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付悦就不同了,付悦在听了付伟的话后,只觉得一股子道不明的东西,在戳她的心肺。若不是她付悦命里有贵人,付悦冷冷地想,付伟大概从没想过她也是商人女。
付伟那样怕她给付新挡路,要是知道她也会上京,不知道会不会气死。还能不能那样放心的将付新独自留在付国公府。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送完亲,吕梁找到吕氏,回京的吕春、吕管十分喜欢付悦,夸赞付悦聪明伶俐,留在广陵实在可惜。正好吕家女孩儿也少,想将付悦接到京上好好培养。
吕氏本不想放付悦的,一想到这两年自己过的日子,吕氏就想毁了付悦。所以,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可架不住那吕梁拿出了吕氏大哥的亲笔书信。
所以,昨晚上,吕氏去寻付悦,把屋内侍候的人全都撵出去,上去就又是一顿打。付悦已经习惯了,她不哭不闹也不躲,就那么强忍着。以前吕氏喜欢照着付悦脸上打,付悦不用去找付伟告状,付伟只看到,就那么盯吕氏一眼,吕氏就已经受不了了。
所以,吕氏后来也学聪明了,专照衣服里面打。付悦衣服下面,现在几乎没一块好皮。全是一块黑一块紫,吕氏昨晚上打的。
打累了,吕氏告诉付悦,吕家要接她上京。吕氏坐在椅子上,累得直喘气。而挨过打的付悦,则疼得倒在床上,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
但是,当听到这一消息时,付悦仍是面上忍也忍不住地笑了。她就知道她命不该绝,她不会比付新差的,付新能达成的她也一定能达成。虽然付悦不知道吕家为什么要将她接上京,但只要上京,即使是龙潭虎**,她也愿意去。
所以付伟到现在还不知道付悦也会跟上京去。
吕氏被自己的小儿媳气得脸都白了,亲是她从二上订的,进门却是这么个样。吕氏不禁拿眼去瞅付伟,付伟好像没听见一般,全不往心里去。
而程氏瞅了眼付图,孩子出来得早,此时有些困了,就有点儿闹。在程氏怀里直吭吭。程氏抱在怀里来回地掂。
付图等得就有些不耐烦,道:“娘,四弟妹到底来不来?从来都是新媳妇等着公婆的,还没见谁家媳妇这么大架子,等着公婆大伯、大嫂小姑等着她的。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孩子都闹了。
吕氏对自己的大儿子自来气短,只得对个婆子道:“去给我把四郎喊来,我倒要问问他,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了?才第一天,就任着媳妇这样?”
那婆子出去,一会儿领了付封进来。
吕氏没头没脸地骂道:“老四,到底怎么回事?她一新媳妇,你就任着她这样?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连个媳妇都管不了?你个窝囊废,到底能干些什么?怎么大了大了,倒变得越发窝囊起来?”
付封自从从付家生意上下来之后,因为读不了书,所以便就将分到的一个铺子交给付封打理。可是付封哪里是做生意的料?跟着吕家兄弟又玩野了心,没多长时间便就将个铺子给折腾没了,又不敢与吕氏说,就这么还跟平日一样,每日里早出晚归的。
吕氏还只当付封在打理着那间铺子。长子已经出赘到别人家里,付悦也彻底伤了吕氏的心。吕氏自以为将来她要依靠这个小儿子,所以每日像是侍候祖宗似的侍候付封。
其实付伟一早便就知道了,瞅着吕氏时不常地就会问一问付封铺子里的事,付封答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心下就是一阵地冷笑。
挨了骂的付封已经在小吕氏哪儿受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又被他娘骂,立时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要谢谢娘,给我定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她才来第一天,我哪就教育得了她?她张嘴闭嘴我是商人子,她是官家女,咱们配不上她家。我能怎么样?还打她一顿?”
吕氏气得才说了句:“你……”
付封就又说道:“我倒是想打,送亲的可是她亲叔叔,人家干不干?要怪还不怪娘?我还没说什么呢,给我定的这是什么媳妇?晚上的时候一疼就又哭又挠的。”
说着话,付封将衣袖往上拉,让吕氏看着:“娘看看,我这胳膊让她给挠的。还不如那酒肆的丫头温柔呢,我要休了她,既然娘也对她不满意,正好,我要休了她。”
付封一席话,说得吕氏倒先没了脾气。虽然吕家换了人,但这边要是休妻的话,那吕氏与娘家可就成仇了。
付伟倒是没多说什么,上去就给了付封一脚道:“难为你读过书,还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第十三回 7
付封自来怕付伟,被踢倒在地,吭都没敢吭一声,就爬了起来,缩到一边不敢出声。付伟转头对付图道:“你们不走还在这儿等什么?孩子都闹了,回去吧,这不是张罗着要休妻?是不是咱们付家媳妇还不一定呢。不用见了。”
说完,伟带着付新甩袖子打先走了。
吕氏不敢对付伟心生不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付伟领着付新,身后跟着一堆的丫头、婆子出门去了。转头去瞅付图,付图也在瞅着吕氏。
“你们也要走?”吕氏忍着怒气问。
付图瞅了瞅吕氏,又瞅了瞅自己的媳妇孩子。小孩子已经开始“吭吭叽叽”,不停在程氏身上拧来拧去的。这是在室内呆时间了,想出去玩的意思。付图冲着吕氏一拱手道:“看样子弟妹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孩子闹,改日再见吧。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吕氏答应,拉着还想再等地程氏也走了。
吕氏瞪着眼睛,看着大儿子果然就这么走了,直气得回手就给付悦一个耳刮子。付悦依旧是吭都不吭一声,任着吕氏出气。
付伟不再管吕氏的糟心事,开始着力地准备起付新上京的事来。找了高士,算好出门的日子。转眼过了年,过了付新的生日,九岁,这也是付新在广陵付家过得最后一个生日。付伟虽然没有大办,但也是极为用心。
因为这也是付新出孝后的第一个生日。付伟为付新准备的礼物,是一根绾发的玉簪,通体碧玉。付伟递到付新地手里时,摸了摸付新渐长的青丝,道:“爹爹想以后看着你绾起头发,亲手给你及笄,可是爹爹无能,不能再保护你了。这支玉簪等你及笄时,用来绾头发。”
付新接到手里,紧紧地攥着不肯松手。就像攥在手里的父爱,是谁也不肯分,谁也抢不走的。看着付伟已经略显老态的身形,付新手里那支发簪似一个冰雪寒冷天里的手炉,烫暖了她本就很热地心。
为了不让付伟担心,付新总是笑盈盈地,表现出一副很想往京城的模样。
而周老太太和蒋氏就怕付新上京后,被付国公府的人小看了,为付新光新衣服就做了不下三十身。各种颜色款式,据说全都是京城最新流得的。再有各种地头绳、女孩戴的头花、手镯项链、耳环。
等到要走真要上路的时候,光付新的东西就装了足足一车。怕路上出事,付伟让广陵太守派了兵士,做家丁打扮,一路护送。
而付新坐的马车,则是付伟在准备上京,就已经让人专门定制的。宽大不说,车轮子包了皮,而轮与车厢之间又做了垫子,缓冲加减震,付新坐在车里,不会很颠簸。
更不用说车厢里面的布置。车厢整个可以够一个成年人躺直了不会磕着头跟脚,车厢四面加顶,包订着淡蓝色的大毛毡子,而厢底则铺的是淡红色的软锦裀褥,然后打到车厢底部半面的罗榻,榻头是一个订死在厢底的小柜子。
小柜子上面放放着笔墨纸砚、一套名瓷、一个插着时鲜花的花瓶。而车厢门口有个不大的小鞋柜,进来的人,在门口将鞋脱了,就可以直接放到鞋柜里。
车厢比付新的身高要高些,使得付新坐车坐累了的话,可以站起来活动身体。上京的路不说绝对不乏味劳累,但付伟将付新的乏味劳累降到了最底。
就是当年武则天和唐高宗从长安下洛阳,只怕也不比付新舒适多少。
由于自那天离开南宅之后,付伟再没回去过,所以他并不知道,付悦于他们踏上去往长安之路的前几天,已经先一步起行长安。
从广陵到长安首选水路,可是付伟怕付新晕船会有不适,宁可绕远走路地。
付悦是从水路走,到京之后,本就不胖的身体,更是瘦得如一把骨头。按付悦自己的说法,她就差没将自己的肚子全都吐出来了。
但能从吕氏手下逃出来,付悦已经是偷着乐了。她终于不用再过那种天天挨打的日子,她终于又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了。虽然在船上那般难受,但付悦依然在谋算着。
因为付悦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那么她此次能上京,肯定是有贵人相助。付悦以为会不是吕管,就是吕春,不管是谁,她都要好好的谢谢这个救她出水火的人。
当然,她打算要和这个帮她的人联手,谋划着重回付国公府。她才应该被付国公过继,成为国公府世子的嫡女。
付悦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可以说对付国公府了如指掌。所以,她知道,付国公世子只两个女儿,就是庶出的她,和嫡出的付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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