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告诉可贞,官场中事儿她虽然不可以过问,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就一点不必上心。凡事都是这样,知道多了,会犯错儿也就少了。
“主政一方其实和主持中馈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主持中馈是管理自家钱财,而身为一县父母官,却是受天家和百姓委托管理钱财。怎么处事、怎么用人、怎么教抚,这都是相通……”
“……一家人家彼此相处,讲究就是一个‘忍’字。正所谓‘忍所不能忍,容所不能容,惟识量过人者能之’。万事忍为先,只有忍耐才能彼此了解,只有忍耐才能彼此沟通。毕竟,这世上事儿其实是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只不过还有一句话,忍并非是一味地强忍,而是善忍懂忍,当忍则忍,不该忍时候也应当放手一搏……”
而白氏则是送了一本《战国策》给可贞,告诉她,不懂合纵连横之道,就不会做官。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凡做官,想要升迁这是正常事儿。只是,能不能升迁,这就要看各人本事了。要知道,官可不仅只是做出来,而是争出来。这里头有我一些心得体会,你和躬懋好好看看吧!”又勉励可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路,我希望你们能集百家所长,多看多想多做少说,走出自己阳关大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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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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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送《战国策》可贞没有收起来,而是就这么好生放了身边保管着。6zz但凡得空,就会小心翼翼地翻出来看看。
来了这么多年,可贞虽已是念了不少书。可说实话,管她用心用力,可毕竟能力有限精力也有限,所以即便到了现为止,除了一些关于农业方面书籍外,也仍旧只限于一些必读基本书目罢了。
像是《战国策》,还真是未曾通读过。
这几天来对照着白氏那些辛辣心得体会看了几篇后,真是觉着受益匪浅,也明白了白氏为什么这么推崇纵横家了。
但凡能知大局、善揣摩、通辩辞、会机变、全志勇、长谋略、能决断,这世间还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好?!
说起来,不光是白氏,苏铎一众人话都是让她受益匪浅,值得她记诵终身。
虽说可贞没有料到大家伙都会这么直白和她说道这些,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让她接触事物。可她也知道,大家伙都是为了她。
这样直白这样真实这样现实字字句句,只不过是想让她看到一个现实世界罢了。
同时也想告诉她,现实归现实,人这一辈子,适应现实是必须。只不过人生世,还是有要有自己立场和底线。
而苏铎众人,想要告诉她就是怎么去把握一个“度”。
看着眼前厚厚一本“处世之道”,可贞长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前头路确实千难万难,虽然他们人生自此后不会一路坦途,虽然这样大风大浪时晴时雨也将不可避免。可是只要目标坚定不变,他们终将能够一步一步走下去。就像白氏所说。走出自己路来。
风雨过后,必见彩虹,可贞一直都相信这不是一句妄言。她来了这十多年,不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出来么!
若是旁人家,长辈们再是不会对女眷如此殷殷教导。毕竟牝鸡司晨,惟家之所。
可恰恰,苏家并不是一般人家。或许该这么说,苏铎、白氏、林氏并苏怀远,都不是一般人。因为他们经历他们遭遇,是比这世上许多人都要来复杂和深刻。
所以对他们而言。什么都是虚,好好活着,而且是能够坦坦荡荡好好活着才是真。
何况。可贞他们心目中地位又是不一样。所以不仅万般提点苏慎,是想让可贞时刻保持清明。
人活一世,不管聪不聪明,只有脑子灵醒,才有好好活下去资本。、
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样事儿实是是太多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距离金陵府越来越远。自然,距离掖县也就越来越近了。
别说小家伙们了,就是可贞,也只觉着腻味了。
不过与此同时,可贞也找到了好玩事儿来消磨辰光。主要是消磨两个小家伙辰光了。
抱着小九和晏哥儿坐窗边,让小姐弟两个来分辨官道两旁土质和植物,以此来了解南北地域差异。
南边和北地土壤质地、气候雨量都是不一样。所以这也就导致耕地类型、植物类型、作物熟制程度等等都是迥然不同。
小九和晏哥儿去过丹桂巷宅子好几次,可贞有事儿没事儿时候也常常和他们说些粮食稼穑上事儿,再加上小九这些年来一直种着一小块菜地。所以两个小家伙并不是那种以为米饭是直接从碗里长出来不知稼穑孩子,很就觉察出地里庄稼和湖州金陵见到不一样了。
如此一来,兴趣自然上来了。百般问着可贞是为什么。
可贞细细用他们都能听得懂话和他们解释,说完了自然地理环境差异。再说说人文地理差异。像是南北两方人生活习性不同、风俗不同、语言不同、建筑不同、饮食不同等等不同。告诉孩子们习俗没有好坏高低,只有不同。
既是想增加孩子们知识面,也是想让这两个孩子能够早日适应掖县生活。
虽然以前可贞就很喜欢和两个小家伙谈天说地,可到底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能够亲眼看到,亲自去体验,比说再多都有用。而且这效果,也是好。
小九还罢了,晏哥儿总算是不用祸害小九针线和这马车了,所有心思都放了车窗外。
而对于可贞而言,这收获亦是不菲。
这一路上看过来,旁不说,对于山东一地大致农业情况,可贞已是有了一定了解了。
别说现了,就是搁上辈子,农业也是立国之本,是支柱产业。虽然后世时候,工业已成了重中之重,可也不能否认农业重要性。
而可贞自己,也一向认为农业是有潜力产业。所以自打稳定了后,也没少折腾这些,也是颇有见识。只不过这到底是比不上这亲眼见到。于是便又拿了一本册子出来,把自己看到想到都记录了下来,并且夜宿时候还问问当地人详细情况,一五一十记录了下来。
不仅因为本身就感兴趣,也是因为现如今赋税主要还是以田税为主,能够借此机会了解山东粮食和经济作物种植结构,说不得有朝一日就是能派上用场。
而经过详细了解,可贞知道了现如今山东和江南一带一样,两年三熟制已经得到了很好普及,搭配模式就是以麦、豆、秋杂轮种为主。
一般来说,都是仲秋时候种麦,大麦小麦都有,不过到底小麦是多于大麦。先播大麦后种小麦,大麦历东至夏五月收刈,小麦则到夏至方能收刈。
山东鲁北以北地区自古种稻,其他地区也只有涝地才能种上少量稻谷。秋禾还是以高梁、谷豆为主,其次为黍稷,沙地多种棉花。芝麻与稻谷虽也有,可到底是少数。
不得不说,这田地利用率并不是很高。
而且,这一路过来,可贞并未看到自己熟悉桑树,这让可贞很是纳闷。
按说,山东自古以来都是蚕桑之地,史称齐鲁千亩桑麻。虽说由于植棉推广,棉花日益取代丝绢成为衣服主要原料,植棉经济收益亦属可观,可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问过老乡才知道,原来自打前朝起,山东一带就已是少种桑树了。至于原因么,倒是不可知了。
这么一说,可贞倒是好奇起来了,册子上打了个大大问号。
四月初一,可贞一行终于赶天黑前歇了掖县城外三十里处递铺里。
还未下车,已是传来了熟悉声音。
和可贞娘3同坐一车柳月反应了过来,欢喜道:“奶奶,是任姐夫。”
话音刚落,已是听到了马车外任罡请安声音了。
前日,可贞带过来外院管事杨宗就已是派了人马去掖县报信了,所以可贞知道苏慎肯定会派人出城来接他们。只不过,却没想到他竟把任罡给派来了。
毕竟算算日子,苏慎顶破了天能赶二月下旬前赶到掖县已是不错了。这会子才过去了一个多月,即便已经交接清楚了,可这时节正是征收田税光景,衙门里正忙活着呢,任罡怎么可能有空出来?
进了递铺,稍稍洗漱打点了一番,安顿好两个孩子,便忙让柳月请了任罡进来说话了。
怪到苏慎说任罡现越来越出息了,可贞还没怎么问,任罡递了封书信与可贞后,便已是有条有理把她想知道一五一十娓娓道来了。
原来苏慎接到任书十一天后,也就是二月二十就赶到了掖县了,过来时前任县令还未交印离任,所以县里替苏慎衙门旁另租了一处宅子先住了。也因着还未离任,所以清盘仓库、清查税收资料表册、阅城巡乡、清厘监狱、对簿点卯……也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一切都进行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