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斟满,两姐妹才碰了碰。
夙沙无垢用衣袖半掩住面,优雅从容,慢慢饮完。
而夙沙无忧喝得还是那么爽快,完全像个男子一样。
“啧啧啧~,皇妹,不是皇姐说你,你看看你饮酒的样子,哪里像公主?以后,可是要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才可以,不然,传出去,会让百姓笑话的。”夙沙无垢语鄙夷的指责到。
夙沙无忧并不因此别扭,反而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以后,我会好好向皇姐学习的。”
恰逢此时殿间歌舞结束,在坐的众位都看到了两位公主天差地别的饮酒方式,以及长公主的话语,不免窃窃私语。
“长公主说的对,这无忧公主虽然美,却还是欠缺礼仪教养,看来,还得好好调教才可以。”说话这人是八王爷家的小儿子,夙沙吉庆。
他刚刚在夙沙无忧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还憋气着呢!
高吉吉听了顿时有种闷闷的感觉,忍不住对小声辩驳,“无忧公主才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人,只是皇宫里太讲究,自然会体现出她的豪放。”
“吆喝,原先只听说咱们的高将军和长公主关系非同一般,怎么高将军连刚回宫的小公主都这么了解,莫不是高将军也想与无忧公主的关系搞得很好?啊~,哈哈哈哈~!”夙沙吉庆指着高吉吉的鼻子调笑。
高吉吉心窝火,人家是皇亲国戚,他惹不起,不敢强烈的反驳,只能一杯杯的喝酒。
内心对武百官因看不起他是个吃软饭而给他的各种气,以及对今日摇身一变成公主的林丑妹那一涌而出的奢望,让他越发的想要醉死才好。
不一会儿,酒后头,晕晕乎乎,更是肆无忌惮的看着夙沙无忧的一举一动。
聂公公接到紧急奏报,呈给了夙沙元坤。
夙沙元坤本不想在为女儿接风的时候分心,可事态紧急,便歉意的给两个女儿交代几句,先一步离开。
高坐,剩夙沙无垢和夙沙无忧。
夙沙无忧从怀掏出一个小巧的锦色荷包,面绣着两朵紧密相连的牡丹花,一朵素雅,一朵艳丽,像两个性格不同却相互依偎的姐妹。
“皇姐,这是我路过瑞安城买的,不值钱,但是它……”她准备递给夙沙无垢。
“啊~”夙沙无垢用衣袖遮住面,打个哈欠,“唉,看我,还没老呢,这瞌睡这么多,皇妹啊,皇姐困了,先回顺心殿休息了,你自己慢慢在这儿玩儿,你是今日的主角,可别让大家扫兴啊!”
不管夙沙无忧的反应,在宫女的簇拥下,出了登月楼。
夙沙无忧越想越觉夙沙无垢对她有什么误会,有些事情应该及时问清楚。
登月楼外平坦的小路,夙沙无忧追夙沙无垢,直言不讳,“皇姐,你有什么事不能对皇妹说的吗?”
“你什么意思?皇姐我要去休息,还要怎么说?”夙沙无垢脸扭向一边,不愿面对她。
夙沙无忧质问,“那你知不知道,在北彝国的时候,你虽然丢下我一个人走,可我始终担心你是不是受人要挟,你这一路安不安全,能不能平安抵达国都,难道,你没有同样关心过我吗?”
193.第193章 争执
养几天的小猫小狗都舍不得丢,更何况是有着默契的大活人。
“看来,皇妹是想多了,皇姐我本是一国长公主,常年游历山河,当遇到适合带我回国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好机会跟着一起回来,不过不方便带着你罢了,而且,这一路皇姐我很安全,以后皇姐的事,不劳皇妹操心了。”夙沙无垢说的云淡风轻。
那些发生过的都事不关己,更不愿意再将那些碍眼的情感发展下去。
夙沙无忧始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的态度会有颠覆的变化,“为什么?我要知道,你说。”
“呵呵,为什么?”夙沙无垢眯眼,逼近一步,“原因皇妹自己还真不知道吗?又何必在这里假装虚伪,惹人厌烦?”
“我不知道!”夙沙无忧否定。
在她们流落北彝国的时候,她一直将夙沙无垢保护,连一日三餐都要先紧着夙沙无垢,又怎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人家不开心了?
夙沙无垢看她一副坚韧却委屈的样子,不屑笑了,从衣襟掏出一个小小的圆物,狠狠的砸在其的身。
道:“这东西我可天天带着,时刻提醒皇妹你曾经对我的‘好’!”
小圆物滚落在地,是一颗兔子眼睛大的红色小豆。
夙沙无忧面色一慌,却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反问我什么意思?”夙沙无垢难言的有些哽咽,再学着曾经两人在破庙里的口气,“夙沙无忧,你现在不觉得你这些话很可笑吗?你可别说你不知道这种小豆子可以让人有受寒的假象,而真的只是一种可以吃了没事的豆子!”
她认为那时的自己傻极了,竟被自己的皇妹洗脑的很彻底,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若不是将她带回来的那妇女告诉了实情,怕她是会被隐瞒一辈子,将这心机颇深的皇妹得来不易的当做宝贝来疼。
夙沙无忧想要解释,“不是的,我承认我知道这兔眼红的功效,可是我没有给你用过。”
“呵呵,兔眼红,连名字都知道,你还敢说你是无辜的?”夙沙无垢心已是发冷。
并自嘲,“皇妹还不是要创造与我更好的关系,利用我回南楚国鞍前马后的找萧妃?”
这世,真的没有无私的感情,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夙沙无忧诚恳的拉着夙沙无垢的手央求,“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小垢,你相信我!”
那是她在北彝国时外出找果子给夙沙无垢充饥,遇到了一位摔倒的老妇,她扶起了老妇,老妇身掉下了了兔眼红。
她自言自语,“那豆子真好看,应该能吃的吧!也不知道在哪里采的。”
“这叫兔眼红,是我在山采的,正常人可不能吃,不然,会有受寒的迹象。”老妇竟也会说南楚国的汉语。
夙沙无忧问老妇要了几颗兔眼红,想给小垢用一点儿,因为小垢一会儿嫌野果太酸,一会儿嫌弃烤鱼太咸,一会儿又嫌睡得不舒坦,老是挑三拣四,咋呼咋呼的怪烦人。
最终觉得不好,毕竟生病了会很不舒服,小垢虽然事儿多,却也是她在北彝国唯一的同伴,可等她回到破庙的时候,夙沙无垢竟然已经真的受寒发烧了。
夙沙无垢甩来夙沙无忧,“皇妹,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把你一个人丢在北彝国自己回来吗?告诉你,我是想让你死在北彝国,这样我还是会成为南楚国掌控半堂朝政独一无二的长公主!”
夙沙无忧不可置信,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许久,姐妹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因为心虚而先移开视线,预示着彼此内心不认输的对峙。
小宫女提醒夙沙无垢,“长公主,初秋的夜风有些凉,咱们回去吧!不然,受风了可不好。”
都是公主,这样僵持下去,被皇宫贵族看见,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对,你说的没错,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浪费本公主的精力和身体,不值得。”夙沙无垢先一步扭身,迈出高傲铿锵的步伐。
夙沙无忧落寞的拿起一直攥在手,本要送给皇姐的锦色小荷包,自嘲的摇了摇头,“呼~”顺手丢到了一旁的荷花池。
夙沙无垢听到小小的异响,稍有回头,只见那荷包被水浸潮,沉入水底。
她鄙夷的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什么不值钱的货色都往宫里带,真是着不顺眼。”
夙沙无忧笑了,是,不值钱的货色,像她一样,只配做满身乡土的林丑妹,根本不配来着皇宫,享受公主的殊荣。
原本那些得来不易的情愫,那些她自认为的姐妹间的欢乐时光,始终离所谓的亲情还很远很远。
这世,也只有娘是她最应该珍惜的人,别人,都不过是过眼的烟云。
黑暗的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睛将这对儿姐妹反目的一幕看在眼,嘴角轻轻的笑笑,正要离开。
却见喝得醉醺醺的高吉吉,掂这一个酒瓶,摇摇晃晃的走向着夙沙无忧。
高吉吉道:“丑妹,丑妹,你怎么跑的这么远啊,登月楼里的皇亲国戚可还都等着你呢,来来来,我带你回去,我陪你与他们敬酒,看他们谁还敢说你是野丫头,看谁还敢说。”
夙沙无忧推开神志不清楚的高吉吉,她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只想离开这看似热闹实则无情的地方。
她要去问那应该被称作父皇的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娘在哪里,早日团圆。
高吉吉想要抓住转身的手,却因为头晕目眩险些摔倒,随后撵去。
开始说着心里的苦闷,“丑妹,你在恨我当初离开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没能继续和你在一起,只怪这花花世界迷惑我,不然咱们,咱们早成亲了,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