、那以后,爷还要我生孩子不?”
燕王被她这话问的啼笑皆非,报复似的在她鼻子上轻轻咬了一下,瞪她道:“你说呢?光有可可一个儿子怎么够?他会很闷的!爷还盼着他多几个弟弟妹妹呢!”
燕王被她这话问的啼笑皆非,报复似的在她鼻子上轻轻咬了一下,瞪她道:“你说呢?光有可可一个儿子怎么够?他会很闷的!爷还盼着他多几个弟弟妹妹呢!”
徐言梦终于咯咯的轻松笑了起来,笑道:“再生两个吧,再多我可不干了!”
燕王一笑,凝着她眼中满满都是宠溺和怜惜,“嗯”了一声道:“怀孕太辛苦了!梦梦辛苦,爷也辛苦。”
说到后一句,虽是一本正经的语气,那神情却颇显得意味深长,徐言梦转眼醒悟过来,顿时俏脸一红,轻啐他道:“你又没正经啦!真正是,都不能同你好好的说上三句话!”
燕王大笑,将她抱坐在自己膝盖上,忍不住问道:“梦梦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在那之前,梦梦是做什么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语气微微有些酸,道:“梦梦以前,没喜欢过别的男人、没嫁过别人吧?”
虽然是另一个时空的她,可是她的美好,他只想一个人独占。
徐言梦“扑哧”一笑,一句句回答道:“我那时候二十四岁,结果到了这儿变成了个四岁的小姑娘,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那感觉,真是郁闷得想死!以前么,我是教师,哦,就是相当于书院里的先生。我在一所大学,嗯,就是书院里教钢琴,也就是西洋琴。我也没喜欢过别的男人,更没嫁过人,就只喜欢你!”
燕王满意笑了,道:“怪不得梦梦弹奏那玩意那么好听,原来梦梦以前是教书先生!”
燕王完全没有什么大学、教师的概念,只当徐言梦如同当今某些女学里教导大家闺秀小姐们学习琴棋书画的女先生,倒没在意。若知道现代的学校是男女混杂,心里定又要郁闷了。
他挑挑眉,有些怜惜的看着她,道:“二十四么?二十四岁还没有嫁人,你爹娘也太不负责了!不过幸好,你是爷的女人,老天到底把你给送过来了!爷疼你!”
说起来燕王也不由暗暗感叹缘分的奇妙,他家梦梦的脾气其实算不得好,倔起来更能把人恨得牙根痒痒。若换做他是别的什么高门大户的公子少爷,就说霍楠吧,她那日子还指不定过成什么样。
可偏偏他这个对女人向来不当一回事、向来不放在眼里、向来更没有什么耐心的人,偏偏就一次一次的容忍了她,不知不觉一颗心全放在她的身上,到了最后更是爱惨了她!也只爱她!
“我爹娘?”徐言梦有刹那的怔忪,眼中一黯轻轻叹了口气。
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那两三年,她想念爹娘想得几乎要发疯、要崩溃,背着奶娘和银屏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可是后来,为了挣扎着活下去,为了自己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她不得不振作起来,一心一意的活在这一世。
似乎,有很久很久,她已经没有想起过他们了!
想必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了吧?
伤感刹那而过,徐言梦没再多想,笑道:“王爷可误会我爹娘了!嗯,在我们那个时代,二十四岁还年轻的很呢,根本不着急嫁人的!很多人都是差不多三十或者三十出头才嫁呢!”
至于自由恋爱、男女朋友什么的,徐言梦很识趣的没有跟他说,说了这厮没准会郁闷,生怕她被人惦记了……
光是这个,燕王已经够目瞪口呆了,吃惊道:“竟然还有这种事!那可真是,真是——匪夷所思!”
三十岁才嫁人?这在他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儿。
宫里的宫女二十五一放尚且耽误了年华基本上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何况三十?
徐言梦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笑道:“正是呢!我们的律法规定,女子年满二十、男子年满二十二才准许——成亲,不然,是得不到法律承认的。”
燕王:“……”
徐言梦见他傻眼更乐了,“扑哧”一笑,不由笑道:“毕竟差了几百上千年呢,社会总是在向前发展的,比如现在回过头去看那些远古时代的人和事,还不是一样的感觉!这有什么好惊奇的呢!若真要说起其中的差别来,几天几夜怕也说不完!唉,只可惜,我以前除了音乐就只对吃的感兴趣,得闲了便各地去品尝美食或者自己在家里捣弄,什么军国大事啊、什么高科技新发展啊、以及什么经商啊营销啊等等之类的,我是什么都不懂!顶多看看八卦,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能帮上王爷许多呢!”
燕王笑道:“梦梦帮爷的已经够多了!何须谦虚!”
她的话,往往醍醐灌顶,令他在处理问题时能够打开新的思路,这是任何幕僚谋士都比不上的。
以前只觉得她聪明过人,原来是来自一个更加高级的文明时代,这就怪不得了!
只是——
“八卦?”燕王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幅两仪太极四象八卦的充满着符号和图形的八卦图,意外笑道:“原来梦梦对易学竟还有研究吗?爷还真是想不到!”
而且听她的语气那么轻松随意,敢情她不但懂,而且还精通?
徐言梦:“……”
她只得啼笑皆非的笑着解释道:“那个,我们那个时代说的八卦可跟周易无关,就是,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真真假假的新闻啦!王爷可以理解为东家长西家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